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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脸面

      “啊?这是怎么了?难道又是猫毛?!”那婆子听了大惊失色,探着头往屋里张了一眼,就忙忙地转身道:“我去告诉大夫人和二夫人!”说完匆匆忙忙走了。

    阿顺急得满头大汗,在门口不断搓着手,来回踱来踱去,不时看向屋子里面。

    谢东篱倒是若无其事坐在屋里,对门口的阿顺道:“不要大惊小怪,过几天应该就好了。”

    身上的红疹确实很碍眼,而且还很痒。

    谢东篱眉头紧皱,回想自己刚才的经历,怎么也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很肯定不是那只纯黑波斯猫的原因。

    这一两年,他一直带着那只猫在身边。

    天冷的时候,那猫就跳上他的膝头,趴在他腿上睡觉,他一手给它顺毛,一手拿着书看,别提多惬意自在,哪里出过疹子?

    但是身上的这些红疹又不是假的,还有那股奇痒,钻心地难受。

    他努力保持着坐姿,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自己,才没有用手去挠。

    那婆子回到正院,顾不得司徒家父女还在,忙忙地对陆大夫人和宁二夫人回道:“大夫人!二夫人!不好了!五爷身上又起了红疹子!”

    “什么?!”陆瑞兰和宁舒眉一齐站了起来。

    宁舒眉马上把手上的大黑放了下来,吩咐道:“先把大黑带走,送到我娘家去养一阵子。”

    虽然不知道谢东篱这一次是什么原因,但是鉴于他有过对猫毛过敏的前科,宁舒眉还是宁缺毋滥,将所有跟猫有关的东西都清理了,又对陆瑞兰道:“大嫂,您先过去看看,我回去换身衣裳再去。”

    陆瑞兰知道宁舒眉是担心身上的衣裳沾了猫毛,会再度让谢东篱的红疹加重,忙道:“快去吧,我先去看看。”一边说,一边又嘱咐婆子去请相熟的太医,“……要请太医院的胡太医。东篱小时候就是他给看的。”

    那婆子急急忙忙出了院门,往二门上去了。

    司徒健仁和司徒盈袖见状,忙问道:“陆大夫人,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陆瑞兰回头打量了司徒盈袖一眼,摇头道:“不用了,今日让你们见笑了,先回去吧,改日再请司徒大小姐来我家做客。”

    司徒盈袖心里一动,想起前世师父教她的本事,有心要跟谢家结个善缘,道:“我在江南的时候,弟弟以前也有过出疹子的时候,比如春天的杨花粉,夏天的夹竹桃粉,秋天的木樨粉,都有可能让他出疹子。我知道几味汤药,虽然不能断根,但是能暂时止痒。”

    “这样啊……”陆瑞兰深思道,“司徒大小姐若是有空,留下方子吧。等东篱好了,我让他亲自上门致谢。”

    “不敢不敢。”司徒盈袖忙笑着摆手,“只要谢五爷能领我们司徒家的情,我们就感激不尽了。”

    陆瑞兰笑着点点头,“劳驾了。”说着,带着丫鬟婆子匆匆忙忙走了。

    留下的一个丫鬟给司徒盈袖拿来笔墨纸砚,让她写下了方子。

    这些方子是司徒盈袖记熟了的,当下一挥而就,写完就跟司徒健仁回家去了。

    一路上,司徒健仁不断埋怨司徒盈袖:“……太会逞能了!你知道人家是怎么回事?你那些方子,若是治好了还行。若是治不好,又或是越来越差,谢家不恨死我们!”

    司徒盈袖对司徒健仁的话充耳不闻,只是闷着头仔细回想着前世有关谢东篱的点点滴滴。

    她不记得谢东篱有这个过敏的毛病啊?

    她知道谢东篱会中状元,会做副相,以后会接替司徒盈袖的外祖父沈友行做大丞相……

    “糟了……还有一件事,我怎么差一点给忘了!”司徒盈袖猛地抬头,喃喃说了一句。

    “你这丫头!一惊一乍是要吓死你爹啊!”司徒健仁被司徒盈袖吓得一哆嗦,伸出手就要往她身上拍。

    司徒盈袖回眸看了她爹一眼,淡定地道:“爹,我明天想去看外祖母和外祖父。”

    这是她的杀手锏……

    司徒健仁高高抬起的胳膊果然打不下去了。

    他尴尬地缓缓放下胳膊,顺势挠了挠头,喃喃道:“……是要去看看。”顿了顿,又道:“让你母亲带你和你妹妹一起去吧。”看了看司徒盈袖眯起来的眼神,忙道:“你母亲进退有度,妹妹又惊人的美貌,这样带过去才给我们司徒家长脸。你当帮衬帮衬她们,在你外祖母和外祖父面前多帮她们美言几句,我自然不会亏待你和你弟弟。”

    司徒盈袖听见这话,就跟吞了只苍蝇一样难受,她忍了又忍,才道:“我当然要带弟弟去外祖父家,母亲和妹妹以后再去吧。”

    “那怎么行?!”司徒健仁马上反对,“你弟弟是个傻子,难道带回沈家打他们的脸?!”

