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Ⅺ 深知美谷发现意外降临
躺在已经睡了几天的病床上面,那熟悉的消毒水味道仿佛变成了用惯了的香水一样,不禁让人有些厌恶起来。
说实话,我讨厌医院,更加不喜欢白色的床单以及白色的被子,为此就连自己的内.衣都没有一件是白色的。
这当然不是在说医生都是令人厌恶的存在,我讨厌的不是医生,只是这些白色而已。
这个讨厌仅仅限于布料的白色,稿纸的白色反而让我觉得有些安心,想起来还真是奇怪的性格啊。
可能是已经形成了一种条件发射吧,只要见到白色的布料,就会反射性的感到讨厌和郁闷,这是无论如何也更改不过来的情况。
然后直到现在,我撒谎了——欺骗稔更、欺骗佐佑、欺骗监督、欺骗大家,最后落到了一个这样的下场,还真是讽刺。
实际上我不是因为右手有问题才会躺在病院当中,右手不过是最为严重的一个部分罢了。
身体很差,身体羸弱,这就是真正的情况,至于是患上了什么样的疾病,到现在我还不清楚,父母和家人他们总是瞒着我。
显然,过分的追问只会造成他们和自己的不幸罢了,所以我不会继续追问下去,无论什么样的疾病都可以接受。
在过去的记忆当中,记得祖母也是和我一样的,总是因为各种病症而躺在床上,祖父则是在一边守候,直到两个人在那天晚上一起离开人世。
从家人的一些对话当中,我似乎遗传了祖母的病症,并不适合外出工作。
可是没有人想要一直依赖自己的父母,也没有人想要甘愿被人给抛下,所以我说服了他们,从事了自己最感兴趣的职业:原画师。
依靠着药物能够维持身体的健康,病症也并未导致右手无法活动,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病症对药物有了一定的抗性之后,开始渐渐失去作用。
右手没有了知觉,接下来就轮到了左手,疯狂的病症开始侵蚀的我身体,仿佛一切都变得乌七八黑,世界陷入了无限的黑暗当中。
接下来的工作也因为不想要给大家添麻烦的关系而打算继续完成,所以直到昏倒在家里、被带到医院为止,我才发现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自己的倔强成为了大家的麻烦的源头,剩下的大量的工作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在加上现在是新番热播的季节,想必很多公司都没有外力来接受外包的工作吧,所以那些原画很难被完成。
本来是打算减少大家的麻烦,到了现在反而是变成了最大的麻烦。
这是属于我的失误,属于深知美谷的失误。
有时候我会产生莫名其妙的妄想,记得在学术上被称之为弗雷格利妄想综合征(fregoli syndrome),这属于精神分裂症。患者认为周围许多人甚至所有人,不管是原来认识的还是陌生的,实际上都是同一个人伪装的,该人就是想迫害他的某某人。
当然,我的病症不可能这么严重,只是类似而已。
和以为所有人都要加害自己不同,我是经常产生那种大家会一瞬间丢下来去到远方的错觉。
毕竟我很喜欢【ng动画社】的人,经过了那件事情,大家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即便如此我认为还是有变回来的可能性。
只要这一次制作成功的话,只要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完成这次制作的话,破裂的缝隙就可以被填补好。
然而因为我的失误和我的倔强,导致整个制作可能在中途停止……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病症会发生在我的身上呢?
全身上下几乎都没有了活动的力气,右手上面插着输液用的针头,记得是在输送营养液来着。
真想要伸出手把它们都给扯掉,然后再度拿起自己的画笔。
我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多么伟大的人,也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创作者,可是我希望自己画出来的东西能够带给大家幸福或者是其他的感情。
无论是谁都这么想过吧,想要创造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这就跟站在舞台上对着台下的观众说出自己的名字一样,这才是最让人兴奋的。
不过很可惜,这样的身体已经难以活动了,不知道今后会如何,会因为自己的关系而被大家讨厌?
就和那些奋力跑到悬崖峭壁采到草药然后被他人拒绝了一样,我可能就是怀着这样扭曲的心情待在这里吧。
从几天前住院到现在,父母、姑母、叔叔很多人都来看过我。
明明现在自己是一个大人,但却要让这么多人担心,还真是丢脸。
记得母亲说过‘任性也要有一个限度’,这种事情我也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让自己的任性变成能够得到大家夸奖的事情。
父母的看法倒是和母亲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支持我想要做的事情,也因此而和母亲吵了一架,还真是抱歉。
可是现在不管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我也无法再度见到他们。
稔更家伙竟然还在昨天晚上过来看我,事务所那边没有问题吗?
说起来,【ng动画社】中过来看望我的人只有稔更一个,实际上也是我让他不要告诉其他人我在哪个医院。
大家肯定很忙吧,而且就算不忙了,结束了,也不一定回来看我。
稍稍转动脑袋,脖子发出了咔嚓咔嚓的声音,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种声音是不是不妙呢?
望着窗户飘动的窗帘,被打开了一分米的窗户之间,一束阳光从那里挥洒了进来。
今天记得是星期天呢,在这个节假日当中,事务所的大家肯定没有休息吧。
另外,窗户实际上也只能够打开到一分米,毕竟若是打得太开的话,有摔落下去的危险——在重病症和绝症病房都有为了不让病人跳楼的保险措施。
可是自己就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那里来的力气走到窗户那里跳下去呢?
这个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是谁呢?稔更吗?还是其他亲戚?
说了一声‘进来吧’之后,对方推开门走了进来。
脸色苍白、面容消瘦、十分疲倦,可是却带着微笑
“哟,美谷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