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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皇子问责(三更)

      一路进了书房。

    二皇子歪在桌子上,手里端了茶,眼神有些冷,偏头盯着七海,似笑非笑。

    长迢一进去,就觉得气氛逼仄,不敢说话,退后出了屋子。

    七海看他那绝情的样子,没在意那么多,手指着空出来的凳子,“能坐么?”

    “当然!”

    这话像从牙齿缝隙里挤出来的。

    七海挥挥手,“不是吧,二皇子这么恨我?”

    “不该恨么?”二皇子虽然嘴上说着怨恨,却还兀自拎了一个茶杯,推到了七海的面前,格外温和有礼地说了一句,“上次春猎,你将我那么多猎物弄得不知去向,让我多年来唯一一次出彩的机会没了,还不能怨你?”

    七海挑着细眉,往后仰着,翘着二郎腿,神采奕奕地回,“我也是为了二殿下好啊。虽然这里头也少不了我的私心。”

    “哦,为本殿下好!”二皇子反问的口气,愠怒有些急,“你这么做,竟然是为我好。七海啊七海,你知不知道,本殿下唯一一次在父皇面前表现的机会,就被你给搞砸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七海觉得,往年二皇子输得理直气壮,也不差这一回,况且他这次还不是输,是平手,“二殿下你这不是输,而是和太子殿下打成了平手。再说了……二皇子,你真就觉得你的猎物比太子殿下还要多。”

    “当然,本殿下已经找了人……”因为情急,二皇子没有注意到这些,脱口就将自己收买人心的事儿说出来了。

    然而未说完,七海反应迅速地喝止他,“你也知道你收买了人心。二皇子,你能收买人心,那太子殿下就不能了?你以前每一次都是被马跌伤了,在众人的眼里,已经成了习惯。突然某一天,你一打猎就抓了那么多。跨度这么大,陛下是猪,还看不明白你以往是故意的?”

    “你……”二皇子被七海的话气得面红耳赤,不过人家是二皇子,有身份有地位,哪里容得七海这么肆无忌惮,随意放肆,“你……你胡说些什么?”

    “没说什么啊。就是告诉你一个道理。春猎的安全和公平是阙无英将军承诺的,他不在围场时提醒你,是想在比赛结束后,说你作弊。太子殿下如果不作弊,又比你打得多,那他绝对就是最后的赢家。况且二皇子,您如此段数,太子殿下哪里能对付得了。您在春猎时,可以拿自己的腿来赌人心,当真阴险至极啊。”

    “你什么意思?”被七海发现自己的目的,二皇子狗急跳墙了,心里不甘,不温不冷地怼了两句,“你竟敢揣测本殿下的用意,你……”

    “啧啧啧,是不是自己故意摔的,您哪,自己清楚得很。”七海将翘着腿放下来,挨近了笑,“哪,二皇子,您每年都利用陛下偏袒您的那份心,对付太子殿下,也不嫌累。有一就有三,太子殿下吃了一次亏,两吃亏,三次亏,难道还要吃你四次亏?!”

    “……”二皇子听糊涂了。

    “这次春猎,他万一也学你,说自己马惊了,摔了腿,完了敷衍了事地打两只。你觉得最后陛下会怎么评判输赢?”

    七海顺了茶盅,倒了一杯热茶,很是享受地灌进了喉咙。

    “哪,陛下肯定会说,太子殿下往年总是拔得头筹,这次竟然败在二皇子你的手上,真是可喜可贺啊。”

    他将拳头,砸在自己的掌心上,眉眼都是笑,“……所以,不管你输还是赢,陛下那边都会向着你。而且就算你真地输了,陛下也不会拿你怎么着。可是我呢,定输赢的我可就麻烦了?”

    “你怎么麻烦?”二皇子自然明白七海话里的意思,也知道他说那么多的用意所在。但他不愿意说得分明,喜欢佯装得自己并不知道的样子。

    “装,继续装!”七海就没发现脸皮这么厚的皇子,“这以往的春猎,皇帝自己做裁判。可陛下偏偏挑了我,他是眼睛瞎了,还是怎么,两个笼子一样大,不能数数数量,自己定输赢,非得让我来选择,不就是想要找个理由治罪于我么?若是太子殿下打得多,他就误以为我支持太子殿下。可若是二皇子,你打得多呢,我说你赢了。他又免不了怀疑我,是你的人。这个时候,我要怎么后退?”

    朝堂上,安阳王风于则如何当着众人面,细数自己的罪则,孟绫世子可是不下说了好几次,现在想想,真有些细思极恐啊。

    也正是因为这个,所以七海猜测,朝堂上被拒绝的安阳王必定事后会在皇帝跟前念叨自己如何如何。

    安阳王和皇帝关系够亲啊,那肯定是帮亲不帮理,为了让自己化险为夷,也就只能让太子和二皇子打成平手合适。

    “那你也不能……只给本殿下留三只啊,本殿下辛辛苦苦,打了那么多。完了最后……”二皇子觉得自己好没面子。

    可七海凡事儿有理,说出来的话,可以直接赌了二皇子莫名其妙冷酷无情的嘴,“二皇子,其实这没有面子地,应该是太子殿下。往年你总跌伤了腿,秉持着鸭蛋的成就,皇帝那边估计已经司空见惯了。倒是太子殿下,我打听过了,说是以往都不下于十只的。这次突然变成几只,怎么看,都是二皇子你占便宜?!”

    “胡言乱语,照你这么说,那本殿下何年何月能有一世英名的时候?!”二皇子仿若弹簧,跳起来时,眼睛心烦地眨动着,宽袖舞动,背在身后时,七海察觉出他应该有些不甘心不乐意了,连忙站起来,“二皇子,你不是希望在陛下面前眼前一亮了,现在我就有一个法子,哪,想不想听?”

    二皇子偏过脸,不敢相信,但还是问出了口,“什么法子?”

    “哪,好好坐下,我慢慢说给你听。”七海难得巴结,将那茶盅拎起来,豪放地倒了杯茶。

    茶水溢在桌面上,水珠散开,汇成一条线,直接朝着桌沿流下。

    二皇子惊吓地跳起来,跳得很高,特别沮丧地拍着自己的衣袖,说了一嘴,“你?!”

    七海叹气,不大好意思,“对不住。对不住。杯子太小了,没注意。颤出去了。”

    二皇子不想同他计较,脸如阴云拉下来,“你刚不是说有什么法子么,到底什么法子,直说!”

    “呵呵,我记性还没有差到这个地步!”七海一颓,右脚又上了椅子。

    那居高临下始终不曾从鞋子上离开的二皇子,心碎了,崩溃了。

    他怎么就能羡慕这样的人哪?!

    怎么就想着把这样的人收入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