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天行没有给自己做兵人改造手术，哪怕现在这项手术的技术已经足够保证成功率。

    拒绝了一号实验体的提议，或者说司马天行在醒来之后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一个打算。

    他这些年身体积累的沉疴在这一次大病之中全都爆发了出来，好好养着还能多活几年，要是再像从前那样劳心费力，他最多就能活两年。

    所以他在协议之中说的是暂时停战，并非是他还想要养精蓄锐，而是他死了之后，司马家族绝不会放着眼前的大好形势而收手。

    不光是司马家族，就算是司马泽也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的。

    司马天行回到飞机上，突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唇边也渗出一抹血丝。

    “先生！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啊！”

    一号实验体扶着司马天行坐下，脸上满是担心。

    司马天行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和他说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昏迷醒来之后的司马天行似乎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偏执狠辣，更像是温可柔日记中那个温润如玉的天行哥哥。

    他的小柔要是活着，也希望他是那个样子的吧。

    他做了无数的坏事，现在他只想替小柔做一些事情，等他去了那边也有脸面和小柔见面。

    无论是出于什么方面考虑，司马天行提出的要求，姜瑶和沈妄川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司马天行算准了他们会有的反应，也知道最后他们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所以司马天行并不着急。

    甚至为了证明自己给他们的文件的真实性，司马天行还灭掉了两个小势力来证明自己的实力。

    司马天行还是那个司马天行，就算伪装得再好，他性格里的扭曲也改变不了。

    不怕放在明面上的敌人，就怕这种隐藏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

    姜瑶心情复杂地坐在病房里，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沈初躺在摆放在一起的两张床上。

    同样苍白的小脸看得人心里难受。

    克隆体的寿命问题是基因上的缺陷，但同样的克隆体身上并没有沈家的诅咒，他的昏迷是因为被注射 了镇定剂的原因。

    再过不久克隆体就会醒过来。

    姜瑶和沈妄川商议之后决定还是要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抚养，哪怕他只是个克隆体，但他和沈初起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样的基因一样的记忆，区别只在于寿命问题。

    基因上的损伤姜瑶无法修复，她只能在这个孩子还没有离开之前尽量爱着他。

    可是两个沈初……

    姜瑶叹了一口气，现在考虑这些事还为时尚早，司马天行那边的麻烦还没有解决。

    因为司马天行灭掉两个势力的行为，前来寻求沈园庇护的势力又多了不少，沈妄川一边忙着这些，还要调查当年沈家灭门的真相，忙得一整天都见不到人。

    安置好了孩子之后，姜瑶便回去了瑶池。

    司马天行确实如他所说一般不再和沈园对立，双方交战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但其他地方的对战还没有结束。

    有被司马天行打垮的势力不死心，一心想要报仇。

    也有在战争中获利的势力不想战争就这么结束，到处煽风点火拉帮结派。

    整个局势简直乱成一锅粥，每天都有无数的事情要处理。

    姜瑶犹豫再三，还是回去了姜家，开始收拾温可柔的遗物。

    虽然舍不得温可柔留下的这些东西，但她留着也不能改变什么，况且司马天行虽说不再和沈园动手，但却仍然步步紧逼，大有她不妥协就不罢休的意思。

    温可柔留下的东西少得可怜，当年姜熤害死姜里和温可柔之后可能是出于心虚，几乎把两个人生前的痕迹全都清理了一遍，只剩下两个人曾经的房间还保留着。

    而称得上是温可柔遗物的东西，满打满算也不过只有一小盒，几件衣服和一些小摆件。

    姜之名跟在姜瑶身后陪她一起收拾东西。

    他对母亲的记忆只有那么一点，只记得母亲是个很温柔的人，并不像姜瑶对温可柔有那么深的感情。

    但这不妨碍姜之名理解姜瑶的愤懑和难过。

    司马天行亲自到了姜家，在所有人警惕的目光中被姜瑶带到她曾经的房间内。

    “母亲的东西全都在这里了，当年姜熤把父亲母亲的痕迹都清理了一遍，只剩下了这些。”

    再一次面对司马天行的时候，姜瑶也能沉住气不让自己冲上去杀了他。

    “谢谢。”

    听到司马天行的道谢，姜瑶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睡醒，这也是司马天行能够说得出来的？

    司马天行没有看到姜瑶的惊讶，不过就算是他看到了估计也不会说什么。

    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司马天行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摸索着在房间里走一圈，可饶是这样司马天行也已经很满足。

    姜瑶在看到司马天行脸上的血泪的时候再一次被震惊地说不出话。

    她相信司马天行对温可柔有感情，却没有想到司马天行对温可柔的感情有这么深。

    一直卡在心里的结突然就淡了很多，母亲对司马天行大概也还抱有一丝欣喜，把这些东西交给司马天行也不算辜负。

    离开的时候司马天行再次对姜瑶表达了谢意，这一次姜瑶没有再吃惊，只是复杂地看着司马天行被一号实验体扶着离开。

    不知道什么时候，司马天行竟然也不再像她记忆中那般阴狠毒辣，而是像个人到暮年的老头，抱着怀里的盒子就好像抱着最珍贵的宝物。

    感慨只是一瞬，他们之间的仇恨不会就这样消失。

    姜瑶在门口站了许久，直到姜之名不放心找出来，她才和姜之名一起回去。

    回去沈园的时候，姜瑶顺道去接上了沈思柔，小丫头开学两个周学习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原本计划每个周末回去，现在也只能两个星期回去一次了。

    “瑶姐姐！我给你说，我们老师可吓人了！一言不合就给我们留作业！我每天写作业写得要吐血！”

    沈思柔煞有其事地掂了掂自己的书包，姜瑶看着她记下来的作业条，深深地觉得当初沈园的老先生对自己还是很心慈手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