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坏 第77节
第49章
第49坏
九月份, 上午九点的太阳依然灼人,晒在人皮肤上是滚烫的,刺痛感明显。
周遭的世界突然变得诡异而寂静。
南絮过了很久才听到傅婧娴的声音,“白彦?”
这声白彦带着错愕, 带着震惊, 更带着不可思议。
虽然目睹自己的丈夫和这个漂亮的女孩子从同一辆车里下来, 来的还是医院。饶是谁都容易误会。
可傅婧娴潜意识里依然觉得这两人不会有什么。毕竟两人结婚五年, 她的丈夫一直对她那么好, 百依百顺, 无条件包容她的一切小脾气和小任性。
都说女人嫁的是人是鬼, 生个孩子就知道了。她经历了孕期, 生产, 坐月子, 喂养孩子,白彦从来没有让她感到一丝丝的不舒服。
身边的人都说她这么不靠谱的人, 平生唯一靠谱了一次就是找了白彦当老公。
这些年他们的感情一直非常好,偶有摩擦, 但温馨和甜蜜始终不断。她一直都那么信任白彦。
白彦听闻声响, 往傅婧娴的方向看过来,脸色霎时大变,白了一大片。
“娴娴?!”
傅婧娴看到白彦的脸色变化,内心狠狠地沉了沉。
傅家良好的家教约束着她,让她不会在外人面前甩脸子。
她笑了笑,淡然开口:“我和许许来医院看常遇,都说了不用你送了。”
白彦白着脸,虚弱地笑,没说话。
傅婧娴看向旁边的漂亮女孩, “这姑娘你朋友啊?我怎么都没见过?”
白彦声音细小微弱,“一个……一个学妹。”
“你看你慌什么呀!我又没阻止你交朋友。”傅婧娴往女孩的方向走了两步,“你好,我是白彦的太太,很高兴见到你。既然是我们家白彦的学妹,那我自然应该打声招呼的。”
女孩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傅婧娴的眼睛,弱弱道:“你好白太太,我是朱瑶。”
“朱瑶小姐,看着挺年轻呀!还在读书么?”
“大四,正在实习。”
“还在实习,那还真是年轻!”傅婧娴皮笑肉不笑,“你们这代人都是父母捧在手心里疼着长大的,个个都金贵,吃不了苦。这我也理解。不过本来就是奋斗的年纪,就应该拼搏,多吃苦。你想要的岁月终究都会一一回报给你。倘若图一时的轻松,被一点蝇头小利所惑,终究也是不牢靠的。以色侍人焉能长久,朱小姐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傅婧娴这些话绵里藏针,针针见血。
朱瑶的脸青一阵红一阵,相当的丰富多彩。
“朱小姐你也不要嫌我多嘴,姐姐我呢年长你几岁,怕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走弯路,这才好心提点你几句。好了我们还要去看望朋友,下次请朱小姐喝咖啡。”
傅婧娴拉上南絮走,临走之前对白彦说:“你在车里等我,我这边忙完了送我回家。”
白彦赶紧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傅婧娴犀利的眼风径直扫射过去,宛如利剑。
自从目睹刚刚那一幕,傅婧娴一直非常安静。南絮试图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知道此刻好友的冲击一定很大,还是让她安静一会儿。
一直快到骨科住院部傅婧娴才冷不丁开口:“许许,等回去把朱瑶的资料发我一份。”
南絮一怔,继而说好。
好友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这就是南絮设的局。
“对不起娴娴。”她的声音压得很轻很轻。
傅婧娴淡声道:“我了解你,你这个人从来不打无准备之战,倘若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你不可能安排我见证刚才那历史性的一幕的。”
从见到白彦和朱瑶一起从车里下来那刻开始,傅婧娴一直平静地过分,情绪没有任何波动。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开朗活泼的傅婧娴。
南絮轻声说:“虽然我知道这么做有点残忍,让你直面风暴。可我实在不忍心你一直被瞒在鼓里。”
当年她就没能救到雨菲,这一直是她心里的巨大隐痛,这么多年一直背负着愧疚。这份愧疚非但不会减轻,而且还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加深,背负一辈子。
现在傅婧娴是她仅剩的好朋友了,她不可能任由好友一直被蒙自鼓里。
傅婧娴握住南絮的手,“许许你做得没错,比起现在的惊讶和愤怒,我更怕当个一无所知的傻子。”
南絮轻轻拍她的手背,“有事吱声。”
“离婚官司非你莫属。”
——
常遇已经在医院住了快一周了。詹父詹母就贴身照顾了他一周。
南絮和傅婧娴到的时候,詹父詹母也在病房。老两口一个给常遇削苹果,一个陪常遇说话。
多么和谐的一幕,就像是一家人。
南絮忍不住想如果詹雨霏还在的话,她看到这一幕一定会非常欣慰的。
常遇的气色不错,面色红润,人也很精神。看来老两口将他照顾的非常好。
两个姑娘过来看望他,常遇笑容满面,特高兴。
詹母张罗着给她们泡茶。
南絮忙说:“不用麻烦了阿姨,我和娴娴坐会儿就走了,下午还有事。”
傅婧娴也说:“天这么热,喝不了热茶。”
常遇指了指走手边的柜子,“柜子里有矿泉水,喝矿泉水好了。”
詹母赶紧给两个姑娘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
詹父对大家说:“你们先聊,我和你阿姨去打点开水。”
两位老人很有眼力劲儿,立马给几个年轻人腾场子。
南絮坐在常遇对面的椅子上,“你感觉怎么样啊?”
