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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

      嫉妒归嫉妒,这驸马爷长得是真好看啊。

    脸上那疤不仅不显丑陋,反多了些豪迈粗犷,给这美玉般的脸增添了不羁洒脱。

    有人上来敬酒

    驸马爷必须喝一杯!

    娶公主这样大的喜事都被你小子给碰见了,今儿不喝醉不许走!

    就是就是,一言不合就娶了皇上的掌上明珠,你不多喝点酒真是说不过去!

    萧启脸上挂着营业性的微笑,手中动作不停,来者不拒,一概仰头灌下。

    酒的度数虽低,甜甜的酒水喝多的仍是醉人,她如牛饮水般一杯接一杯的灌入腹内,没多久脸就红红的了。

    陪她来京的同僚们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替她挡酒。

    娃娃脸拉住萧启往嘴里送酒的手,忍不住道:哎萧兄别喝了,再喝今晚该醉了。

    黄经武大手一挥,豪迈地替她挡住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挡酒的间隙里还不忘把她往外推:洞房花烛夜,你尽喝酒有什么意思,兄弟给你挡着,你快去掀盖头吧!

    娃娃脸拉着她往外走,嘴里喋喋不休:快走快走,大好的时光喝什么酒!

    容初忙着招待宾客,应付众人的恭维话都来不及,更不要提什么挡酒了。都说长兄如父,现下容初身为驸马爷唯一的长辈,一时忙的脚不沾地。

    她几次三番想抬眼往林含柏哪里瞧,却又被自己的理智压着侧过头去,控制视线不要往林含柏那边飘。

    以现下的身份来说,她们该是素不相识的。

    她不能害了她。

    萧启还想再喝,奈何黄经武给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娃娃脸拉她的力道也不容小觑,硬是给她拉离了酒席。

    都这样了,再闷头喝酒的话,到时候传出去驸马爷新婚夜不愿回房的风声就不太好了。

    索性她也晕的差不多了,走路都感觉天旋地转的,踉踉跄跄站都站不稳。

    萧启朝宾客们拱手示意:各位慢慢喝,照顾不周,照顾不周哈!

    最基本的礼节还是要有,再一个能拖多久是多久,她总感觉心里慌慌的,像是今晚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萧启怎么想的不重要,娃娃脸催人倒是一等一的速度,没多时就远离了喧闹的大厅。

    娃娃脸把萧启送到新房门口,脸上满是揶揄: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兄弟我够意思吧,放心,今晚哥给你挡着,绝不会有人给你闹洞房的!

    说到最后他把胸膛拍的啪啪作响,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萧启:你是谁的哥?占谁便宜呢,我分明比你大!

    她张张嘴,晕晕乎乎的,半晌说不出话来,也就算了。

    明天再跟你小子算账!

    ***

    公主,柯壹立在一旁,犹豫着开口,您要不要先用些点心,驸马爷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柯伍眼睛一亮,立马接口道:是呀是呀,您可别把自己饿坏了,他们喝酒还得要一会儿呢!

    您这死撑着不肯吃,我也吃不成啊好饿

    闵于安摇头,并未说话,盖头边角的流苏顺着她的动作摆动,无声拒绝。

    这可是她期待了几十年的洞房花烛,怎么能就这么毁了?

    她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嫁给她的夫君。

    柯伍还想再劝劝,韦嬷嬷瞪了她一眼,她讪讪的禁了声,忍不住心中腹诽:凶巴巴的!哼!

    咚咚咚。

    门被敲响,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韦嬷嬷挪到门口看看,转过头来声音高昂道:是驸马爷来了!

    欢欢喜喜的韦嬷嬷脸上的褶子都挤在一处,像个皱巴巴的老橘子。

    但没人欣赏她这副模样,柯壹眼观鼻鼻观心,柯伍好奇探头看门外的人,小公主盖着盖头,手攥的紧紧的。

    萧启摇摇晃晃进来,离了娃娃脸的搀扶,总有些站立不稳,让人担心她是不是会绊倒。

    韦嬷嬷心里焦急:我的个老天爷!您醉倒之前也得把流程走完呀!可不能就这么倒了!

    老天爷似乎听见了她的祈祷,步履蹒跚的驸马爷虽醉的厉害,却也安安稳稳走到了床前,没出什么岔子。

    韦嬷嬷艰难地等着萧启蹒跚走了过来,松了口气的同时,眼疾手快,迅速把秤杆递上。

    十六颗星镶嵌其上,萧启接过象征着万事如意、福寿双安的秤杆,平日里稳健的手不知怎的带了些颤。

    眼前这个人,是她的妻啊

    她攥紧了秤杆,没多少重量的秤杆似有千斤重,压得她手颤巍巍的。

    盖头被挑开的刹那,一双杏眼显露出来,澄澈而悠远,里面盈满了喜悦与她读不懂的情绪。女人小脸在妆容点缀下美得惊人,眉目含情,红唇似火。

    是啊,女人,才刚及笄的小公主居然会有这般美丽妖娆的一面,真是想不到呢。

    萧启还在感慨。

    她被酒精麻痹的脑子里只剩下对小公主容颜的赞叹,眼里也只能看见她一个。

    旁边几人识趣地恭贺:祝公主与驸马爷早生贵子!

