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停在山脚下的那户人家。

    这家男主人姓阎，名叫阎富贵。年龄约莫四十五岁左右，家里包了一个小山头，种些果树，虽然谈不上大富大贵，但生活也算过的去。

    赵小南付了车资，向阎富贵家走去。

    阎富贵家的院子不大，有三间正房，东面是厨房，西面是牛棚，西南角是旱厕。

    赵小南走进去时，就见阎富贵牛棚前聚集了好多人。

    赵小南走过去，就见牛棚前的柱子上拴着一个大黑牛，旁边有个老头儿正坐在小板凳上磨刀。

    原来是要杀牛。

    围观的人男女老少都有，有的人在说笑，有的人在嗑瓜子，有的妇女抱着孩子，孩子在那里哇哇大哭。

    只有大黑牛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大大的牛眼里默默的掉眼泪。

    拴在牛棚里的老黄牛看到赵小南，焦急的朝他叫了几声。

    “哞哞！”

    赵小南听懂了，老黄牛这是在求赵小南救大黑牛。

    不管是原始社会，还是文明社会，奴役和杀戮一直都在。赵小南不能指责什么，因为他也吃猪肉、羊肉、鸡肉、牛肉什么的，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不公正，赵小南即使能管的了，也管不过来。但是这次被他碰到，又是老黄牛的朋友，所以赵小南决定救它。

    赵小南从人群中挤过去，朝阎富贵走了过去。

    阎富贵头发乱的跟鸡窝一般，国字脸一脸的严肃，眼中有血丝。阎富贵上身穿着蓝白色线衣，下身一条灰扑扑的黑裤，脚下踩一双黑色棉布鞋。

    “阎哥，这是怎么回事儿？”

    阎富贵看了一眼赵小南回道：“这牛得了疯牛病，差点把我儿子咬死。”

    大黑牛“哞哞哞”的朝赵小南叫了几声，为自己辩解。

    原来阎富贵在戏耍大黑牛时摔倒了，大黑牛只是想用嘴把阎富贵的小儿子给叼起来。

    阎富贵的小儿子被大黑牛吓到了，哭喊之后，引来了阎富贵和他老婆。

    赵小南看了一眼大黑牛，然后笑着对阎富贵说了一句：“我看这牛这么温顺，不像是得了疯牛病啊！”

    赵小南还没有说完，在磨刀的老头儿轻哼了一声说道：“你懂什么？我看牛看了半辈子，杀牛也杀了半辈子，这牛得没得疯牛病我还不知道？”

    赵小南这才把目光转向老头儿，本来以为这老头儿只是个单纯的屠夫，没想到还是一个土兽医。

    城市里的兽医不管医术好不好，仪器设备总是好的，救死扶伤的成功率大概有百分之三四十。像农村对于这些禽畜都不太在意，有的病了就直接杀了，有的则请土兽医看看。土兽医给禽畜看病，全凭运气，有时候歪打正着，一剂方子看好了，那就皆大欢喜，要是看不好，那这些禽畜只能等着挨刀。

    农村请人杀猪或者杀牛，有的给钱，有的直接送几斤猪（牛）肉。老头儿说阎富贵家的大黑牛得了疯牛病，这肉肯定是不能吃了，不过这钱是能拿的。

    赵小南质疑这牛没病，既挑衅了老头儿作为兽医的权威，又耽误他挣钱，又哪能给赵小南好脸色。

    赵小南呵呵一笑，也不跟他争辩，直接向阎富贵问，“阎哥，这大黑牛杀了，你一分钱得不到。不如这样，把这大黑牛卖给我怎么样？”

    阎富贵本来想着把大黑牛杀了，找个偏僻点，没人认识他的村子，把牛肉给卖了，听说赵小南想要，问了一句：“小南，这牛都疯了，你要它干吗？”

    “这个阎哥你就别管了，就说你卖不卖吧？”赵小南问。

    阎富贵杀牛一是因为气愤，二是因为这牛得了疯牛病，不杀还得浪费草料。见赵小南想要，阎富贵以为赵小南也存了跟他一样的心思，要黑心把牛肉弄到卖给不知情的人吃。

    “卖，小南你准备出多少钱？”

    正常行情来说，一斤牛肉的市价大概是三十块左右。他这头大黑牛前段时间刚称过，有七百斤，只算净肉（不算骨胳内脏），大约有三百多斤肉。如果这牛没病的话，光卖肉就能卖九千块。

    赵小南也是差不多的算法，不过他不知道大黑牛的具体重量，只能估个大概。

    “五千块钱吧！”赵小南给出了价钱。

    阎富贵想着不用自己杀，也不用自己拉去卖，省了奔波，还少了风险，五千块虽然不多，但却符合阎富贵的心理价位。

    “好，小南，这大黑牛五千块卖给你了，不过只有一样，小南你买了不许反悔。”阎富贵生怕赵小南买了退牛。

    赵小南笑了笑，“这也是我想对阎哥说的。”

    阎富贵一听，心想我卖了偷乐还来不及呢，又怎么可能反悔？

    “好。”

    把刀都磨好的土兽医老头儿不乐意了，起身对阎富贵说道：“富贵，你这牛又说杀又说卖，玩你大爷呢是吧？”

    阎富贵连忙赔了个笑脸，说道：“大爷，别生气，等会儿卖了钱，我请你喝酒！”

    土兽医老头儿一听，脸色这才缓和，哼了一声：“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赵小南没带现金，从手机里给对方转了五千块。

    阎富贵收到银行短信之后，脸上笑开了花，指着大黑牛对赵小南说道：“小南，这牛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