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霖风坐在车子里看看左边的父亲，又再看看右边的……兰姐姐，迟疑着问：“我们要去哪啊？”

    黎秋轻声应：“一会到了你就知道了。”

    汽车停在了看守所门外，在来之前傅云熙已经提前找过人了。所以他们来到门边就有狱警出来迎接，领着他们一路往内。

    傅霖风看见许多穿制服的狱警有些害怕，小手主动伸进了黎秋的掌心。黎秋立即抓握紧了，嘴角露出了微笑。

    来到了一处房子，狱警让他们在门边等一会。过没多久就见两名狱警一前一后领着一名身着囚衣的犯人走出来，黎秋眯起眼细看，暗暗吃惊，她几乎都认不出那是余晓芸了。

    原本余晓芸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总是妆容精致，风光靓丽；而此时她脸上肤色暗沉，嘴唇干裂，眼皮下搭，与街上最普通的妇女没有区别。

    来到门前时余晓芸抬起眼皮向他们看了一眼又垂了下去，似乎想到什么，又抬起眸来，不过是落向了黎秋身旁的傅霖风。

    “小风？”嘶哑的颤声从她嘴里吐出来。

    傅霖风吓得往后缩了缩，又探了脑袋去看。

    余晓芸想要再张口时被狱警一声吆喝：“进去！”她立即转身走进了门内。

    等黎秋跟着走进时发现狱警正在将余晓芸摁坐而下，并且严声交代：“老实点，不准与探监者起冲突。”

    随后狱警告诉他们有半小时的探监时间，就走了出去。

    在长桌前坐下，余晓芸的脸上始终都是神色哀漠，目光里一片死寂。

    黎秋决定打破沉寂：“小风想来看你，我们就带他来了。”

    傅霖风听见这话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忐忑地问：“她是妈妈吗？”

    黎秋忽略心头划过的痛楚，点头：“是她。”

    傅霖风的脸上明显露出惊异，不敢置信地看向余晓芸，半晌才迟疑地唤：“妈妈？”以为余晓芸不会回应，却没料她身体震了震后嘲讽了开口：“你们是故意来羞辱我的吗？还带了那小子来，想让他看看我现在有多惨吗？”

    “我有必要让一个孩子来奚落你吗？”黎秋反问，顿了顿之后又道：“换言之，假如不是小风要求，你认为我会带他来这吗？”

    余晓芸瞳孔一震，目光落在傅霖风的脸上，忽然抬起双手将脸遮住，“你们走，我不要见你们。”

    黎秋与傅云熙对视了一眼，她情绪为什么突然起了变化？

    这时傅霖风小声地唤：“你真的是妈妈吗？”

    余晓芸身体重重一震，指缝里露出来的眼睛隐约透着难堪与懊恼，口中却否认：“我不是。”

    “你就是妈妈。”傅霖风蓦然执拗地喊，“我听出来了，你每次生气时说话的语气都是这样。”

    余晓芸闻言勃然大怒，遮住脸的手猛的一拍桌面从椅子里起身，“我说不是就不是，你妈妈是她，是她，是她！”

    靠着镣铐的手抬起，指尖直指黎秋。

    傅霖风惊呆在座位里，口中喃喃：“不是的，你才是我的妈妈，为什么你们都说她是妈妈……”

    黎秋心中一痛，目光沉厉地盯着余晓芸一字一句：“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你这样对他于心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