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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分卷(24)

      想罢,薛羽连忙让本来在房间一角抖毛的豹豹也来到碗边,到小号对面坐下,抬起两只爪子搭在碗沿上。

    他大号小号同时闭眼,用一种失眠患者努力入睡的姿态静下心来认真冥思。

    不过是几个呼吸间,薛羽脑海缓慢宽阔起来,如四周迷雾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开。

    他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里。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硬要说的话,跟清明梦非常相似。

    就好像人在清明梦中操控自己的梦境,薛羽觉得在这种状态中,自己仿佛变成了神明,从宇宙极远处俯视整个人间,亦是无所不知的。

    怪不得他二师兄沉迷算卦,原来不仅是万事万物尽在手中的掌控感,卜算时这种宏伟的全知全能感更令人十分着迷。

    就在薛羽有所感叹的时候,神性正以一个很微妙的速度从他身体中逐渐抽离。

    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能力,八成是无法长时间维持这种状态的,连忙问出第一个问题。

    岑殊是否还在无名峰上?

    寂静房间中突然传来啪嗒一声脆响,答案已在薛羽脑海中无根而生。

    是。

    岑殊是否还在寝殿里?

    又是啪嗒一声。

    否。

    果然岑殊那天关了寝殿大门,直接就跑到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闭关去了。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那种玄之又玄的状态如潮水般哗啦退去,疲惫感从身体深处涌了出来。

    薛羽的两个号同时睁开眼睛,突然看见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大瓷碗中,多出两颗白生生的糖花生。

    他狐疑地把那两粒糖花生捏起来看了看。

    只见花生仁儿上裹着的糖霜厚实,拿至鼻尖还能闻到其上传来的丝丝甜香味。

    天衍宗弟子傍身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本命应盘,另一样就是应盘衍生出的本命应物。

    就比如岑殊的应盘是他的翻手星河,应物是棋子;颜方毓的应盘是他的折扇,应物是扇上墨字。

    薛羽低头看去,所以他的应盘是只大海碗,应物不是什么水饺子面条子,而是糖花生豆?

    他伸出舌尖舔舔糖衣,发现那味道尝起来,跟当时莆禾撒进他碗里的那把糖花生相差无几。

    甚至还能吃?

    薛羽把两个问题生出的两颗糖花生一个号一颗分着吃了。

    吃起来亦跟普通糖花生相差无几,只是到达胃里后,两颗花生登时化为小股熟悉灵力逸散四肢本质还是灵力凝出的东西,不是真的。

    薛羽心下已经有了看法。

    看来大小号一起捧碗感应天地的方法是可行的。

    薛羽想着,这大概就是因为他实力不济,就得像鸣人用影分/身的方法搓螺旋丸一样,自己也要跟分/身一起搓应盘才能卜卦。

    只可惜光能沟通到所谓天地还不行,只问了两个问题他便感了疲惫,甚至无法维持卜卦的状态。

    想要独独用是否应来卜算出岑殊到底在哪儿,恐怕得耗费一些时日。

    接下来薛羽便发挥两门理论课的最大作用,上课补觉,下课撒丫子满山头跑。

    以岑殊是否在我半径五十米范围内?岑殊是否在前方/后方?为问题卜卦,在无名峰进行地毯式搜索。

    天道安稳运行这千万年,大概也没见过有人这样鸡贼地问问题。

    偏生比起此子后天会不会长歪诸如此类涉及未来走向的问题来说,这样卜算一个事实既定、且答案简单的问题,除了费功夫以外其他什么都不费。

    就像是玩猜数字游戏,大佬只需问数字是几?就能解决,用应否卦却只能从数字是否在1100?之间逐渐往正确答案上推算。

    也就薛羽这种一只脚尖刚踏进门里的初学者才会用。

    于是卜算进行到第三天,岑殊闭关的具体位置便被薛羽吭哧吭哧算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给好大儿点个技能

    第28章 028

    我国古建筑大多符合三段式的审美方式。

    即一座宫殿由屋顶、屋身、台基三个部分组成。而它们的体量匀称,视觉上来看相差不大。

    这也就是为什么古建筑的屋顶通常都大得很夸张。

    天衍宗各峰的宫殿也能这样分三段,只是它的须弥座修得特别高耸,足要砌上千级台阶才能登上顶。

    小小的宫殿群建在上面,屋子主体与过高的须弥座相比,便显得比例极其失调。

    不,相比起更具有装饰定义的须弥座,天衍宗这样的,准确来说应该称之为高台。

    就像观星课一定要在最高的天地为鉴峰上一样,天衍宗卜算天机讲究的就是沟通天地。

    因此住在高台之上登高望远享天幕之气,对于天衍宗弟子来说是一件很有仪式感的事情,因此每一座宫殿放在别的地方都可以说是瞭望台。

    但无论是台还是座都属于基础的范畴。

    基础嘛,最重要的自然是牢靠。

    如果不是真的被薛羽一点点卜算出来,他压根没想到,无名峰他们所住的宫殿下,本应该由夯土夯实筑基表面包一层砌砖石的白玉高台,里面竟然有一小部分是中空的!

