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一听，脸色也是变了：“那现在怎么样了。”

    “刚打过退烧针又抽取了肺液，不过还没完全度过危险期，医生说二小姐的情况特殊，毕竟不是正常人，有什么病痛也不知道说，只能多观察几天。等过了这三五天，稳定下来，才算过了危险期。”

    老爷子脸色更加阴霾，脸部肌肉也在抽搐着，没料到女儿会病得这么严重。

    虽然素凝做过不少错事，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眼见如今可能有生命危险，仍是担心难过。

    小团子当然知道那个生病的‘二小姐’便是素昧谋面的二姑姑，此刻见爷爷心情不大好，也乖巧地坐在苏莞身边，没有说话。

    老爷子站起身：“老唐，去备车，我去那边看看。”

    唐管家忙答应了一声，去了。

    苏莞见老爷子这么晚了一个人要去疗养院，霍北丞这会儿也不在京城，忙说：“老爷子，我陪你一块儿去吧。”

    老爷子看她一眼，顿了一顿，随即感激地点点头：“好。”

    他当然也知道了苏莞恢复记忆的事。

    难得这孩子不计前嫌，还愿意陪他去看望一个害过她的人。

    苏莞让小团子今天就在霍宅睡觉，然后陪着老爷子上车，一路疾驰，去了远离市中心的精神疗养院。

    深夜的精神疗养院显得格外寂静，寂静得有些可怖。

    间或，还传来低低的呜咽声，像是病人的呻吟哭泣声。

    苏莞陪老爷子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到了重症监护室门口。

    因为目前不是探病时间，护士只打开了一个小窗，让两人看了一下。

    透过小窗，苏莞看见霍素凝躺在病床上。

    三年多不见，霍素凝的头发竟是全部都白了，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昏迷不醒着，与曾经那个趾高气昂的贵妇人完全搭不上关系。

    她有些唏嘘。

    尽管霍素凝在她心目中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但看着她一个霍家千金沦落成这样，还是为老爷子感到悲哀。

    除了悲哀，看见霍素凝，还会让她心里莫名慌张，很不安。

    记忆恢复后，三年前，霍家的秘密，自然也记起来了。

    霍素凝是因为家族遗传性精神病才住进这里的。

    霍北丞和霍素凝的哥哥，当年，也是因为遗传性精神病突发才车祸身亡。

    想到这个，就由不得想起霍北丞。还有，现在多了个小团子。小团子也流淌着霍家的血脉，也有可能会继承这个病因……

    不过，这么久了，霍北丞都好好的，应该不会有事吧……

    何必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担心呢？

    他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

    念及此，她将一颗心尽力压回了胸腔下。

    老爷子这些年虽然偶尔会来看望女儿，但此刻看见女儿病成这样子，也是鼻头一红，不忍多看，转过身。

    苏莞也默默跟着老爷子，陪他回到走廊上。

    “大夫，素凝怎么样？为什么还没清醒？”老爷子按捺住难受，问霍素凝的主治医生。

    医生脸色微微有些沉重：“霍二小姐的急性肺炎拖重了，引起了其他器官的衰竭，目前还没有完全度过危险期，三天内若是还不醒，只怕就……”

    老爷子踉跄几步，差点晕厥，幸好苏莞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稳了。

    医生又说了几句，带着护士先离开了。

    老爷子不肯离开，在走廊上守了半天，只静静盯着重症监护室紧闭的门，脸色沉重。

    苏莞当然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没说什么，默默陪着老爷子。

    夜色更浓，老爷子的脸色越来越疲惫，才在唐管家和苏莞的劝说下，坐车离开疗养院，回家等消息。

    苏莞送老爷子回到了霍宅，已经是凌晨，见小团子已在佣人的照顾下睡着了，便先回青湖湾了，说明天再来接小团子。

    唐管家送苏莞离开霍宅，回了别墅，看见老爷子仍旧坐在客厅里毫无睡意，陷入沉思的样子，不禁叹了口气，走上前：“老爷子，先休息吧。您身体本来就不大好，可不能累病了啊。二小姐那边有什么事，医生会即刻通知我们的。”

    老爷子回过神，看向唐管家，似乎决定好了：“老唐，马上打电话给子谦。让他立刻从日本回来。”

    唐管家一愣：“让子谦少爷回来？”

    自从三年前老爷子赶子谦少爷去日本后，再没放话让他回国。

    又顿时明白了老爷子的意思。

    二小姐不知道能不能过得了这一关，万一撑不过去，总不能身边无子送终吧？那也太凄凉了。

    想着，唐管家颔首：“是，我马上打电话去日本。”

    **

    第二天，苏莞一大早便早早起来，先跟tina打电话说今天不会去k&g，然后便去了霍宅。

    昨晚回青湖湾后，霍北丞打过电话回来，她提起了霍素凝突然生病，还没危险期的事。

    霍北丞在电话那边沉默下来，半天没说话。

    苏莞知道他跟老爷子的心情应该差不多，不管霍素凝是个什么人，毕竟血浓于水，与他是亲姐弟，何况霍素凝已经成了一个精神错乱的疯子，不管以前做过什么，也受够了折磨。

    她怕霍北丞在外面谈生意分心，说自己会帮老爷子分担处理霍素凝的事，让他不要操心，才结束了通话。

    从青湖湾出来，苏莞到了霍宅，看见小团子刚吃完早饭，正在楼下客厅乖乖地玩玩具。

    看见苏莞来了，小团子丢下乐高跑过去：“妈咪！”

    “爷爷呢？”苏莞摸摸他的小脑袋。

    “爷爷今早有点儿不舒服，起不来，乔医生来看过了，说是血压有点高，爷爷吃过药后，在楼上房间休息呢。”

    苏莞脸一动，看来老爷子还是因为太担心霍素凝，影响了身体。

    上楼看了一下老爷子，老爷子果然脸色还有些苍白，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看见苏莞来了，却还是强撑着想要掀毯子：“小莞你来了。走，陪我再去疗养院看看。”

    苏莞忙将老爷子摁下去：“老爷子，您现在自己都病了，哪还能奔波来奔波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