    萧启被话语声惊醒过来,忙挪开了紧盯着人家不放的眼。

    韦嬷嬷带着柯壹柯伍退下,不多时,新房里只留下了她们二人。

    一时间室内静默下来,只剩红烛燃烧与彼此的呼吸声,静的好像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没有人说话,两个人视线飘忽不定,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面前的人。

    她们在思索着接下来的事。

    闵于安想的是要怎么开始计划。

    而萧启想的,是怎么逃过这个新婚夜。

    ***

    还是萧启先开了口:公主,还有合卺酒没喝。

    嗯,盖头撤去后,目之所及还是一片红色,闵于安伸手抓住萧启的衣摆,驸马带我过去,凤冠重,走不稳。

    驸马啊,你是我的驸马了。

    用的是撒娇的语气,软软糯糯的,像甜甜的白糖糕儿。萧启咽了咽口水,突然间好想吃糖

    可是她装糖的荷包早被小公主抢去了,还没来的及买新的。

    怎么不管前世今生,小公主是跟自己的糖杠上了么?

    饮了合卺酒,才算是完完整整行完了礼。

    甘甜的酒液度数低,倒入苦涩的葫芦瓢中,意味着夫妻二人同甘共苦。

    清冽的酒液入喉,苦涩与甜,相对的两味在舌尖弥漫,滋味并不好,囫囵吞入腹,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

    萧启想的是,仪式完毕,终于可以装醉了。

    闵于安想的是,喝醉了好办事。

    萧启本是打算装醉,可现在是真的醉了,头昏昏沉沉的,提不起精神,热与昏是唯一的感觉,她头摇了摇,抵抗不住犯上来的感觉,砰的一声倒在桌上。

    好热

    失去意识前的瞬间,隐约看到一双小手朝她伸了过来。

    闵于安唇角不自觉勾起,她试探着推了推趴伏在桌上无意识扒拉着衣领的人儿。

    没有动静,很好。

    她先踱步到梳妆镜前卸下了凤冠与妆容,又拿帕子给桌上还在动来动去的人擦拭干净脸与手。

    湿帕温热,划过英气的眉间、脸侧的伤疤、光泽诱人的唇瓣与马车上那次不同,这个人已经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了,她完完全全属于她。

    往后的日子里,只需要一步步地、一步步地,让她爱上她。

    擦手的时候忍不住脸红,强忍着羞涩仔仔细细擦干净了每一个角落。

    而后,她双手打横把萧启抱起,轻轻放在床榻上,脱去了鞋袜外衣。

    红唇虔诚地印上了薄唇,酒香与甜意在唇齿间弥漫开来。

    这边的住户忍不住到了隔壁的邻居家串门,邀请邻居共舞,熟睡的邻居迷迷瞪瞪跟着她一起舞动

    嘘,夜已深。

    烛火熄了。

    ***

    大厅角落里,林含柏坐在专为女眷准备的桌边等容初,她老老实实坐着,片刻都不敢走神。

    等拜堂完毕,凑热闹的人们围坐在桌前开始谈天说地,女眷们聊着各家八卦趣事,她岿然不动。

    乐初容说要她等着她,那她就这样等着,她一定会回来的。

    她就这么等啊等,看啊看,看那人转到各个桌前敬酒,却不曾分半点的视线给她。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么?

    从黄昏时分等到夜深席散,宾客们零零散散归家去了,她僵硬着脖颈腰身,哪里都不敢去。

    她听见有人在唤她:小哭包。

    林含柏抬头,动作太大导致有些眩晕,可这并不妨碍她看那个人。

    容初站在离她没几步远的地方,被暗红色长袍衬得更显肤白,她甚至能够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清香,混着酒水的香甜,莫名的醉人。

    两人一坐一站,就这么静静看着彼此,半晌无言。

    直到长时间未眨的眼睛酸的犯疼,林含柏才站起身,抬手触摸眼前人。

    手划过眉梢眼角,容初没有动弹,还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

    是真的,活生生的乐初容啊。

    林含柏扯掉脸上碍事的面纱,急急上前扑到容初怀里,语音里带了丝颤抖:你,真的是你!

    林含柏两手圈着容初,容初被她勒的生疼,却没做挣扎,只抬手轻拍她的背,用的安抚婴儿的轻柔手法:是我。

    颈边有热气传来,温热的水滴落,容初也红了眼眶,声音沙哑:好久不见,怎的还是这般爱哭?