    而岑殊的秘密闭关地点,就在那间如密室一般的小空间里。

    怪不得薛羽以前漫山遍野地跑,都没有找到岑殊到底在哪儿闭关,原来是在他脚底下!

    除了修着台阶的正面,高台其余三面都是雕着简单刻花的石壁。

    薛羽绕着其卜算了一圈,才在台阶下的小角落找到一个十分隐蔽的洞口。

    他又算过一遍,确认这确实是岑殊闭关地的入口。

    但作为入口,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被人使用过了,洞口几乎被积雪整个埋起来,只露出黑洞洞的一小块。

    祖宗去闭关从来都是用瞬移的,专门留着个简陋又不设防的洞口是干什么?

    总不能是专门留给他走后门的。

    薛羽腹诽着,一边将洞口积雪清理干净走了进去。

    因着隧道是一路上坡,里面倒是没有积雪,只是非常冷。

    大雪山上的冷是种空旷的冷,这里却像是将雪山上千百年的冷都收集起来,冻得像个冰窖。

    薛羽哆嗦着拢了拢衣领,举着夜明珠往里走。

    等身后的光彻底不见,唯一的亮处便只剩他手中的一团混沌亮光。

    人对于黑暗的恐惧几乎是与生俱来的。

    但此时并不像在逍遥谷峡壁的时候,有封恕在旁给他靠一靠。

    周围就只有冻得冷硬的隧道壁,碰一下都觉得能冰掉人的手指头。

    这时候薛羽也顾不得掉不掉毛了,雪豹埋头往自己衣领里一钻,自欺欺人地留下小号一人独自面对这漫漫长路。

    这里实在太黑了,又冷,恐惧仿佛具有了实体,它凝出一只巨大的未知怪物,站在薛羽面前的黑暗中。

    他将眼上的黑纱布摘了下来,可这对于四周极致的黑暗并没有任何用处。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往后退的时候,忽然,薛羽能感受到一种非常熟悉的气息,从远处向他探来。

    那气息微弱极了,却在冰冷黑暗的隧道中异常明显。

    是戾气。

    是岑殊身上的戾气。

    岑殊就在前面。

    一簇微弱的火苗从他心底幽幽升了起来。

    薛羽忍不住加快步伐向前走去,紧接着,快走又变成小跑。

    这里根本没有岔路,他举着夜明珠一路狂奔。

    霎时间,恐惧仿佛被这种隐约的向往完全压制住了。

    薛羽心脏砰砰直跳,悠长的隧道中回荡着他哒哒哒的脚步声。

    他荒谬地想,自己就好像一只走丢的狗,此时正闻着主人的味道向家跑去。

    这种奔跑不知进行了多久,前面终于出现一点隐约亮光。

    薛羽立时振奋了起来,将对黑暗的恐惧完全抛向了身后,全心全意向光奔跑。

    光亮越来越近,是隧道终于到了尽头,前方豁然开朗。

    薛羽站在交界处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两秒,发现面前是一个空旷的房间,足有大学里阶梯教室那么大,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数不清的夜明珠。

    房间中央有一座宽阔水池,夜明珠柔和的光晕将池水映得微微发亮,看不见底。

    水面上空缭绕着一团团奶白色的雾气,飘荡起来如有实质,十分浓稠。

    这里温度甚至比隧道中还要低上几度,薛羽猜测那雾并不是热水蒸起的水蒸气,恰恰与之相反,水池里的水一定冰冷到一种十分夸张的程度,才会在水面上空凝出这样似霜如雾的气状物。

    这儿一定就是岑殊的冷潭了!

    薛羽还没来得及高兴,只听浓雾笼罩的不知何处的池水响起哗啦一声。

    下一秒,一股森冷气息贴着薛羽的衣领,直往他的后脖颈上钻。

    精神还没有完全放松的薛羽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双腿不受控制地往前一蹦三丈远。

    是你。

    熟悉声音从那边响起,薛羽猛然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惨白身影从隧道口缓慢踱入光亮里。

    岑殊身上随意披着一件素色里衣,全身湿漉漉的,露着半副沾着水珠的胸膛。

    大雪山上常年不见日光,在平日紧紧交叠的衣领之下,这人白得好像一个雪捏出的人。

    只是同他往常总是病怏怏的样子相反,这人露出衣物外的胸口看起来相当结实。

    被水汽打湿的里衣皱巴巴贴在腹部,硬朗的块垒线条亦是隐隐若现,怎么看都与病弱两个字相去甚远。

    岑殊的左臂微微抬起,漆黑长发如一匹光滑绸缎被他搭在臂弯中,发梢正噼里啪啦往下滴水。

    光线朦胧又暧昧地落在他身上,在团团雾气中,面前场景宛若一副好看的美人出浴图。

    薛羽的心脏缓缓平复下来,他盯着岑殊看起来就能随手打三个他的漂亮腹肌,张嘴干巴巴叫了一声:师父。

    此时他们二人离得这样近,薛羽反而无法在岑殊身上感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戾气了。

