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的人即使读了书，也是禽兽。”赵小南觉得有人本性即恶，即便读了书，懂了大道理，也依旧挡不住他作恶。

    净衍点点头，补充了一句，“也有些禽兽不如的。”

    赵小南哈哈一笑，“是！”

    净衍看了一眼街上的人狐妖们，嘴角微动，一副看淡的样子。

    “行善或作恶都是自己的选择。选择作恶，就要承担作恶的后果。本座只是尽己所能，以后的路，还是要它们自己走。”

    净衍说着，继续向前走。

    赵小南看着净衍的背影，对这个妖狐又有了新的一重认识。

    她不是一个茹毛饮血的“禽兽”，而是一个有阅力，有智慧，还讲道理的“人”。

    赵小南感觉也不是那么怕净衍了。仔细想来，从认识净衍到现在，净衍对他多是戏耍，从来没有真的要对他做什么。

    街两边的店铺、摊贩，见到净衍过来，纷纷向净衍敬献自家的东西。

    净衍看到想吃的，会拿一两个。

    赵小南陪在净衍身边，也沾了一些光，吃些小吃什么的。

    他发现这些妖怪做的吃的，并不比他的养生菜差多少，想也是因为这个小世界里灵气充足的原因。

    出了村落，赵小南回头看了一眼又变热闹的长街，然后笑望着净衍打趣了一句，“我原本以为你是“孤家寡狐”，没想到你居然还是个大家长！”

    净衍看了赵小南一眼，微笑回：“很快本座就不是了。”

    赵小南疑问道：“啥意思？”

    净衍望着远处山坡，回道：“本座作为“净衍”，已经活的够久，该是到了“圆寂”的时候了！”

    赵小南跟着净衍的目光看去，就见山坡上有一个小木屋。

    净衍沿着田间小路，往山坡上走。

    赵小南跟在净衍后面，想着涂山妙真以“净衍”这个身份，活了一百多年，的确是够久。

    “你可以再换一个身份生活啊！”赵小南给净衍出了个主意。

    净衍摇摇头。

    “本座小时候是为父母而活，长大了是为族群而活，还没有为自己活过。如今本座的弟子们都已经有了守护家园的能力，本座也要为自己活一次了。”

    赵小南看了看左右，觉得这个世外桃源也不错。

    “你要隐居在这里？”

    净衍轻笑一声，回：“广阔天地，多姿多彩，更有许多玄妙世界，本座都没有去见识过，哪会甘心在这小木屋里了渡余生？”

    赵小南听明白了。

    “你要离开？”

    净衍点头。

    “去哪儿？”

    净衍摇头。

    “不知道。”

    赵小南笑着向净衍发出邀请，“你要是没事了，可以来找我玩儿，我家那边也是山清水秀的。”

    净衍停住脚步，转头含笑看着赵小南问：“你不怕本座了？”

    赵小南嘿嘿一笑回：“本来很害怕。不过你看起来像是个讲道理的妖怪，我没得罪你，你应该不会对我怎么样吧？”

    “妖怪？”净衍眉毛竖了竖。

    赵小南一听，连忙赔笑补救道：“菩萨，你是菩萨。”

    净衍听完，眉毛又舒展开来。

    “走，菩萨带你去看看子夜美人。”

    ……

    如赵小南所想，“子夜美人”的确在山坡上。

    赵小南虽然没有见过子夜美人长什么样子，但是一走近，就闻到了特属于它的那种幽香。

    子夜美人形似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花枝纤细，花冠压的花枝微弯，像是美人低头，柔柔弱弱的样子。

    看的出来净衍的确很爱“子夜美人”。

    她在山坡的另一边，种了一片子夜美人。其它奇花异草虽然也不少，但跟子夜美人的种种植面积相比，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想不想看看子夜美人开放时有多美？”净衍问。

    赵小南连忙点头。

    他不仅想看，还想拿呢……

    “那你就此等着吧，本座回去睡会儿。”净衍笑着说完，转身去了小木屋。

    赵小南望着净衍的背影，一阵无语。

    也不说请我进去坐会儿。

    净衍进到小木屋，关上了门。

    赵小南去闻了闻没见过的花草。

    其中有几种花草的香味，虽然稍逊色于子夜美人，但是不输龙涎香给他的感觉。

    赵小南看了一眼小木屋的方向，真想趁净衍在睡觉时，偷点儿回去。

    不过赵小南最终还是忍住了，且不说他担心净衍发现，即便神不知鬼不觉，也瞒不过自己的良心。

    赵小南重新回到坡顶，枕着双手，躺在了草地上。

    阳光温暖，微风轻柔，还有各种芬芳萦绕在鼻间。

    赵小南闭上眼，感觉说不出的舒爽。

    赵小南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等到风有了凉意之后，赵小南才醒了过来。

    睁开眼时，见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已经是傍晚时分。

    赵小南扭头看了看小木屋。

    小木屋的门依旧关着。

    赵小南撇了撇嘴，心想：比我还能睡。

    饭菜的香气顺风飘来，赵小南回过头，就见村落那里炊烟处处，商铺关门，小摊歇业，田间劳作的“人”，也各回各家。

    赵小南摸了摸肚子，感觉有些饿。

    原本想着等净衍醒了，带他去村子里弄点吃的。

    但等了一会儿，赵小南才发现根本不用操心吃饭问题。

    先是一个女“人”，挎着食盒过来，上到山坡之后，朝赵小南笑笑，然后将食盒放到小木屋前，跪地拜了一拜后，才下山离开。

    赵小南刚开始还有些奇怪，等到不断有男女老少，上山送饭之后，然后对着小木屋顶礼膜拜之后，这才明白过来。

    这个小世界里的狐族，是把净衍这个老祖当“神”了。

    不过想到这个世界原本就是净衍创造的，说她是这个世界的“神”也不为过。

    来送饭的人来来去去，到天黑时才消停下来。

    赵小南看着小木屋前摆放着的食盒，估计有六七十个。

    看了一下村落的规模，大约也有六七十家。

    这是每家都有来送饭啊！

    赵小南忽然觉得净衍这个大家长，做的真是幸福。

    这么多鸡鸭鱼肉，每家吃一口都饱了。

    赵小南闻着食盒里饭菜的香气，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这时从小木屋里传来净衍的声音。

    “饿了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