“比前两天好多了。”常遇笑着回答:“阿姨和叔叔天天给我大补,土鸡土鸭和各种骨头就没断过。都把我养胖了。”
南絮:“这些年你总记挂着叔叔阿姨,他们都记着你的好,这会儿自然拼命对你好。”
傅婧娴:“本来你和雨菲都快谈婚论嫁了,叔叔阿姨一直就把你当女婿看待的。”
本来活络愉悦的气氛因为这个久违的名字一下子陷入静默。
傅婧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拍了下自己的嘴巴,“你看我这张嘴,我都被白彦气糊涂了,乱说话!不好意思啊常遇!”
常遇笑了笑,“没关系的,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早放下了。”
既然提到詹雨霏,常遇就顺势说:“今年冬至咱们三一起去看看雨菲,每年都各自错开,总是聚不到一起。”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好啊!”
常遇说:“南絮,说来我还真该谢谢你。托你的福,太子爷特别关照我,找了骨科的大主任亲自给我主刀,让我少遭了不少罪。这单人病房也是他协调的,不然就要跟别人挤双人病房了。”
这事儿南絮从来没听夏君岱说过。
她淡声说:“本来就是老熟人,夏君岱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两个姑娘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两人都有事。南絮律师有工作,傅婧娴则忙着回家处置白彦。
从病房出去,詹父詹母正打好开水回来,一人拎着一只蓝色热水瓶。
詹父笑吟吟问:“你们姐俩就要回去啦?”
“对啊!下午还有事。”
詹父搓搓手,“许许,叔叔有些话想你跟你说,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时间啊!”
南絮提了提包带,“您千万别这么说,一点都不耽误。”
傅婧娴见状就说:“那你们先聊,我就先回去了。”
南絮点点头,叮嘱道:“好好谈,别冲动。”
傅婧娴挑了挑眉,“祈祷我能控制得住我的暴脾气。”
傅婧娴离开后,詹母先提着两只热水瓶回了病房。
詹父和南絮走到走廊另一头说话。
外头天很蓝,几朵棉花云盘旋不动。
四目所及之处高楼林立,群山逶迤,堰山映出一个小角。
詹父酝酿开口:“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常遇这孩子这些年一直不找女朋友,他家里人都着急死了。他父母跟我们提了好多次。眼看就快三十岁了,就这么一直担着。我和你阿姨也劝过几次,可是一直没什么用。他非常抵触我们说这些,我们也不敢多说。这么多年他还是放不下雨菲。你们年轻人能聊得到一块去,你帮着劝劝他吧。要是有合适的姑娘也给他介绍介绍。总这么单着也不是事儿。他应该有属于他自己的生活。我想雨菲应该也是希望他能幸福的。”
看来那晚在西子人家门口她说的那些话常遇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男人和男人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有人长情得令人心疼,有人又渣得要死。
南絮:“叔叔,您说的我都知道了。您放心我会找时间和常遇聊聊的。”
“还有一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一声。这几年常遇一直在暗中调查雨菲的事,他总认为雨菲当年自杀事件有蹊跷,他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自杀。为了调查这事儿这些年他东奔西走,问了很多人,也求了很多人,都有点魔怔了。说到底他还是不愿意接受雨菲已经离开的事实,心里面一直放不下,执念太深。”
如果詹父今天不告诉她,南絮根本就不知道常遇在调查雨菲的事情。
当年事情发生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相信詹雨霏会无缘无故在家里开煤气自杀。南絮的父亲亲自出面拜托警方一定要彻查到底。
当时警方也确实彻查了,可是什么都没查出来,最终还是以自杀结案。
警方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大家伙才不得不接受。
虽然在此之前,南絮意识到詹雨霏那段时间情绪不对劲儿,不过她以为好友只是和常遇分隔两地闹情绪。那会儿常遇被云陌一家老牌的律所特招,过去实习了。两人一直处于分隔两地的状态。
南絮以为就是情侣之间闹脾气,也没往深处想。为此她还特意让斑斑去陪詹雨霏。
詹雨霏出事以后,她一直想不通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结束二楼自己的生命。
直到一个月后南絮收到了一封雨菲的邮件,那是雨菲生前写好的,设置了特定时间发送给她……
南絮脸色发白,紧紧咬住自己的下嘴唇,“詹叔叔,我会劝他的。”
她原本是要回律所的,可却掉头去了院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