    就好像这人看到了他,便把之前不小心逸散而出的戾气都一滴不剩地收回身体里了一样。

    岑殊指尖轻动,水分已从他身上完全蒸干,披挂的里衣瞬时松垮起来,他又恢复以往那副有些弱不禁风的样子。

    你

    疑惑神色在岑殊眼底一闪而过,待他目光落在薛羽抱在胸前的青花大瓷碗后,又微皱了皱眉头。

    他随手系着腰带,淡漠睨了薛羽一眼:谁教你的?

    薛羽:啊?

    他以为岑殊见到他,会问他是怎么来的,或者他来干什么,没想到第一个问题竟然是问他去哪儿偷师了。

    几天不见,这缺德玩意儿的top癌竟然已经进行了病灶转移。

    岑殊也没有真的想让他说出个子丑寅卯的意思,见薛羽一副傻呆呆的样子,便也不再兴师问罪。

    他长臂舒展,不知从哪飞来的几件罩衫长袍,一件一件妥帖套在他身上,眨眼间便穿戴齐整。

    仿佛一刻也不想让薛羽在这里多呆似的,岑殊向隧道中走出半步,回首冲还傻站在原地的人示意:走。

    这,这就走了吗?薛羽连忙跟了上去,纳闷道,这不是才两三天?平时师父不是都要闭关五六日的吗?是不是需要我

    岑殊停下步子凉凉瞥他一眼。

    薛羽立马闭了嘴。

    不要就不要嘛,这么凶干嘛。

    薛羽正嘟囔着,突然觉得胸口一轻,本来在他衣襟里缩成球的雪豹便被岑殊接了回去。

    他已经有几日没被人抱过,此时能明显察觉到对方虽然将他抱进臂弯里,动作却顿了一顿。

    祖宗刚洗完澡,大概对不停掉毛的小豹豹有点嫌弃。

    薛羽羞耻地冲岑殊举了举大瓷碗,示意他把自己放碗里:小羽最近有点掉毛,师父还是别抱着了,我来吧。

    他也不想抱着自己,只有瓷碗光滑不粘毛,他可以用托的。

    但岑殊并没有把雪豹交给薛羽,只是安抚性地挠了挠雪豹的下巴窝,说道:无事。

    看来岑殊虽然前几天赶了赶他,却依旧把豹豹当成亲亲爱爱小宝贝来着。

    薛羽小小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几日准备的借口应该行。

    他精神一松,外界环境的存在感就瞬间高了起来。

    此时薛羽才发现两人已经在隧道里走出一段距离,身后夜明珠的光亮已经照不到他们,四周又是漆黑一片。

    薛羽掏出自己夜明珠,下意识往岑殊身边靠了靠,贴在人家袍角边上亦步亦趋地跟着。

    岑殊又垂目看了看他。

    有点黑。薛羽向旁边挪了半寸,悻悻道。

    岑殊没答话,薛羽手中的夜明珠突然被人拿了起来。

    紧接着,又听噗地一声闷响,鸡蛋大小的夜明珠霎时碎成一把粉末。

    岑殊长袖一挥,一股劲风夹杂着莹莹发光的碎屑向远处的隧道呼啸而去,沿途均匀贴在隧道的四壁上。

    前方的路立马亮堂起来。

    那夜明珠一定被岑殊的灵力激发过,颗颗碎屑都亮得十分卖力,墙壁上好似停着一只一只的萤火虫。

    粉末碎屑有大有小,完全的黑暗中,大大小小的光晕便将整条隧道的形状勾画出来,人走在其中犹如置身夜空银河,非常冰冷,也非常漂亮。

    师、师尊薛羽直勾勾望着前方,声音听起来好像快哭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这昏暗星光之中,岑殊的声音似乎也有些模糊的柔和。

    你若叫不惯,称师父也可。

    不是。薛羽抠着碗边儿委委屈屈地说。

    我就这一颗夜明珠。

    还是大师兄送我的。

    岑殊一愣,仿佛被他这股小家子气惊呆了,半天没说出话,连撸着豹的手指都停了。

    薛羽还沉浸在永失爱珠的痛苦和懵逼之中,没察觉出来。

    两人静悄悄走出几步,岑殊突然开口,干巴巴道:赔你一个。

    薛羽蔫头耷脑地哦了一声,兴致非常不高。

    他愤愤然想,岑殊缺德玩意儿根本不懂,这压根不是一个夜明珠的问题。

    它根本不仅是一个只会发光的珠子,还代表着薛羽来到这个异世界后,有人送给他的第一个正经的、不掺杂其他性质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