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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六零不嫁赘婿 第60节

      “花销你就不用管了,我不缺这点钱。”贺子谦看他兴奋过头,又觉得英英是他家的一样,忙给他泼了盆冷水。
    文开东闻言知道自己这样说他不爱听,见秀英一直无意开口,他的话也说完了,就很有眼色的起身要走,贺子谦将他送到了大门口,轻声说了一句:“英英还小,我不想听到任何闲话。”
    “我懂我懂,你放心,章家的事我也会上心找看着的。”文开东再三承诺后,离开了巷子。
    走出巷子,他一路打听着去了国税局大院,一开口就问到了侯家,侯局长正在家里惶惶然的时候,听到儿子在门口跟人说话,来人说是文家的,有新消息,他病急乱投医,忙让文开东进了屋。
    但是一进屋,知道他是文秀英的养父,就怒不可遏道:“都是你们养的好闺女,才把我们家连累成这样,现在还敢上门,我家没你们家这样的亲戚。”
    看他如此表现,文开东能想到他的心情,若是以往,面对这样的大干部,他还有些怵,但现在他是拿着尚方宝剑来的,一点都不怕他发威,淡淡开口道:“我跟你也不是亲戚,我今天上门只是好心提醒你一句,你不想听就让你闺女去劳改吧,跟我也没关系。”
    说完就要往外走,侯局长一听还有不劳改的可能,那是不是自己的位子也能保住了,忙换了副口吻道:“亲家,你别见怪,我也是被气糊涂了。”
    “你别乱喊,我们不是亲家,文秀英以后也不是我闺女了。”
    “孩子再不是,你当爹的也不能不要闺女啊。”文开东的话把侯局长给气着了,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说不要自己闺女啊,难道这就是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不心疼
    “你别急,坐下慢慢听我说,不是我要不要的问题,我做不了这个主。”文开东将文秀英已公证过与他们断绝关系和以后不许打扰她的话说了。
    侯局长这才明白了问题的关键,原来那个不起眼的被领养的姑娘有大靠山啊,自家闺女和婆娘还一直撺掇着要给那个傻侄子说媳妇,真是痴人说梦。
    说了一会儿话后,侯局长已经完全明白了,事情没那么简单,那封捏在文秀英手里的劳改文书就是个定时炸弹,若再有什么她不合意的事情,他们几家全都跟着完蛋。
    其他都好说,那传闲话的事,他还不是很清楚,他让文开东先坐着,自己出去问侯玲玲。
    过了许久,侯局长才气冲冲地回来,原来一切都是自己闺女想的歪主意,从一个叫李银海的那里听来的闲话,才找到了文秀英的住处,想用破鞋的谣言威胁她以胁迫她嫁给自己那个傻表哥。
    真是愚蠢啊,一个小姑娘能一个人在县里住着大院子,是一般人能干成的事吗?这样的人都敢惹,若不是他最近忙着调职的事,怎会让她干出这种蠢事。
    现在还得找到李银海,不然若他再到处乱说,那还不得连累自己家。
    侯局长思量再三,方慢慢道:“文支书,我了解了一下,这里面有误会,都是那个叫李银海的乱造谣,我闺女才去找人跟文秀英说的,就怕她吃了亏,毕竟现在的农村女孩被那些城里来的知青骗了的也不少。”
    文开东不客气的朝侯家的地毯上吐了口唾沫:“李银海跟你家闺女啥关系,为啥好端端会跟她说这不相干的闲话,还有事到如今,你还这样说话,诋毁秀英,等那位知道了,你还当局长呢,你连个农民都当不成,我的话带到了,你自己掂量清楚。”
    说完文开东又呸了一声出了门,只留下侯局长还愣在原地,那位是哪位啊?他忙又去问了侯玲玲当时的全部情形,才知道原来说闲话的对象就是那位热不得的大人物啊。
    他心里更是惶惶了,只盼着文开东只是说气话,没有把他的话说给他们听。
