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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

      窗外鸦黑,穹宇下风雨交加,辨不清时候。
    浴室里水声潺潺,朴世京食指搓了搓额角,缓了片刻,方才清醒。
    月季刷干净雨衣,掀开玻璃门,见他醒来,懊恼地撇撇嘴角:“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没有。”
    圆润杏眼弯了弯,溢出笑意,他抻手将人卷进怀中,鼻尖亲昵蹭着月季颈窝,视线落到电视柜上那部手机。
    “手机坏了?”
    “嗯,登岛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
    朴世京含了含她耳垂:“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好像通过一次。”
    湿滑舌尖掠过软肉,月季条件反射地环住他肩背,眨眨眼睛,恍然大悟道:“那天我刚出小卖部,手机通了一小会,是你打的啊。”
    “小卖部?”他挑眉。
    “是啊,台风来得突然,附近只有一家小卖部,不过没关系,我以前在摩纳哥也经常吃速食。”
    朴世京倾身凑近,湿漉眼底闪烁两下:“你很少说以前的事。”
    “……都过去了,没什么好说的。”月季扯出个敷衍的笑,扶着他胸口站起来,岔开话题,“我去买几瓶水,你先洗个热水澡。”
    朴世京不再多言,掀起眼皮凝视她,尔后轻轻点头。
    路过大厅,歪头瞥了眼挂在墙壁上的时钟,六点过半。
    劲风刮刀般划过玻璃,留下狰狞响动。街道两侧立了几盏路灯,风雨飘摇下将熄未熄。
    旅店外侧停了辆黑车,位置隐蔽,应该是朴世京带来的人。
    月季冲进雨中,熟门熟路往小卖部方向去,卷闸落下一半,老板娘正准备关门。
    “hello?”她撇开遮住视线的刘海,弯腰往里张望。
    里头的人听见动静,探头出来,老板娘见是她,笑靥如花,搬了好几瓶矿泉水出来。
    月季拿不住,索性尽数抱在怀中:“谢谢,晚安。”
    老板娘笑着摆手。
    身后的卷闸门“哗啦啦”合上,隔断明晃晃光线。月季压低雨衣的帽檐,扭头离开。
    泥水冲刷过砖缝,墙面湿漉漉生了层青苔,角落堆积着浸泡许久的腐烂枝叶,气味不好。
    她抬脚往台阶上蹭了蹭鞋底,刮去泥泞,背后倏地传来一声细微呼唤。
    “……月季?”
    声线透着几分不确定,气若游丝。
    月季动作一滞,不是幻听。她缓缓转身,下意识抱紧矿泉水瓶。
    叁五步远处站了个黑影,身形融进细雨,看上去不真切,仿佛来自异世界。
    “你是?”
    原本昏暗的路灯恍惚两下,灯丝陡然烧旺,亮了起来。
    那团模糊脸庞逐渐清晰,狭长眸子紧紧盯着她,似是生怕错过确认的机会。没有雨衣的遮蔽,纤薄唇瓣冻得发紫,本就嘶哑的烟嗓此刻更是不成腔调。
    月季惊讶,心脏擂鼓般跳动,猛地朝前跨了半步:“悯哥?”
    “终于找到你了。”他勾起唇角,凄然一笑,“我好累……”
    下一秒便一头栽向她。
    月季强撑起朴悯半个身子,怀中的矿泉水瓶骨碌碌掉落在地,不知滚去哪里。
    伸手探了探他额头,好烫。
    “你发烧了。”她深深蹙起眉心,“悯哥,悯哥,醒醒!”
    廊灯坏了两盏,月季捏紧朴悯的手机,踏着湿软地毯来回踱步。
    “是你告诉悯哥我在日本的?”
    “我也是一时着急。”周礼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拇指不安地摩挲食指关节,她叹息:“世京哥哥先他一步来我这里。”
    “你大哥也在?”周礼愣了愣,“那他会不会——”
    “现在还没说什么,但是我担心……”
    倏忽门内传来轻咳,月季脸色红白交替一阵,压低声音:“先挂了,等我回长京再说。”
    “好,你…注意休息。”语气不无戏谑。
    朴悯高烧不退,换了身干爽的衣物,眼下还没清醒。
    朴世京迭腿斜靠在沙发边,目光附着在她脸上,藏了些许锐利,又似是强加隐忍。
    冗长的缄默,让月季无端感到局促,绞了绞手指低头问:“悯哥怎么样?”
    “烧还没退。”他耸肩,抚摸着尾戒,视线未曾挪开,“他怎么会来?”
    月季余光扫了朴悯一眼:“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是周礼告诉他的吧。”捕捉到朴世京的不快,扬起无辜笑意。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他眉心微蹙。
    月季挨着他坐下,讨好地晃了晃他胳膊:“那你问的什么?”
    “月季。”圆润杏眼闪过星点薄愠,对她的态度表示不满。
    “我也管不了他呀。”她探过身子,轻啄朴世京侧脸,“我知道,我只喜欢你。”
    他怔了数秒,继而眼帘半阖,唇角抿出一丝笑容,屈指刮了刮月季额头。
    “我去安排下,明天送你们回去。”
    “好。”
    月季重新刷好雨衣,晾在浴室门后,从迭放整齐的架子上,抽出一条毛巾,浸了冷水又拧干。
    没有退烧药,暂时只能用物理降温。
    冷过的毛巾甫一贴上额头,就激得他整个人打颤,月季连忙拿开:“太凉了吗?”
    朴悯无意识溢出细碎嘤咛,两颊酡红,腰背弓成一道拱形弧度。
    心头一软,安抚地拍了拍他后背,许久才平复下来。
    湿漉漉的毛巾再次滑过他下颌,目光顺势落到肩胛的锁骨处,恰到好处的凹陷,她吞了吞喉头。
    “看什么?”
    低磁的烟嗓倏现耳畔,月季僵硬地低头,身下的人眉眼释出谑笑,一瞬不瞬打量着她。
    毒蛇醒了。
    她作势要起身,却蓦地被拽住压倒,眩晕袭上脑仁,双腿发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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