    “弟弟怎么就打沈家的脸了!”司徒盈袖很是不解,“都是娘亲生的。”

    “是啊,就是你娘生的,才是打他们的脸。——女儿生了个傻子出来,名声很好听吗?”司徒健仁冷笑,“你年岁不小了,我也不瞒着你了。自从你弟弟确诊是傻子之后,你外祖家就恨不得跟我们断了联系,不认我这个女婿!当然也不认你和你弟弟这两个嫡亲的外孙女和外孙了。你总认为是我拦着不让你们去你外祖家住,其实人家哪里有真心实意要接你们?——嘴边的客气话你还当真了!”

    司徒盈袖抿着唇,垂眸用手抚平自己的裙裾,回忆着上一世的情形。

    上一世,确实是他们来了京城半年之后,外祖沈家才第一次使人来接她去做客。

    不过那时候,她因弟弟死了,有心病,一直把自己关在内院,不愿跟外人接触。

    司徒家那时候也是说她因心伤弟弟意外身亡,一病不起,所以上门来看她的人都没有。——当然,除了那个不请自来的师父……

    不行,这一世,她一定要走跟上一世不同的路,不能再让上一世的那些迷雾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司徒盈袖抬起头,深吸一口气,微笑道:“但是弟弟不是傻子,就更应该让外祖父和外祖母见一见才好,免得别人以讹传讹,把一顶傻子的帽子戴在弟弟头上,不仅抹黑沈家,更抹黑我们司徒家。”

    司徒健仁嗐了一声,道:“这跟我们司徒家有什么关系?你别想多了。——就这么说好了,你明天带你母亲还有你妹妹一起去沈相爷家,记得多带些好礼。算了,跟你说不清楚,我回去跟你母亲商议就行了。”

    司徒盈袖被气得笑了起来,摇头道:“爹啊,您可别这么说。弟弟也是您的亲生儿子,您知不知道,他被确诊为傻子之后,曾经有风声说,是您有问题,您生女儿就没事,但是生儿子,就会是傻子……”

    这话一下子说中了司徒健仁的心病。

    啪!

    司徒健仁终于一巴掌打了过去,怒不可遏地道:“胡说八道!我真是白疼你了!你居然连自己没有出生的弟弟都要诅咒!你说,你母亲哪一点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咒她以后的儿子?!”

    司徒盈袖抱着头迅速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司徒健仁的耳刮子,继续道:“爹打我我也要说。确诊弟弟是傻子这件事,我还记得,好像也是跟大伯父他们有些关系。以前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这次知道了那水匪也是跟大伯父他们有关,我才发现这些事没那么简单。”

    “你大伯父当然是看中了我们的家产。”司徒健仁一巴掌没有打到司徒盈袖,只是拍在马车的车壁上,他也没有追着打她,只是阴沉着脸说道,“还是亲兄弟呢,居然能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司徒盈袖忍不住腹诽:您和小磊还是嫡亲父子呢,您又比大伯父好到哪里去?

    当然,这种话,她也是在心里想想,不会口无遮拦只图一时口舌之快。

    “所以啊,爹,您细想想,说小磊是傻子,还说他的痴傻是跟您有关,其实就是要绝我们这一房的男丁。我和暗香无所谓,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可是您和母亲呢?老了之后,没有儿子奉养,难道要把这份家私给大伯父收归族里?”司徒盈袖循循善诱,将话题尽量往司徒健仁最在意的方向上引。

    “真是混账!我司徒健仁怎么可能生傻儿子!”司徒健仁果然被司徒盈袖说动了。

    “没错啊爹,咱们先借外祖家的力,给小磊正正名吧。只要小磊不是傻子,大伯父的算盘就落空了大半了。”司徒盈袖笑着说道。

    她有信心,让司徒晨磊慢慢成为一个正常的八岁男孩。

    她不求他聪明伶俐,也不求他以后能出将入相。

    只要他能平安长大,跟普通人一样成亲生子,承继家业,她就心满意足了。

    ……

    同一时刻,京城的沈大丞相府里,沈老夫人正跟沈大丞相抹着眼泪说道:“我当初就反对把咏洁嫁给那个低三下四的商户,你非要嫁。咱们家是少了吃,还是少了穿?!非要被人说是卖女儿!沈家的名声脸面你是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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