    文开东走后,侯局长连夜去找了上面的领导,说明了情况,暂时保住了他的位置,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到了乡里,将妻妹小舅子一家的人都叫到一起警告了一番,他们知道只要不再招惹文秀英就不用去劳改后,都松了口气。
    但是已经传开的劳改犯的名声是永远都去不掉了。
    侯玲玲被关在家里很久很久后,才知道自己在百货商场的工作早都被顶替了,之所以把她放出来是为了让她嫁到邻省的村里去,无论她如何哭闹,父亲都无动于衷,只有在家复习考试的弟弟来安慰了她。
    而一直在家养伤的李银海到学校报道时才知道自己已经被学校开除了,原因是跟人打架,可是他明明是被打的那个呀,无论他怎么说都没人听。
    幸运的是村里的小学缺老师,他成为了一名小学老师,这次异常顺利,甚至还有高中生都没竞争过他。
    春天到了,第一届高考生的成绩出来了,文秀英看着大大的喜报脸上笑开了花。
    第99章 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经意间,……
    不经意间, 柳枝已悄悄冒出了新芽,随风拂动,明媚多姿,换下裹了一冬的棉衣, 脚步轻盈的轮换着, 偶尔遇见小水坑,一蹦而过, 长长的麻花辫腾空飘起, 很是调皮, 想到赵柠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样子,文秀英就忍不住又蹦了一下。
    想起过年时赵柠那愁眉苦脸的忐忑样,文秀英决定立即到申家大队去, 她在县城的公榜上已经看到了赵柠的名字, 但是要等邮递员把通知书送到大队上,还得几日呢。
    草草的给院子里的瓜菜松了松土,捡了些刚长出来的青菜装在布兜里,这初春时节, 就她细心呵护, 才长出两寸多的菜叶子, 大队里种的菜许还没出芽呢, 吃了一冬的腌萝卜了, 让她也换换口味。
    还拿了些赵柠最馋的猫耳朵饼干,闲来无事,做了不少, 最近新课都学完了,她学的扎实,笔记也严密, 没什么需要临阵磨枪的地方,越是临近毕业考试,她反而是最淡定轻松的一个,不像其他同学,前两年都不好好学,等着有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才勉强听一点,现在到了快毕业的时候,真是急的火上墙。
    收拾停当后,文秀英就搭车晃晃悠悠的往回走,到村口时已是中午,骑上自行车没一会儿就到了知青点。
    到了大门口才发现只有铁将军在把门,文秀英不由失笑,这会正是忙的时候,她肯定是去上工了呗,她也不急,就在周围转悠着逛了逛,许久没来,这里依然房屋低矮,杂草乱生,没有一丝变化。
    她强行努力挣钱想融入这个家的那些年,大家都很辛苦吧,他们顶着失信的压力,养着一个已经送人的孩子,她假装未曾被送走过,假装她从来都是家里的一员,亲密无间,可是在她重新回来之前,老太太起了心思的那一天,一切就已注定,她改的了命,改不了人心。
    现在都放下了,她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个地方,她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又何需顾忌谁,逃避谁。
    春风缠绵,容易迷人眼,文秀英坐在门槛上闭上了眼睛。
    一声声高昂的哨声响起,大路上出现了三三两两下工的社员,赵柠远远就看见了门口坐在门口的文秀英,扛起锄头一路小跑回来,惊喜的喊道:“英英,你怎么来了,快进去,脸都晒红了。”
    在屋里坐下后,看赵柠忙忙碌碌的给她倒水找瓜子,还叽叽喳喳的说着队里马上要播种了,队长又例行训话,不许偷吃种子的事,那个有人吃了拌了药的种子差点拉肚子拉死的事每年都要拿出来说一遍,但是也是说一遍大家笑一遍。
    待赵柠把去年藏的瓜子摆出来,自己也坐在文秀英面前时,只见文秀英神情严肃,一点也不见喜色,心里一紧,忐忑的问:“英英,出啥事了,有人欺负你了吗?”
