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开始没问话，等两队队员互相道别、“红岩”选手们准备搭乘大巴回宾馆休息时，孙喆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龙队长，贵队的选手阵容，呃……你们今天没派她俩上场？”

    “啊——没有，孙队长你是说安娜、和娜塔莉亚？她们——还是新队员，首战不上场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呵呵。”

    眼见孙喆探头张望，看向和其他队员一起走远的克拉夫琴科姐妹，龙云觉得这问题有点莫名其妙，他随口应了两句，却发现这位“红岩”队长的心思并不在女孩身上、或者说不是在安娜、娜塔莉亚的脸蛋和身段上，而是歪头看向自己，脸上表情也有一点古怪：

    “哦……哦；这样啊。

    那个，龙队长，咱们这一场比赛，后面选拔赛赛场上就不会再见喽！我以为你知道、或者专门去挖来的人才，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两姐妹的情况啊；啧啧，这下子，我们‘红岩’还真是有一点失算咯。”

    “哦……？”

    孙喆的话，让龙云很有一点意外：

    “孙队长，这怎么讲？

    有什么情报不妨说一说，怎么样。”

    “嘿，情报不至于，只是从一个朋友那儿听说罢了。”

    事到如今，才知道自己赛前的一番揣测居然是徒劳，孙喆是有点后悔，可对于单循环的ift全国选拔赛来说，两队后面就再无交手机会，反正也和比赛无关，他就对龙云说起这里面的一点巧事：

    “这两姐妹吗，——哦，我应该从一个朋友说起，‘东兴’的杨文超，他和我说起过这件事，‘安娜*克拉夫琴科’还有‘娜塔莉亚*克拉夫琴科’，一听就是俄罗斯名字不是？这两小姑娘家最早在沈阳，我这兄弟家里有人在沈飞，认识她们的老爸，一个苏联时期的试飞员、还是技术专家来的，你说这事巧不巧。”

    “哦？还有这事，的确有一点意思。”

    孙喆的话，说实在的龙云听得不是很明白，他不明白这两位俄罗斯姑娘的父亲、和“红岩”的战术安排有什么关系，不过接下来孙喆又说明一点，这位姓克拉夫琴科的原vvs技术人员在沈飞、601所协助过一些机型的开发，其中包括su-30mkk、歼-16等多用途战斗机的系统升级与整机研发，心里就多少有了一点谱。

    听“红岩”队长的意思，既然他知道一些两姐妹的家室情形、认为安娜和娜塔莉亚有一个擅长飞多用途战斗机/战斗轰炸机的父亲，那么以此推测，对“宸龙”招募的两个新人，他是不是就以为——

    克拉夫琴科姐妹，是两个擅长对地攻击、开着su-27bm强势洗地的女中豪杰？

    这种想法，很快得到了超能力的一番印证，龙云当场就有点哭笑不得。

    说真的，虽然之前也有一点好奇，他还真不清楚这对俄罗斯姐妹花的身世，毕竟“宸龙”只是航空竞技队、可不是派出所需要查户口，他作为队长也不关心这一块。

    而杨颖等人呢，大概只关注这两姐妹的履历和技术情况，一般也不会闲着没事去打听人家姑娘家里什么情形，北京城里的外国人、尤其是来自东方国家联盟成员国的斯拉夫人也着实不少，现在听孙喆一说，克拉夫琴科姐妹的父亲居然还是一名前苏联空军军人，这里面倒着实有趣，他当即就把这情况记了下来。

    说完了这一点小插曲，两位队长在大楼外告别。

    送走了“红岩”战队的大巴，收拾一下东西、和来祝贺胜利的战队支持者们互动，当天傍晚，征战了一整天的“宸龙”队员们就回到北京城内，在熟悉的“蘭工坊”聚餐，包括战队成员、“壬辰”负责人与队员家属等人都齐聚一堂，大家觥筹交错、谈笑风生的很是热闹。

    刚刚率领“宸龙”赢得了全国选拔赛首胜，在偌大圆桌的上首就坐，和之前为恋人导师接风洗尘的一次宴请不同，如今自己坐在主位，旁边自然是苏雪和上官凌这两个笑靥如花的女孩子，龙云一开始还有点不习惯；不过还好，晚宴这种事，他虽然一点都不会驾驭，左右的钢琴家和校花总裁却都是应付裕如，倒把自己这位战队队长给解放了出来，于是一手端着酒杯、只要听恋人和凌的安排就可以。

    今晚的聚会，场面固然是挺热烈，在“蘭工坊”里众人的声音也一点都不高，这对习惯了清净的龙云到有一点惬意，反正左右无事，他在品酒间隙抄起筷子大吃特吃、很快就有了几分饱，心里倒想起了下午和孙喆的一番对话，于是就若有所思的眯起眼睛，看向圆桌斜对过的两位俄罗斯姑娘。

