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亚最先反应过来，冲过去仅仅的抱住了志凌，志凌的嘴里开始吐着血沫，吓得莉亚连连的掉眼泪。

    “志凌，你别怕，你别怕，我现在带你回巴黎，我爸爸一定有办法救你的，我一定回救你的，你别怕。”

    莉亚的手要按住他胸口的那个伤口。

    可是血还是从手指缝里流了出来，那么多，染红了志凌身上的浅咖色的衣服，触目惊心的血，让顾婉音终于看到了眼前的现实。

    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志凌的身前，蹲下了身子，正想要伸手，却被莉亚一把推开，“你给我走开，你怎么能对着他开枪，你这个灾星，你给我走，我要带他回巴黎，我不要他死。”

    被莉亚推的一个趔趄的顾婉音呆呆的坐在地上，看着丈夫的血一点一点的流逝。

    莉亚吩咐身后的人要抬起志凌到飞机上。

    志凌摇摇头，虚弱的说道：“莉亚，莉亚，你冷静下，听我说。”

    莉亚的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了志凌的脸上，手已经捂不住那鲜血了。

    “季寒。”志凌努力的喊着季寒的名字。

    季寒走近了过来，看着志凌，两人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可是却这样子走到了对立面，甚至看着对方死去。

    季寒有些惋惜：“你别说话，我给你爸爸妈妈打电话了，他们马上就到。”

    志凌摇摇头，眸子里却有些希冀，“季寒，这件事到此结束好吗？我知道阿婉做错了很多事情，可是到此结束行吗？就算我来替她死，行吗？还有莉亚，莉亚是我大学的同学，她什么错都没有，只是跟着我们来自由城玩，请你放她和她的人离开。”

    季寒看了看志凌身边这个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姑娘，点点头。

    志凌又看了看莉亚，眼神里带着恳求：“莉亚，求你一件事行吗？”

    法国姑娘莉亚紧紧的握着志凌的手，使劲的点头，“你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答应你。”

    志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她看看一旁的顾婉音示意：“阿婉，以后我不在了，莉亚会替我照顾你和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把孩子生下来，如果将来你爱上了其他人，你可以嫁过去，我希望你不要恨任何人，我希望你将来可以找一个陪伴你的人，我可能要先走一步了。”

    顾婉音这下再也顾不上什么了，扑过来紧紧的抱住了志凌，失声痛哭起来。

    过往的岁月在两人的脑子里依依展开，小时候的顽皮，豆蔻的青春年华，后来的红尘各处，再后来的到一起，顾婉音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

    莉亚看着志凌到了最后心里牵挂着的还是顾婉音，喊道：“凭什么我要照顾她，凭什么，她杀了你。”

    “不，莉亚，我是心甘情愿的，我愿意为她牺牲，我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因为我爱她。”

    “好，你爱她，用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叫爱屋及乌，那我就答应你，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和你的孩子。”

    志凌听到了这个承诺这才放心了下来。

    “儿子，儿子。”

    一个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不远处便是凌董事长和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子，应该是凌扬。

    志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的期待，艰难的转过头。

    凌董事长和夫人终于走到了志凌的面前。

    看到儿子的样子，凌夫人险些要晕过去。

    泪水婆娑的掉下来，“志凌，孩子，妈妈只有你一个儿子，你就这么走了，妈妈以后怎么办啊，你在外面，哪怕你不回来，可是你还活着，你要是走了，我跟你爸爸连个盼头都没有啊。”

    凌董事长扶住了老伴。

    “爸爸，妈妈，你们不要为难阿婉，她怀了我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孙子，我现在走唯一牵挂的就是她，她一个人，你们有彼此，爸爸妈妈，请你们以后代我多多照顾阿婉和孩子，求墨少放过他吧。”

    说完，志凌的瞳孔开始放大，脑袋一歪，便再也没有了声息。

    凌董事长和夫人抱住儿子的尸体老泪纵横。

    人生最悲痛的莫过于老年失子。

    凌董事长看着同样悲痛的顾婉音没有说话，转过身，刚好看到了季寒身边的墨子尧，看来墨子尧是刚刚到的。

    他强烈的抑制住了内心的悲痛和对顾婉音的厌恶，顾家和墨家的恩恩怨怨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可是眼下儿子已经死了，总的要保住凌家这最后的一点血脉才对。

    凌董事长走上前，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墨子尧的面前。

    凌扬赶紧去扶。

    墨子尧也赶紧扶他起来，他自然知道凌董事长想要求自己什么。

    “凌叔叔，你先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同意不为难顾婉音了。”

    墨子尧的声音在墓地响起来，凌扬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惋惜。

    凌董事长站起来，转过身，冰冷的眸子盯着顾婉音。

    “墨少不跟你计较，从今以后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给我们凌家惹麻烦，这都是上辈子的冤孽，志凌他死的冤枉啊。”

    听着这悲凉的声音，顾婉音的喉咙开始发酸，又掉下泪来。

    她直挺挺的跪在了凌夫人的面前，喊道：“妈，从今以后，我会代志凌好好的孝敬你们。”

    凌夫人抱着儿子的尸体不松手，看着这个凶手，又看了看她有些显怀的肚子，泪如雨下。

    三个人抱头痛哭起来，一个失去了丈夫，一个失去了儿子。

    季寒和墨子尧对视一眼，两人带着手下的兄弟们默默的离开了。

    太阳已经升到了空中，这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周围的山花儿都开始泛起一阵阵的幽香来，顾婉音突然想起了离开巴黎的时候志凌一直在院子里浇花，尤其是那两株玫瑰，他是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吗？

    叶落归根，死在这里，是不是也是一个结局。

    凌扬俯身扶起了凌夫人，劝道：“妈，你别难过了，以后还有我，我会孝顺您的。”

    凌夫人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看着凌扬抱着志凌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