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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伤

      荀卉拉开啤酒罐拉环时,突然想起了什么,望向对面认真烤着肉的祁衍:“你说,我们开房省下的钱是不是都用来吃饭了。”

    这已经是他们二人第五次一起吃饭,快赶上上床的次数了,前些天荀卉把祁衍的聊天框当成收藏夹,把自己想吃但总吃不成的餐厅一股脑地发送过去,祁衍也不恼,一条条看过后跟她认真讨论着吃饭时间,今天来的这家便是祁衍推荐的烤肉店。

    祁衍挑出熟透的牛肉,夹到荀卉一边的烤盘凹槽里:“可以这么说,但是餐厅比酒店便宜点。”

    “不错,那还是省钱了。”荀卉就着料碗蘸肉,好吃得眯起了眼睛。

    “我决定以后都和你一起吃烤肉,跟别人吃永远都是我烤。”荀卉猛灌了一口啤酒。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服务精神。”

    “我难道没服务过你吗?我昨天才...”荀卉话说了一半,意识到场合不对,硬生生住了嘴。

    祁衍笑着抬眼看她:“昨天怎么了?”

    荀卉恨恨地剜他一眼。

    祁衍浑然不觉,嘴角仍带着那丝笑意,一丝不苟地翻转着烤盘里的肉片。

    中途荀卉去上洗手间,在门口瞧见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她没太在意便往里间去了。

    荀卉洗完手,拿出化妆包打算补妆,从镜子里看见刚刚门口的奇怪女人正目光凶狠地朝她走来,她下意识转身,却连步子都没挪动,便被那女人抓住大把头发,按在洗手池上,额头重重撞上水龙头。

    “贱人!我让你抢人老公!”女人嘴里念念有词,咬牙切齿地扯着她的头发。

    荀卉痛得说不出话,企图双手扶着脑袋站起,但整个人都受制于头顶的女人,只能保持着屈辱受控的姿势。

    直到周围热心人前来拉住那女人,她才重获自由。

    她吃痛揉了揉头皮,正要问那女人是不是认错人了,才看到洗手间里又走出一个与她身形相似的年轻女人,穿着和她一样的红色大衣,一样的过肩长发,心下了然。

    不必问了,只当被疯狗咬了一口。

    她对着镜子艰难理着乱糟糟的头发,凑近了检查自己额角被撞到的伤口,没有破皮,但淤青是在所难免了。

    她自认倒霉,瞥了眼一旁换了目标攻击的女人,也不多言,拿了化妆包准备出去,却于围观人群中看见了祁衍那双眼睛。

    祁衍并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他凑上来只能是因为见她久未回位,又听见了洗手间门口的骚动。

    荀卉没来由的心虚,明明被打的是她,她心底却升起一阵抱歉,今天和他的这顿饭,因为自己被搞砸了。

    荀卉扯了扯嘴角,加快脚步朝他走过去,在他面前站定,低垂着眼不敢看他,语气尽可能的故作轻松:“没什么啦,刚刚被人认错了,被扯了两下。”

    祁衍像抚摸动物一样用手指顺着她头顶的发,弯下腰与她视线齐平,拨开挡住她脸颊的发丝,查看她额角的伤口。

    “痛吗?”祁衍皱眉。

    荀卉轻轻摇头。

    “要不要报警?”他站直身子牵着她的手回座位。

    “不用了吧...也不是很严重...”荀卉摸了摸伤口,被他盯得莫名有些发烫。

    “那随你。”祁衍没有坚持。

    桌上点的菜都已经烤好了,荀卉盘子里的肉堆成了小山,是祁衍的手笔。

    荀卉忽地感觉鼻子发酸,她轻轻调整着呼吸,把眼泪憋了回去,机械地举起筷子吃菜。

    两个人的餐桌陷入漫长的沉默,餐厅放着十年前的华语流行,老旧的流行。

    荀卉强迫自己不要关注洗手间门口的动静,却还是在抬头时瞧见了故事的男主角,他将年轻女人搂在怀里,对着妻子破口大骂,妻子见状越发歇斯底里,没等她发作,叁人便齐齐被安保赶了出去。

    “我以后一定不要结婚,捉奸也太费体力了吧。”荀卉尝试轻松地挑起话题。

    祁衍没说话,荀卉再迟钝也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出餐厅时,荀卉挽着祁衍的手臂,仍不死心地缓和着气氛:“还好她不是在吃饭的时候把我的脸往烤盘上摁。”

    祁衍嘴抿成一条线:“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好吧,你开心一点嘛,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荀卉摇摇他的手臂。

    “去买点药。”祁衍远远望见马路对面有一个绿色的药店招牌。

    祁衍碘伏、喷雾、消炎药都拿了些,荀卉看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袋还以为自己摔断腿了。

    “其实我用遮瑕稍微遮一遮就看不出来了。”荀卉扯扯他的袖子。

    “这么大一块淤青,不用药,你还想不想好了?”祁衍声音冷冰冰的。

    一进家门祁衍就拉着荀卉坐到沙发上,他低头翻着各种药物的说明书,心里有了大概的处理步骤,起身去洗手间拧了块毛巾给她敷在额头上。

    荀卉额头顶着毛巾,仰着下巴伸直手臂去够电视遥控器,然而视野有限,够了许久都没够到,祁衍被她滑稽的动作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了遥控递到她手里。

    “你可真是憨态可掬。”祁衍附身给她额头的毛巾翻了个面,接着坐在她身边开始拆药品包装。

    荀卉觉得自己现在肯定像个气鼓鼓的河豚,没了看电视的心情,把遥控器丢到一旁,阖眼享受祁技师的服务。

    祁衍用棉签蘸了碘伏,小心翼翼点在荀卉的淤青处,轻柔地画圈,淤青面积的确不小,足有硬币大,他又取了两根棉签才将将把伤口涂圆涂满。

    荀卉途中睁开眼睛,祁衍的脸放大在她眼前,眼睫毛根根分明,瞳仁清澈,眼神里写满认真,她心微微一动,又闭了眼假装不存在。

    祁衍处理了垃圾,叫醒装睡的荀卉,给她讲解消肿喷雾和消炎药的用法,荀卉呆呆望着他的侧脸,思绪也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记住了吗?”祁衍看她一副走神的模样。

    “嗯!”荀卉回应得起劲,接着搂住他的腰,微微仰头吻他的嘴。

    祁衍没让她得逞,只蜻蜓点水吻了一下,便将她推开:“我不乘人之危。”

    荀卉毫不气馁,凑上前吻他的下巴:“那你今天的肉就白烤咯,要不要做嘛?”

    祁衍作势要起身:“不做。”

    “等等,”荀卉手臂使力按住他,“那再抱一抱,抱抱就让你走。”

    说着便跨坐到他身前,有意将二人下身拉开一定距离,头靠在他心口,听他坚实的心跳,祁衍无可奈何地伸手抱住她的背脊,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像在安抚受伤的小兽。

    祁衍的衣服散发着太阳热烈炙烤后残留的温暖气味,荀卉把脸埋进他胸口的柔软布料,深深吸了一口,手不自觉地探上他的背部肌肤,祁衍正要制止,却听荀卉低低地说:“谢谢你。”声音轻如梦呓。

    祁衍忽然觉得今天所有的愤懑与不甘都找到了出口,孩童抓住了风筝线,将破未破的鼓胀气球变成了草莓棉花糖,他细细品着那些微的甜。

    祁衍和荀卉离得很近,近到他一低头就能吻上她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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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释一下,祁衍是在生自己的气,并没有责怪荀卉的意思,希望我的表达能力没有烂到把男主写成乱发火的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