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啊……”赫连羽夜憋了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哭了，有生以来头一次哭了。

    艾九儿的心颤了颤，但她还是憋住了没心软去哄儿子，而是用力坐下，筷子一摔，怒道：“不吃了，闺女儿子都不省心，这日子没发过了！”

    “九儿息怒，他们还是孩子，虽然心智成熟的早些，但终究还是孩子，又没有恶意。”皇甫傲天连忙劝道。

    艾九儿瞪了皇甫傲天一眼，又快速眨眼示意她是装的，然后对秦轩说道：“走，看看我是不是风华转世，如果是，以后就没有艾九儿这个人了，你们都爱咋咋地，再也没人管了。”

    “呜哇！不要啊母妃……”两个孩子都哭了，十足十的孩子模样，哭的艾九儿心都软了。

    但是，她还是拉着秦轩去了三楼，狠心的丢下两个孩子不管不顾。

    艾九儿和秦轩离开后，两个小家伙不哭了，变脸就像六月的天气一样，看得皇甫傲天和似锦脑袋隐隐发疼。

    两姐弟面面相觑，看了好半晌，赫连羽晨才捏了一个紫薯饼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道：“母妃不会欺负轩伯父吧？”

    “应该不会吧？”

    “何以见得？”

    “傲天伯父也不错呀，可母妃和他朝夕相处那么多日子，也没见欺负过傲天伯父。”

    “有道理。”

    听到这番对话，皇甫傲天心情大好，至少这证明在两个孩子眼里，他不比秦轩差！

    似锦却更加头疼，这哪里是心智开启过早，简直就是逆天啊，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那灵泉就这么强大吗？

    然而，一想到艾九儿体内的那股神秘灵力，似锦便淡然了，猜想和那灵力脱不开干系，而那灵力也极有可能是风华尊者的，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三楼，艾九儿拉着秦轩找到了床榻，二话不说将秦轩推倒，然后爬上-床，抱住了秦轩，盯着他近在眼前的鼻子说道：“睡吧，睡个好觉。”

    秦轩面红耳赤，目露惊恐，吞了吞口水才颤声说道：“九儿……你，你没喝醉吧……”

    艾九儿眨了眨眼，猛地甩甩头道：“没醉啊，酒兴不好，才喝了几壶，怎么可能醉。”

    “那你说什么醉话……”

    “我有说醉话吗？”

    “……你看看你现在在干嘛……”

    “抱着你，哄你睡觉啊！你不是离开我就睡不踏实吗？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肯定是经常做恶梦，一个好觉也没有。快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吃胖点才好看。”

    “……你是有夫之妇，这样不好吧？”

    “我又没脱衣服，你怕什么？你就当我是个布娃娃好了。”

    “……”

    “乖，我给你唱歌，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你抱着我，我不可能睡的着。”秦轩瓮声瓮气的说道，却是老老实实的没动弹。他想离开，却又不舍得离开，很是痛苦。

    艾九儿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秦轩是男人，是会有某些方面的想法的，尤其他很喜欢和自己在一起……

    皱了皱眉，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粗声粗气的说道：“我有可能是你父亲的转世哦，快收起某些想法，乖乖睡觉。”

    就这么一句话，秦轩一下子泄气了，心头却闷得快要发疯，那是被艾九儿给气的。

    半晌，秦轩忽然一字一字极其郑重的说道：“如果，如果他挑中了你来转世，我会，杀了他。”

    艾九儿猛地哆嗦了一下，惊恐的道：“你疯了！那是你爹，你亲爹！”

    秦轩冷声说道：“我没有爹，我没见过我爹，在我的印象里，我是个孤儿，我只有一个师父，她待我如同亲子，甚至因此被她的女儿责怪怨恨，她也没有疏远我。所以，九儿，如果风华尊者要利用你来转世，我会在发现他的灵魂时，杀了他。”

    艾九儿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好像不对啊，看你师父对你父亲用情颇深，不像是会另嫁他人的人啊……”

    一语惊醒秦轩，他愣了半晌，忽然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风华尊者是我父亲，那他怎么可能会以你为转世？他总不会要做女人，对吧？”

    艾九儿呃了一声，顿了顿才解释道：“是这样的，风华尊者吧，他其实是天阶九尾狐，他一开始是男的，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变成女的跟人成亲了，生下你之后，把你托付给你师父，然后又因为种种原因，逆天转世了……而我们娘仨，必然有一个是风华尊者的转世……”

