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鞭子继续在空中飞舞，一下下抽在孩子的身上，如意却紧咬牙关，一声不吭。

    “董事长！不能再打了，孩子说得没错啊！”

    扑通！冷锋跪了下去，猛地抓住王富贵的手腕子。

    “老公！求求你放过他吧！”小芳也抱上他苦苦祈求。

    男人的手停在半空中，瑟瑟发抖，打在儿身疼在爹心。

    最终，他狠狠将鞭子丢在地上，一跺脚：“如意，爹就问你一句话，回不回学校去读书？”

    如意努半天嘴巴：“爹，我……不回！那些兄弟离不开我！”

    “滚！你滚！从今天起不准回家！我没你这样的儿子！老子丢不起这人！滚——！”

    他愤声一吼，抬手指了指家门。

    冷锋赶紧扑过去将绳子解下，如意遍体鳞伤倒在他的怀里。

    “如意，听你爹的话，回学校去吧。”冷锋继续劝道。

    “不！我不能瞧着那些兄弟走向邪路，不能瞧着他们没饭吃！这是我的……责任！”

    “让他滚——！”王富贵再次吼道。

    他万念俱灰，觉得儿子这辈子彻底毁了，将来也绝不会把家业交给他，免得败光。

    如意受伤不轻，一瘸一拐出门，走几步停一停，扶着墙喘口气。

    父亲的毒打没有改变他的初衷，他也没有产生丝毫怨恨。

    天上下雨地上流，爹打儿子不记仇。

    那个父亲都希望孩子好，望子成龙，爹是恨铁不成刚啊。

    “儿子，儿子……！你就不能说句软话？让你爹消消气？”小芳紧走几步又把如意抱上。

    如意又是一笑：“娘，好好照顾爹，儿子……走了！”说完，他的身影消失。

    不远处停着一辆汽车，旁边站着秋生，刀疤脸跟长毛，还有好多兄弟。

    兄弟们都等不及了，再次将老大搀扶上车。

    “如意，俺的娃啊……！”小芳追出门去。

    她知道儿子这一走将很难回头，父子两个已经决裂，这个家也将四分五裂。

    王富贵在里面又吼一声：“让他走！不准追！”

    小芳不得不停下脚步，男人的话就是命令，她必须顾及老公的脸面。

    “董事长，您就这么绝情？”冷锋在旁边劝道。

    “是！只要他跟那些人渣混一天，就不是我的王富贵的种！把大门关上，我就当没生过他！”王富贵的话十分冷酷。

    如意就那么走了，秋生开车又把他带进城里。

    晚上，王富贵躺在炕上心里十分后悔，觉得出手重了，不该把儿子赶走。

    自己可就这么一条根，万一有个好歹，岂不是要断子绝孙？

    小芳在旁边不理她，给他调个冷屁股，女人哭哭啼啼，泪水打湿枕巾。

    “媳妇别哭了，我打他是没办法啊，因为不知道咋着教育他。”王富贵劝道。

    小芳身子一转：“你打！你打！把我一块打死算了！你好去石桥镇把杜鹃接回来，我给你俩腾炕！”

    “你又来了，他跟那些混子在一起，是要出事的！”

    “能出啥事？他不就是带着一帮小年轻做生意吗？”

    “废话！你知道他做的是啥生意？洗头城，洗脚城，酒吧，歌厅，游戏厅，录像厅……没一个是正经的！万一出事被警察抓走咋办？

    他毁了，必然会连累到王氏企业，公司有事，上万人吃饭都成问题！

    我肩膀上挑的是上万个家庭！王氏抖一抖，几个省城的经济就颤三颤！

    我打他，也是打给那些对手看，让他们知道，我王富贵绝不袒护自己的儿子！”

    富贵激动不已，他肩膀上挑的真是上万个家庭。

    背后的对手也不仅仅是廖氏，还有其他商家。

    那些商家全对王氏虎视眈眈，盼着王富贵倒霉，家里出事。

    他担心儿子成为别人击败他的工具。

    打一顿，把他赶走，假意脱离父子关系，完全是在演戏。

    男人一番话让小芳大吃一惊。

    她立刻抱上富贵道：“老公，俺知道，可儿子毕竟是咱的骨肉啊。”

    “他长大了，是该经历风雨，学会自立了，放心，儿子在我的心里永远是条好汉！

    我相信他不会走错路，以后我们父子一个掌握白道，一个掌握黑道，首尾相顾，并驾齐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老公！原来你用心良苦啊，对不起，我冤枉你了，呜呜呜……。”小芳继续哭继续嚎。

    两口子又抱在一起，不断亲吻。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芳去了一次县城。

    再次见到儿子，发现如意躺在床上。

    “如意，你怎么样了？”她赶紧扑过去安慰他。

    “娘，我没事。”如意反而冲母亲微微一笑。

    “别怪你爹，他……没办法啊！你的确走错了路。”

    如意说：“娘，我知道，爹是对我好！放心，儿子绝不会给他丢脸！”

    “好在你能明白你爹的一番苦心！”小芳很欣慰。

    她是幸福的，因为男人厉害，儿子也厉害。

    她跟厉害的男人一起生了厉害的儿子，因此自己也厉害。

    正在这时，忽然，门口传来一阵抽泣声。

    小芳仔细一瞅，原来是水妹。

    水妹听到如意受伤的消息，从学校赶了过来。

    “水妹……！”如意呼喊一声。

    “如意哥，呜呜呜……！”水妹哭了，扑进他的怀里。

    “我没事，不哭不哭。”如意一边安慰她，一边帮她擦眼泪。

    “你疼不疼？富贵叔的手真狠！他到底是不是你爹？”水妹埋怨道。

    “不准胡说！爹就是爹，他没有错！”

    “如意哥，俺也不上学了，以后跟你在一起。”姑娘说。

    “不行！你必须回到学校去念书，成绩那么好，不能荒废学业！”

    “俺不！学校里没有你，俺上学就没有任何意义！将来大学里没有你，我上大学也没任何意思！我不要上大学，就要你，就要你啊，呜呜呜……。”

    水妹抱着如意哭哭啼啼，眼泪婆娑。

    “傻姑娘，你必须上学，不然我就不理你。”如意说。

    “你不上我也不上！你可以为了那帮兄弟放弃学业，我也可以为你放弃所有！水妹决定了，你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咱俩这辈子不离不弃！”

    瞧着儿子跟水妹抱在一起相依相偎的样子，小芳十分尴尬。

    她只好慢慢退出房间，给了两个孩子足够的空间。

    回家的路上，小芳没了心痛，也没了担忧，反而为儿子感到高兴。

    水妹好像当年的自己，为了如意不顾一切。

    一样的天真，一样的傻，他俩真是天生的一对。

    “我快要当婆婆了……！”小芳瞧着碧蓝的天空，感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