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李佳宁怎么能不怕？

    之前她就是被这个女人威胁着做出对不起卫赫羽的事，现在又让她来到车子里，她不仅仅害怕项清清，也愧对于卫赫羽。

    然而，卫赫羽此时此刻心情仿佛好了些，他的语气竟然温柔下来，动作也温柔下来，他一把把李佳宁拉进了车子里，这台车子里面的空间很宽敞，此时此刻三个人坐在车子的后座，项清清被挤到座位的角落，脸色惨白着，咬着一双红唇，很显然，她的身上在颤抖着。

    “卫总，你这是要？”

    李佳宁自然不明白卫赫羽的意思，卫赫羽笑道：“她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今天我给你个机会十倍返还回来。”

    李佳宁愣住了，原来卫赫羽这么做是为了给她出气，她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这种事她实在做不来，但是看到项清清此时一脸的惊惧，她的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种满足感。

    “做啊！”

    突然间，卫赫羽的语调升高了几分，刚刚的温柔荡然无存，李佳宁吓了一跳，她吃惊卫赫羽的举动，她也是这才发现卫赫羽似乎有些怪怪的，情绪变化很快，此时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也冷得让人害怕。

    然而，车门已经被关上，李佳宁无从逃脱。

    “她对你做了什么？”

    李佳宁抬起头去望那一双眼睛，狭长的眼睛里散发出凌厉的光芒，他的容颜依旧俊朗，但是此时此刻却染上了暴戾的情绪，曾经的卫赫羽虽然冷淡冷漠，但是他不经意的一个笑容，便可以让万丈阳光照进别人灰暗的世界里，但是现在，太阳熄灭了，李佳宁少女的敏锐马上感知出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源源不断的散发可怕负能量的人。

    “她，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听话就……”

    “她既然对你这么说，你不想报复她吗？开车，回去！”

    卫赫羽朝着前面说道。

    车子一路开回了基地。

    李佳宁手足无措的捏着裙边，然后便随着卫赫羽来到了一个房间里，这房间的墙面雪白，地面干净，这四方形的空间给人一种无限压迫感，项清清被扔进房间里，她突然间跪下来，伏在了卫赫羽的脚边。

    “赫羽，我错了，我对不起你，可是你也看在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你……”

    卫赫羽的皮鞋很硬，项清清第一次知道原来皮鞋的硬度堪比武器，她被踢到了一边，视野被染红了，温热的液体流经她的脸庞脖子，又湿又粘，又痒又腥。

    然而，卫赫羽却仅仅是像看着一只恶心的苍蝇一般，什么怜悯慈悲？这一刻，他早就忘却了这种情绪，唯一占据他思维的只有仇恨，还有满满的怒火。

    “你难道不想报复她？”

    卫赫羽回身问道，李佳宁的瞳仁骤然紧缩，因为她刚刚看到了卫赫羽那残忍的一脚，几乎把项清清这个女人的身体整个翻转过去，然而，她的心里虽然害怕，但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的快感。

    那是一张酷似楚寒卿的脸，此时此刻他眯起了眼睛，嘴角竟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你想怎么揍她？”

    问得直接的卫赫羽直接擒住了项清清，她的求饶在此时更加令人恶心，他狠狠的攥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佳宁，我对你好不好？”

    李佳明一时不明白卫赫羽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她几乎脱口而出：“当然好！卫总，你给了我那么多帮助，甚至还没有因为我骗你这件事而怪我！”

    “那就当是报答我好了。”卫赫羽的眼里流露出几分李佳宁从未见过的光彩，像是期待着世界毁灭的的终极大坏蛋一样的眼神。

    “报答？”

    “对，用尽你所能，打她。”

    卫赫羽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不再充满阳光，而是充满了负能量，这负能量包裹着他的身体，同时笼罩在这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李佳宁沉默了一小会儿，她也被卫赫羽的情绪所感染了，她抬起了手，在空中迟疑的握紧了拳头，又放松下来，项清清的眼神曾经那么高高在上，对她极尽侮辱，但是现在却用眼睛在希求着不要打她。

    怎么可能？

    要不是项清清威胁她，她怎么可能辜负了卫赫羽对她的好呢？

    啪！

    一个巴掌落了下来，但是手法却有些偏离，李佳宁似乎用尽了全力，才打出这一巴掌，可是卫赫羽并不满意，他眯着眼睛看了看她：“就这么点力气？你忘了她对你说过什么？你忘了，你说你生病那天晚上我怎么照顾你的？但是你却骗了我！你让我很失望，很心寒，所以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诱导与激将法一起攻进了李佳宁的心，让卫赫羽失望的这种话，她听来几乎快要死掉，所以，接下来的这个巴掌又狠又毒，用力的，拼命的甩在了项清清的脸上，一下一下，就如同是细密的雨点一般，噼里啪啦双手并用。