    听得这番骇世惊闻，秦轩沉默了很久很久，才茫然问道：“那我爹是谁？我岂不是也不是人？”

    这一次换艾九儿沉默了很久，才抱紧了秦轩，轻声说道：“秦轩，有一件事，我想告诉你……”

    “你说，我能接受的了。”

    “你现在这个身体，不是你的……”

    “你继续说。”

    “你师父带你来听风岛隐居，但你天赋极高，很早到达了能够去圣灵大陆的机缘，但你师父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让你去，就帮着你度过数次天劫。但就在两年前，你渡劫失败，肉体受损了，还好你师父帮你聚集了魂魄。后来，恰好你现在这具躯体的主人从山崖跌落，数日不醒，你师父便将你的魂魄引入到了这具身躯里。而这个人，他是我跟你说过的那个秦轩，那个知道电脑手机汽车是什么东西的，秦轩。”

    良久的寂静过后，秦轩轻声说道：“原来，我真的是两个人，怪不得我总是做恶梦，原来那不算是噩梦，是这身体的主人想要活过来……”

    艾九儿连忙紧紧的抱住秦轩，安慰他道：“你先别多想，也别自责，我想总是有办法让你们都活下来的。”

    秦轩却用力挣脱，推开了艾九儿，猛地坐起身来，俯视着她，定定的问道：“如果，如果只能活一个，你希望谁活下来。”

    艾九儿毫不犹豫的坐起身，说道：“没有如果，我要你们都活着。”

    “不，我要这个答案。”秦轩很固执的问道。

    艾九儿摇头，笑道：“秦轩，驱魔师秦轩，你太不自信了。如果是特种兵秦轩，他不会问这样的问题，他会感激你师父用这种方式救活了他，并想办法让两个人都活下来，而不是你这样害怕自己会死去。”

    “我怕的不是死，我怕你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那个秦轩……”秦轩忽然呜咽道，浑身轻颤。

    艾九儿忙再次拥住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道：“秦轩，你安安静静的听我说，我保证不欺瞒你，好不好？”

    秦轩又颤抖了良久才安静下来，轻轻嗯了一声，抬手拥住了艾九儿，用力的抱住她，生怕转眼她就不见了。

    艾九儿被勒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说，只是皱了皱眉，小心的调整好气息，轻声说道：“我承认一开始见到你，是把你当秦轩的，虽然你性格大变，但是模样还是那个模样，对我也是一如既往的好，所以我对你没办法有所防备，第一时间便信任了你，依赖了你。”

    “后来，我知道你不是那个和我一起长大的秦轩，但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你对我的好也是真的。”

    “现在我有些明白你为何会那样依赖我，那是因为特种兵秦轩依赖我，也有可能因为我体内有风华尊者的气息。”

    “只是，秦轩，过往种种我们都是记得很清楚的，你不能因为我对特种兵秦轩的重视，就轻看你在我心中的份量，知道吗？”

    “无论如何，请你相信我，我不会为了救他，就伤害你。”

    “当然，我也不允许你因为恐惧，就想杀了他。我希望你能和我一样，尝试着寻求一种方法，让你们两个都好好的活着。我也相信，你们两个都能活着。”

    秦轩却依旧不能放心，抱紧了艾九儿，执着的问道：“如果只能活一个，你愿意谁活着，告诉我，你会选谁。”

    “没有这样的如果……”艾九儿难过的闭上了眼睛，心口疼的厉害。

    这种二选一的问题太为难她了，她真的做不出选择。

    “如果有，你会选谁，九儿，你告诉我，哪怕骗我说你会选我，也告诉我，好不好？”秦轩哽咽着哀求道，看起来脆弱极了。

    可是，艾九儿不想说违心的话来骗他，缓缓摇头道：“我要你们都活着，不允许有那样的如果。”

    “我求你了，如果有这样的如果，你告诉我你选谁，告诉我……”

    “为什么这么执着一个如果？有什么意义呢？”

    “我就是想知道。因为我怕只能活一个……因为我是上天都想杀了的人，所以我想知道……九儿，求你了，告诉我……哪怕是骗我也行。”

    “我不想骗你，我也不想选。”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放弃他……？”

    “我同样也不会放弃你。”

    “我不信，如果只能活一个，我不信你会选我。”

    “我说了，我要你们两个都活着。”

    争执间，忽听一声厉喝在窗外乍然响起：“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