    话音才落,颈部有刺痛传来,伴着女子恨恨的声音:你还好意思说?!

    作者有话要说:  洞房花烛夜,总的来说就是:小公主想要不可描述将军,但是又怕将军醒了要遭,所以就带着将军不可描述了自己,完。

    [解释]

    公主下药这个事:建立在两个人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基础上,互相暗恋,半推半就那种哈。

    请勿模仿,不然有高危风险。

    注:小登科的谚语、解释,秤杆、合卺酒的寓意均源自百度

    第28章 舞剑

    卯时,天色还昏暗着,鸟儿刚叫第一声,萧启就睁开了眼。

    多年行军养成的本能,让她很快清醒过来。

    但睡眠不足的身体显然不是这么想的,头痛得快要炸开,身子沉得动弹一下都费劲,像是有千斤重石压在其上。

    怎么回事?她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她眨了眨眼。

    烛火早已燃尽,日头还未升上来,屋内没有任何光亮。

    萧启借着天生的好视力看到了床榻顶上的纱帐,红色的流苏垂落下来,平添了旖旎。

    意识渐渐回笼,休息一整晚的大脑开始运作。

    哦,新房啊。

    她感受一下身体里无处不在的疲惫,打算起来练会儿武,昨日就一直被教习嬷嬷与礼官缠着,都没时间练练,一日不练这身体都要生锈了。

    萧启左右扭了扭脖子,突觉活动有些受限,不应该啊,又没落枕,怎么就扭不动了?

    艰难低头看看,惊得她残留的睡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小公主?!

    眉宇间透着天真的少女面对她侧躺着,软绵绵的手臂搭在她身上,搂着她的脖子。

    萧启顺着手臂一路往上看,为什么没穿衣服?!

    天!我都干了些什么?!

    萧启一下子摒住了呼吸,轻轻把小公主的手从自己脖子上薅下来,拨到另一边。

    她手抖了抖,屏气凝息,以极其缓慢的动作掀起被子看看自己,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亵衣完好无损,没有暴露。

    眼角余光瞥到自己手上的一抹红色,刚松的气又憋了回去。

    !!!

    这是什么!

    萧启把右手凑到跟前,眯着眼睛仔细瞧瞧红色。

    鼻尖嗅到一抹熟悉的血腥味,是血?

    所以她手上为什么会有血?!

    难道?

    突然脑子里有了个不可置信的想法,她左手撑着床榻,以龟速蹭到闵于安身边,另一手轻飘飘地掀起被角,抬眼往里头瞧光的。

    小公主凝脂一般的皮肤上,深浅不一的青紫色与红色。

    完了。

    萧启心如死灰,她颓然放下手,仰躺着不再动弹了。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回彻底完蛋了。

    要不还是先跑吧,趁小公主还没醒。

    说跑就跑,绝不含糊!

    萧启轻手轻脚掀开被子,下了床塌。

    待瞧见地上的混乱之后忍不住扶额我到底做了些什么?!

    为什么一点儿也记不得了?

    懊悔归懊悔,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

    她回头看了看小公主,恩,还是睡着的,没醒就好,这会儿要是醒了那真是没脸见她了。

    于是拎起挂在一旁的衣物就往往跑,鞋都没敢穿,她踮着脚尖提着鞋,多年征战沙场练出来的耳力全用在此刻,一边跑还一边注意身后的动静。

    开门的时候不住地回头望,再怎么小心开门还是弄出了些声音,吓得她盯着床榻好半晌没敢动弹,索性小公主睡的正香没被她吵醒。

    等到终于出门,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后背凉凉的。

    ***

    新房里,紧闭着眼睛呼吸匀称悠长的小公主听见门关上的声音,眉毛颤抖了下,睁开眼,杏眼里半点睡意也无。

    事实上,闵于安一晚上都没睡着。

    前半夜沉浸在将军属于她了的兴奋里,后半夜又忍不住患得患失,怕自己醒来这都是一场梦,眼睛盯着将军一刻也不敢闭上。

    只有实在酸的很了才眨眨眼。

    吹弹可破的脸上两个浅浅的黑眼圈。

    昨夜委实孟浪了。

    小公主面色绯红,有些害羞,脸埋进萧启尚有余温的被子里,深吸一口气,将军身上的气味真好闻啊

    她连脸都抬不起来了,就这样趴伏着没再动弹。

    柯壹寻来的药还是挺有用的,将军给予了令人心动的回应呢。

    今早的反应也可爱得不行。

    她忍不住翻了个身,激动地在床上打了个滚,钻进萧启睡过的地方,被子蒙在脸上。

    就这样躺着躺着,竟迷迷糊糊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