    新加入战队不久，这还是第一次和队友聚餐，看起来，两位姑娘倒还挺随和的嘛。

    端着筷子观察了一小会儿，龙云的判断大致如此，现实世界且不谈，在平行世界里和外国人打了这么多交道，龙云很清楚这些人的生活习惯；最起码的，聚餐时不喜欢高谈阔论、云山雾绕，今天的“宸龙”晚宴也差不多符合这一要求。

    在座众人既然是航空竞技选手，烟肯定是不吸，一众年轻人也没有酒酣耳热大嗓门吵吵的恶趣味，两位金发姑娘都挺融洽的和左右交谈。

    想到了这两位漂亮姑娘的父亲，如果自己没记错，从斯拉夫人的名字上判断，应该是叫迪米特里*克拉夫琴科，具体身份尚不清楚、但应该是一名原苏联空军成员，那么龙云很自然的推测，这位俄罗斯技术人员也许是在苏联解体后来到中国、在沈飞等机构参与工作，这倒和苏雪父母的情况有一点相像。

    回想过去，发生在二十九年前的一场剧变，龙云的概念原本是比较模糊的。

    接近三十年前的事，说起来比他的年龄都大，对“苏东剧变”，龙云只能从历史资料上窥得一斑。

    他只知道，在那个年代，疯狂成为了寻常的词汇，整个苏维埃联盟都在一夕间天翻地覆；曾经捍卫的红色帝国不复存在，信仰与信念一概失去支撑，从广袤的东欧平原到冰雪覆盖的西伯利亚，一幕幕人间悲喜剧就此上演，在国家命运的洪流中，有不少人出于各种理由而辗转来到东方。

    恋人的父母如此，克拉夫琴科姐妹的父亲，大概也是一样的情况。

    历史的痕迹，龙云暂时没去想太多，他只知道这些来中国工作、定居的人里，不少都是苏联军事机构、科研院所与工厂企业的技术骨干、专家学者，在俄罗斯于新世纪重新社会主义化、建立fssr之后，一部分人选择了回归，不过也有很多人选择继续留在中国。

    经由孙喆的介绍，加上“红岩”对两姐妹的揣测，如今比赛暂时告一段落，龙云倒对安娜、娜塔莉亚的家室产生了兴趣，毕竟他自己在平行世界里就是一名vvs飞行员。

    坐在椅上若有所思，一边打量两位姑娘，龙云一开始没察觉身旁人的心理活动，他还在想是不是可以借故过去聊一聊天、问问情况，却感觉胳膊上一阵掐痛；茫然转头、看到恋人的一张俏脸，颜面微红的小姑娘正盯着自己，纤纤玉手还搭在自己胳膊上，龙云才惊觉这小姑娘的情绪，于是挺尴尬的“嘿嘿”一笑：

    “啊，苏雪，你这是……干嘛掐我啊——”

    ——是吗，看你那一副专注样子呢，不这样做，你还能理会人家吗？

    ——哦、这个，这真没有，其实……

    两人之间的意识交流，其实不用目光交汇也能进行，龙云正有一点无辜的看着身旁的恋人，其实他心里明白、小姑娘也该清楚，刚才自己只是在思考一些挺正常的事而已；眼见恋人一脸苦笑，朱唇微抿的钢琴家倒是眼眸一转、向他现出一个挺顽皮的笑容，意念里却一点也不示弱：

    ——人家当然知道你的想法，怎么，不能随便掐吗~

    ——嘿、嘿嘿，当然可以。

    恋人的戏谑，即使神经大条如龙云，也大概能明白一点苏雪的心态，反正自己皮糙肉厚，让小姑娘拧两下又有什么要紧？

    眼见爱人服了输，刚才发觉龙云一直盯着姐妹花的情绪也得到了宣泄，对他的内心想法一目了然，醋意流露的钢琴家恢复了平日里的温柔娴淑，眼见饭局已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各自闲谈，就手抚裙裾站起身来、去找坐在圆桌斜对过的克拉夫琴科姐妹聊天叙话，用这种方式去帮爱人满足一下好奇心。

    对恋人的行为，坐在位子上的龙云就很有一点感激。

    说起来，他虽然身为“宸龙”队长，在这种场合也不好去找一对女孩子聊家常，要是讨论当天的选拔赛战况倒也罢了，如果是为了满足好奇心，问人家现住哪里、家父在哪高就，好像就有一点古怪。

    除此之外，他还有点隐约感觉，一时间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哪儿有点玄妙，当下就凭借与恋人的意识连接，从苏雪与克拉夫琴科姐妹的对话里寻找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