    文秀英一本正经的道:“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
    这一说把赵柠可说的有些心慌,忙催她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文秀英不紧不慢的严肃道:“我今天去县城看了高考录取榜,考上大学的人录取通知书也到了,这两天就会送,但是······”
    说到这里,文秀英低下了头,咬住了嘴唇,很是难言的样子。
    赵柠心一凉,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巨大的失望几乎要击倒了她,妈妈身体不好,弟妹又小,这是她回城的唯一希望,明明答的不错呀,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抬起头有些愧疚的看着文秀英:“你给我找了资料,还又送吃食又送蜡烛,我真没用。”再四目相接间,赵柠突然发现文秀英低着的头不停颤抖,嘴唇虽紧紧咬住,旁边的弧度却暴露了她忍笑的表情。
    赵柠突然明白过来,一骨碌从地上站起来冲过去抱住文秀英道:“好你个英英,还学会骗人了,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一句停顿差点让我背过气去。”边说边抱紧文秀英,仿佛要把刚才因失望失去的力气都找回来。
    “你勒死我了,我就说的慢了一下,你就要了我的小命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骗你了。”文秀英笑着告饶道。
    “现在承认了,你个小坏蛋,就是故意让我着急的。”
    “谁让你好不容易陪我过个年还天天唉声叹气的念叨着高考成绩,大年三十也不让我睡觉,陪你拜遍了庙里的野菩萨。”文秀英嗔笑着数落她的光辉事迹,赵柠想起她当时六神无主的样子,羞的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作为新时代的大学生,怎么能不信马列信鬼神嗯,真是惭愧。
    两人打闹够了才坐下来慢慢说话,赵柠被自己心仪的省立师范录取了,这样她就既可以上班又可以照顾弟妹了。
    “柠姐,等通知书到了,你就可以回城了,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文秀英不舍道。
    “你可以暑假的时候到省城来找我玩呀,我带你吃遍全城的好馆子,师范有补贴,我还可以带家教,姐姐不差钱,你随便吃。”赵柠豪气的笑道。
    “好啊,等以后到假期我就去找你,你可别不认账啊,我脸皮厚,站在门口逢人就说是你乡下的妹妹。”文秀英鼓起小脸言辞凿凿的说。
    “成啊,到时候我就不认你,咱俩比比谁脸皮更厚。”赵柠说着自己笑出了声,一把将文秀英抱紧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辫子静静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不是亲人,胜似亲人,不许忘了我,每月写一封信汇报学习情况,一定要考上大学,走出这里。”
    认真起来说离别的话,两人都有些伤感,文秀英有些说不出话来,只好一直嗯嗯的应着,赵柠跟她叮嘱了许多话,若不是明日还要上学,赵柠还不放她走。
    回到学校上课后,日子紧张又平静,经常柔弱生病的于彩凤也坚强起来,风雨不停的看书做题。
    没几日,学校里的同学们就焦躁起来,一到下课就聚在一起说起谁的某某亲戚,某某同乡考上了大学,他们这个全国有名的贫困县竟然考上了五十六个大学生,简直是破天荒啊,要知道整个地区八县一市统共才考取了两百多个,宁平县就占了四分之一,真是太令人惊讶了。
    但是考上的人都知道,还不是多亏了考前买的县里给的资料,还有县里专门组织的辅导班,尤其是早就在文秀英手里买到资料的人复习的更是扎实。
    第一年恢复高考,题并不难,难的是时间太短,资料太缺,很多人天天守着新华书店,也只是最后一个月才拿到资料,那么多书要复习,实在是看不完。
    看着班里同学躁动又充满希望的样子,仿佛下一个考上大学的人就是自己,尤其是知道她卖资料的田小花,神神秘秘的跑到她跟前悄悄说:“英英,有这样的好成绩可是多亏了你,等咱们以后考大学的时候,有你在,准保上首都的好大学。”
    文秀英扑哧笑了,敲了一下田小花的头道:“今年我就是占了个猜到先机而已,等三年后咱们考大学那会,大家都是老老实实学了三年,谁能比谁强多少呢。”
    “也是哦。”
    见田小花有些沮丧下来,文秀英笑着道:“等咱先考上高中再说高考的事吧,还有三年呢,咱们现在就开始收集高考资料,提前学,一定也能考上大学的。”
    “对,我们就是要笨鸟先飞。”田小花又充满了希望的道。
    “好啊,笨鸟,咱们先去填饱肚子再飞吧。”
    两人笑着朝食堂走去,看到于彩凤端着饭盒在凳子上发呆,文秀英让田小花帮着打饭,一个人先坐了过去。
    “怎么了,不是说好一起考高中上大学了吗?又改主意了?还是想上中专?”文秀英笑着问道。
