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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训子

      下午,王富贵没去贩菜,也没回家。

    忽然出这么大的事,还挣个屁钱?

    先把屁股擦干净再说。

    他的脚步非常沉重,拿着小芳曾经戴过的发卡又来到河边。

    面对滔滔河水,他的泪也跟着扑簌簌落下。

    “小芳,我对不起你,竟然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你在天有灵就打我骂我吧,我塔玛真不是人!

    你到底去了哪儿?为啥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现在我该咋办?你告诉我啊……。”

    不是王富贵怂,

    商场上他是叱咤风云的战神,感情上却是个白痴,单纯而又幼稚。

    当初,为了表示对孙晓丽的忠诚,他九年没去过歌厅,洗头城跟洗脚城,夜总会也几乎没去过。

    都是总裁代替他接待客户。

    怎么重生过来全变了?成为自己一生都鄙视的那种人?

    他坐在哪儿一动不动,直到天色黑透,也没想出个万全之策。

    黄昏,走进家门,娘已经把饭做好,爹仍旧瞪着他练气功。

    “儿子你回来了?洗手吃饭!”张桂花乐得直冒泡。

    马上又要当婆婆,还带个大孙子,买一送一这么便宜的事儿让自己赶上,能不美吗?

    “娘!我不饿,你跟俺爹先吃吧……。”富贵却毫无食欲,打算返回那边睡觉。

    王长庚却怒喝一声:“站住!”

    “爹,你还有啥事?”富贵意兴阑珊问。

    “杜鹃的事你打算咋办?”

    “我跟她商量好了,把孩子打掉,以后各走各的,毕竟没感情!”

    “你说啥?”当啷!张桂花手里的碗碟掉在地上,马上抓了儿子的肩膀。

    “富贵你不能这样,那是娘的孙子啊!杜鹃那么好,你不能跟她散伙!”

    张桂花吓得不轻,特别心疼孙子,那可是王家的根。

    “娘!我不喜欢杜鹃,没感情怎么生活在一起?”富贵问。

    “我跟你爹当初也没感情,不照样过一辈子?娃,你可不要干傻事儿啊!”

    张桂花慌得一逼,赶紧劝儿子,还瞅瞅男人。

    王长庚闻听,怒火再次升腾而起:“你说啥?让杜鹃把孩子打掉?”

    “嗯……。”

    “混账话!王八蛋!没人性!你敢让她打掉孩子,我现在就打死你!”

    王长庚再次将棍子抡起,直奔富贵的肩膀打来。

    咔嚓!棍子落在肩膀上,瞬间被打折。

    王富贵却一动不动,感到肩膀上火辣辣地痛。

    他咬咬牙:“我只喜欢小芳!心里根本没给其她女人留位置!!”

    “可你作孽了!身为一个男人就必须负责!!”王长庚吼道。

    打完儿子自己也后悔了,两手在不断颤抖。

    “爹,反正我不会娶杜鹃,您就死了这条心吧!”

    “那我就打死你!”王长庚又把半截棍子抡起。

    富贵一动不动,闭上眼迎接。

    他的心里痛苦万分,被父亲打死也好,这样就能早一天见到小芳。

    发现儿子没有躲闪,王长庚举着半截棍子停在空中。

    最后他嘿一声,狠狠丢在地上。

    “滚!你给我滚!我王长庚没你这样的儿子!老子丢不起那人!!”他觉得自己颜面丧尽。

    乡下最丢人的是啥?就是男女行为不检。

    发生这种事,全家人都会跟着蒙羞,目前丢人是丢到了家。

    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孽种?造孽啊……。

    儿子脚步沉重离开,张桂花在旁边问:“他不答应,咋办?”

    “我去跟秀香说!”王长庚挺起胸膛道。

    “那她……能同意?还不啐你一脸唾沫?”张桂花担心地问。

    “没办法,儿子造孽,当爹的不偿还,让谁还?”

    王长庚决定为儿子擦屁股,只能到李寡妇那儿赔礼道歉。

    饭后,他一步一步靠近李寡妇的门,轻轻敲了敲。

    “秀香,你在没?”

    他的底气很不足,已经多年没来过女人家了,有点胆怯。

    执拗!房门打开,李寡妇问:“长庚哥你咋来了?是不是商量彩礼的事?”

    “不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王长庚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特别踌躇,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那你进来吧……。”李寡妇开展门,放男人进院子。

    刚要上门栓,王长庚却打个哆嗦:“别……!”

    “我都不怕,你怕啥?”李寡妇红着脸问。

    “我怕乡亲们的闲言碎语,舌根子底下压死人!女人……要注意自己的名节!”

    “你……!屁名节!就是因为名节,你把我这辈子都坑苦了,呜呜呜……。”女人放声大哭。

    王长庚顿时慌得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劝。

    手抬起来放下,放下又抬起来:“秀香你别哭啊,我对不起你……!”

    “现在说对不起还有啥用?当初你干嘛去了?”

    “好!咱俩的事先不说,我是来跟你谈富贵跟杜鹃的婚事。”

    “那你说……。”

    “富贵不答应这门亲事,他的心里还在惦记着小芳……。”

    “那俺家杜鹃咋办?王长庚,你们父子都不是东西!

    年轻的时候你坑了我,现在你儿子又要坑我闺女?我们娘儿俩的命咋这么苦啊?呜呜呜……!”

    女人再次放声大哭。

    “瞧瞧你,怎么又哭了?当初咱俩啥都没发生,我没做过对不起少海的事。”

    “就是因为啥都没做,你才坑了我!你欠我一辈子!!”李寡妇嚎叫道。

    她的声音很大,不怕西屋的女儿听到。

    “好好好!我认输,你说咋办吧?我一定按照你的意思来!”

    王长庚是来退婚的,可李寡妇这么一闹,他当场服软。

    根本过不去当年那道坎。

    “我要富贵风风光光吹吹打打,大红花轿明媒正娶,把杜鹃抬过去!

    当初你坑我,不能让富贵再坑我女儿!

    如果不答应,我就去上吊!你这辈子别想安生!”

    李寡妇的话简直是威胁,也戳中王长庚的软肋。

    “中!我豁出这条命也要成就这门亲事!咱不闹行不行?”

    “行!你马上回家准备彩礼,两个月之内必须办喜事!要不然,你家院子里那颗歪脖子树,就是我的葬身之地!”

    王长根十年前就领教过李寡妇的霸道。

    他不敢不听,只是在院子里呆立片刻,就灰溜溜回家。

    屋门都没敢进。

    瞧着他的身影,李寡妇叹口气:“长庚哥,你是好人,你们全家都是好人!

    杜鹃只有嫁给富贵,我死了才能闭上眼,下辈子咱俩再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