    项清清一开始还求饶，但是到了后来，她能够感受到李佳宁心里那熊熊燃起的怒火，她不可能停下来，她恨不得打死她。

    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佳宁的手掌麻木了起来，热热的，一胀一胀的，她的手都成这样，项清清的脸就越发的恐怖了。

    原本她引以为傲的容颜在此时高高的肿起，因为红肿，所以嘴巴闭不紧嘴角不自觉的流下带着红色的涎水，看起来既让人恶心，又触目惊心，李佳宁终于停了手，卫赫羽再一次笑了起来，这一次他笑得激烈，笑得可怕，仿佛是从地狱中魔鬼的笑声传来，李佳宁愣愣的站在原地，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

    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打人。

    卫赫羽似乎有一种魔力，在带动着她的双手，让她把项清清打成这样。

    “卫总，你看这样你满意了吗？”

    李佳宁怯弱的问道。

    白色方块的房间里，卫赫羽的笑容终于停下来，他把项清清像是扔块破抹布一样的，扔到了墙角，转而一只手附上了李佳宁的脸颊。

    由暴怒焦躁得情绪，卫赫羽突然又温柔了下来，他轻轻地捧着李佳宁的脸颊：“你做得很好。”

    李佳宁愣住了。

    她第一次和卫赫羽离的这么近，两个人的目光交错，不管是变成了什么样子的卫赫羽，那俊逸的容颜不曾改变，不管是温柔还是暴力，他周围的王者气息不会改变，内敛和锋芒毕露，甚至是邪恶的笑都充满了绝美的魅力，美感。

    惨白的白织灯映着他那高挺的鼻梁，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小块阴影，李佳宁看的入神，就沉浸在这美好的容颜中，不可自拔。

    心跳加速，甚至比刚刚情绪高涨的时候还要加速。

    “可以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李佳宁点了点头，心跳逐渐地趋于平稳，她弄不清楚卫赫羽为什么一定要她亲自动手来殴打项清清，但是，卫赫羽的主要目的似乎不是为了让她出一口恶气，仿佛是卫赫羽自己得到了心里的满足。

    “卫总，那我……”

    “你可以走了，我会叫人送你，还有你在也不用担心项清清会威胁到你的人身安全，因为她已经不可能从这里离开了。”

    被打的昏头转向的项清清听到了这句话，心里惊恐起来，难道卫赫羽的意思是要了自己的命？

    “赫羽，我求求你，你给我留条命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真心的向你道歉！”

    项清清突然爬过来，她颤抖的声音令人感到恶心，以及她满脸的红肿和泪水与鼻涕，还有嘴角与鼻子下面留下了红色的血液混杂着口水，卫赫羽看着她几乎跪倒在自己的脚边，但是，他的心里却生不起半分的恻隐之情。

    “我不可能原谅你，更不可能替寒卿原谅你！就算是你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可能换来她的生命！”

    咆哮的声音炸响，在这白色的方块之中，偌大的房间，回音使得他的声音更加恐怖的如同惊雷。

    李佳宁吓了一跳，她呆呆的看着卫赫羽，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过了半晌，卫赫羽回过头来道：“你走吧。”

    语气里满载着失望与颓废，他的眼睛里亮起的光熄灭了。

    突然之间好像精神病一样，卫赫羽的情绪大变，明明刚才还畅快淋漓，但是现在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身体也僵硬得做不出动作，仿佛被打入了万丈深渊。

    司机送走了李佳宁，而卫赫羽也离开了这个房间，砰的一声，门被关上，项清清被关在这黑暗之中，脸上的疼痛与心中的恐惧交织而来，痛苦令她哭泣，颤抖，但是，即使是事到如今，她也从来没有后悔过，唯一后悔的就是没能把楚寒卿真的亲手杀掉。

    失落，空虚，刚刚看到李佳宁打项清清的时候，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不可名状的亢奋，直到他再一次认识到，楚寒卿已经不可能回到这个世界上了，不管他原谅与否。

    或许在那一刻，疯狂的殴打着项清清的李佳宁别当成了狠狠的报复着项清清的楚寒卿，可是，当快感褪去，事实真相总是冰冷的像是一场大雨般落下。

    她不是楚寒卿，任何人都不是楚寒卿，他找到替代品，可是却与楚寒卿已经了无半点瓜葛。

    “为什么！”

    卫赫羽一拳狠狠的砸在墙上，坚硬的墙面将他的手撞得血肉模糊，可是无论这手上的疼痛，多么令人无法忍受，可依然掩盖不了心中的伤痛，任何，半分。

    在这城市的另一端，还有一个人与卫赫羽承受着几乎差不多的痛苦，项承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项茗的力量已经远远的超过了他，他不声不响的对身体做出改造，其实早就是一种对项承的背叛，项承从不允许他私自改造身体，因为他的手中的权力太大。

    但是，全部心思都扑在欧若斯身上的他竟然忽略了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