    现在上学出来不需要自己找工作,都是国家包分配的,但是高中是不分配工作的,中专却能分配工作,于彩凤就想上个中专早点出来挣钱,奶奶年龄有些大了。
    还是文秀英劝了好久,才让她明白上大学更有前途,可以到城里工作,把奶奶带到城里去享福,她才下定决心考高中的。
    于彩凤刚刚回神,木愣愣的道:“没改主意,你从小就跟我说要读书到城里去当干部,享大福,我怎么会忘掉呢。”
    “那你想啥呢,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文秀英神情轻松起来,随口问道。
    “你说他考上了没?”于彩凤声音低不可闻。
    文秀英想了一会儿才知道她说的是吴达吧,没想到她还记着呢,可是她也答不上来呀,便安慰道:“谁知道呢,反正我们凤凤是一定能考上的。”
    “那贺子谦考上了没?”于彩凤还不死心道,贺子谦与吴达那么要好,肯定知道消息的,如果他写信给文秀英,也会提的吧。
    这回换文秀英发愣了,她有些难过愧疚起来,都怪自己做错了事才害他错过了考试的,他虽然没说,肯定也很难过的,她都不敢问他。
    至此,两人各想心事,只留下田小花一个人不明白为什么只是打了个饭,这两人就跟得了癔症似的,不说话了。
    心里存了事,文秀英想给贺子谦写封信,现在这种大学录取通知书满天飞的时候,他得多失落。
    写好后,她不放心别人,亲自跑去邮局寄了出去,路过报刊夹,习惯的翻阅起来,这里的报纸是最新的,这几年政策变动频繁,她一直很留意看报纸。
    今天的报纸一打开,她就有些站不稳,第一面的大版面上,有一张大合影,里面竟然有贺子谦,熟悉的人出现在报纸上真是令人感觉不真实,再细看文字,原来是贺子谦刚进军校就立了一等功。
    看到这里,她的眼睛打晃,已经不认识字了,他竟然上了军校,还立了一等功,上了报纸,这就是他的生活呀,现在文秀英第一次感到两人之间的巨大鸿沟,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若不是历史的特殊时期,他们永远不会有交集,现在他回到了自己的世界,以后也不会有交集了吧。
    第100章 命运转了弯   当啷啷,当啷……
    当啷啷, 当啷啷···下午上课的预备玲已经响起来,文秀英再顾不上想什么加快了脚步朝教室跑去,课前十分钟是唱歌时间,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唱着红太阳···红太阳, 没人留意到她从后门进来。
    如往常一样, 物理老师在黑板上画着弯弯曲曲的电路图,下面的学生开始昏昏欲睡, 别看说起别人考上大学时兴奋激动, 但真要经得住日复一日的枯燥学习又是另外一副光景了。
    文秀英却不同, 少年人的拖沓贪玩对她而言都毫无吸引力,她一向沉的下心来去学习,今天的她眼神似乎有些游离, 当其他同学都在老师的要求下画图做笔记时, 她仍然高扬着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黑板,样子甚是突兀。
    物理老师慢慢踱到她身边,敲了敲她的桌子, 她才如梦初醒, 自己都在想什么呢, 把上课都忘了, 他走在阳光大道上, 自己沿着小径也一样悠然自得,小孩子过家家的事情过了就过了吧,长大后再念念不忘未免显得可笑。
    努力甩了甩头, 清醒了一些,脑袋仍然思考不及,只机械的将老师的板书工工整整的抄在笔记本上, 心里的酸楚却越积越多。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文秀英看到桌洞里的报纸,心里仿佛被重锤敲过一般,嘎吱作响,将报纸揉成一团塞进书包回了宿舍,看到床上留下的半沓信纸才恍然,她今天是去寄信的呀。
    她在信里还对人家百般安慰,出主意打保票一定要让他明年考上名牌大学,现在她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取其辱就是她了。
    明明已经被军校提前录取,上次回来见面两次却只字未提,甚至在自己愧疚说耽误他考试时,也是模糊带过,原来不是事情不值一提,而是不值得浪费唇舌与她一说。
    她总自以为知晓未来,见识高远,可她知晓的只是老百姓的日子,哪里知道大人物的日子,他们跟自己从来就不在一个赛道上。
    她真是天才头号大傻瓜,捂在被子里不知想了多久,哭了多久,这些年的一桩一件又被她从头想了一遍,总结起来就是自以为是,丢人现眼。
    早上起来摸着自己肿的高高的眼睛,文秀英更觉羞愧,乘着其他人还没起床,打了冷水用毛巾敷了又敷,直到上课时已看着不那么狰狞。
    但还是无法集中注意力听课,想到那封信,她只觉最后的自尊都没了,课间时,她悄悄溜出了校门,跑到邮局,跟邮递员讲想把昨天寄的信拿回来,却被拒绝了个干净彻底,说是一早就送走了,等着让收信人给她寄回来吧。
    索信无果后,文秀英彻底清醒,已然如此,日子总要过的,当她把更多的心思投入到学习尤其是帮着田小花反复讲题训练后,她又阳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