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她是那么的乖巧，身上透着一种不属于同龄人的沧桑，后来才知道她父母双亡，在这世上无牵无挂。

    那个时候的清璃上神还觉得这小女孩挺可怜的，既然她和自己有缘，那自己就做一个好师尊，好好地教导她，让她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清璃上神对于穆九璃已经没有了当初的耐心，只觉得她特别麻烦，很多时候更是不识抬举，他当初能将她收入自己门下，已经是非常大的仁慈了。

    清璃上神想啊想，或许是从第一次见到史恬真开始，他的心就已经偏了。

    他的心里容纳不下第二个人，哪怕是温和、包容，也不舍得多给穆九璃一点。

    清璃上神认为自己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初之所以会收下穆九璃，不过是因为心中还残存着一点善念罢了。

    可自从遇到了史恬真，他真正的本-性-在无形之中被激发了出来，他开始变得自私自利，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甚至还觉得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么自私。

    他自私一点又怎么了？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以后过得更好而已，有错吗？

    他开始无底线地去宠-爱史恬真，觉得她就是上天赐予他的女孩，值得他用尽一生去疼她，爱她。

    就算史恬真做错了，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把穆九璃推出去顶罪。

    那个时候的他觉得，既然穆九璃是他门下的弟子，那帮同门顶一下过错又怎么了？

    在宗门里，他就是天，哪怕穆九璃心中不服，她又能拿他怎么样？

    一切不还是他说了算。

    他整日整夜地沉浸在史恬真的温柔乡里，变成了一个平凡的男人，渴望被疼，渴望被爱，渴望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可清璃上神忘了，他除了是男人以外，还是一个师尊。

    一个为人师表的师尊。

    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丢掉了身为师尊的资格，再也配不上这个身份。

    在被囚禁起来的那两个月，清璃上神过上了自己以前从未过过的生活。

    在那两个月里，无论什么事情都是他亲手去做，完完全全体验了一把平凡人的生活。

    他的思维开始有了一些转变，他不再觉得自己这个上神是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

    他慢慢地学会了如何去体谅别人，知道别人的难处和不容易。

    同时，他也看到了穆九璃纯真的另一面。

    原来她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么木讷、死板，而是一个活泼可爱、明艳动人的女孩儿。

    她的性-格是那么分明，喜欢和不喜欢都是那么的明显。

    因为她，自己学会了如何做蛋黄酥，如何洗衣服，如何做衣服，如何正确地洗头发，如何打造发型……

    穆九璃把他从云端之中拉到地面上，让他看清生活的真相。

    这一点回想起来，还是要感谢她的。

    以前自己的那些怨恨，憎恨，厌恶……如今回想起来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甚至还觉得有些可笑。

    清璃上神清晰地记得她喜欢吃的蛋黄酥是怎么做的，步骤如何。

    他记得她喜欢什么颜色的衣裳，记得她调皮可爱的神情，记得她喜欢什么样的发髻，记得她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教自己做事情，就像一个长者循循善诱，教导晚辈。

    那一刻，仿佛她才是师尊，她才是那个值得尊敬的人。

    和她比起来，他如同草芥，除了一身毫无用处的实力，在教书育人上根本就比不过她半分。

    虽然没有强大的实力，但却能教会他人，让他人从看似平常的事物中受到启发，从而找到心中的明灯，走向属于自己的道路，这才是真正的师尊。

    清璃上神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和穆九璃的相处。

    习惯看她对自己耍小脾气，习惯她的呼来喝去，习惯她呆在自己的身边，从早到晚都不离开。

    清璃上神越是深入挖掘，就越发现穆九璃早已在自己心中占据了非常大的位置，甚至比史恬真还重要得多。

    他结印的手细密地颤抖了几下，强撑着继续进行繁琐的结印步骤。

    心里冒出了一个不敢直视的真相：他喜欢她。

    已经深入骨髓。

    清澈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红了双眼：“穆九璃，求求你……不要死！”

    “师尊错了！是师尊做错了！只要你回来，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求你！”他哽咽着说，拼命地输出真气。

    只可惜，穆九璃没听见。

    防御大阵里的穆九璃感觉自己的手涨涨的，她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指甲变成了龙的指甲，尖尖的还特别粗，手指头上更是布满了鳞片。

    脑袋也痒痒的，一摸上去发现冒出了两个犄角。

    “糟糕，垃圾系统，我感觉到我身-体出现了一些不得了的变化，可能是要现出原形了。”穆九璃赶紧呼叫垃圾系统。

    她从来都没有变成-龙过，表面上虽然担惊受怕，但心里还是有点小小期待的。

    垃圾系统明显有所准备，赶紧安慰她：“主人你不要慌，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缓解你这个症状。”

    穆九璃很快发现自己身上其他的地方也开始慢慢出现了变化。

    完蛋，看这速度应该是今天晚上就要现出原形了。

    穆九璃并不想暴露自己龙族的身份，天帝的追杀令可不是开玩笑的。

    她赶紧让万妖傀儡撤去防御大阵，准备跑掉。

    防御大阵撤去之后，清璃上神第一时间停止了攻击，也看到了她。

    当他看清她的模样时，心跳几乎都停止了。

    只见穆九璃浑身散发着浓浓的妖气，比之前变身成为大妖前辈时还要浓烈能上几百倍，浓郁得几乎都看不清她的模样，脸的周围还能隐隐约约看到些许像是鳞片一样的东西。

    头顶上长着两个长长的犄角，这分明就是龙角的模样。

    隐藏在穆九璃身体里的那只妖怪竟然是龙！

    清璃上神心里无比沉痛，他知道眼前这个人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那个穆九璃了。

    他的心猛然一痛，这么说，穆九璃是不是已经……没了？

    穆九璃一个抬头便往天上飞去，留下一道黑色如流星般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