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茹便有些惊喜，冲着儿子彭振东道：“我当年确实是这样打扮的，看来这位郭秀云没有说假话，她确实是在场的。”

    彭振东却皱起了眉头，思索着道：“也就是说，在马行空和这位郭秀云赶到的时候，我姥爷已经被杀害了。那他们有没有见到是什么人做的？”

    问到了这个问题，卓一凡便有些犹豫。

    老马沉声道：“是我师弟聂昆。”

    “什么？！”众人一阵讶然。

    “当年我去京城找郭家报信，当时正值战乱时间，想找人并不容易。正好你们林家要雇杂工，我就住了下来，一边工作一边找人。”

    老马的脸色有些阴沉道：“有一天我上街寻找的时候，却意外地遇上了聂昆。我已经快有两年多没见他了，当时还很高兴，找了个酒馆两人聊了起来。”

    当聂昆得知老马此时在为蔺家打工的时候，先是一阵讶然，随即告诉老马蔺和平是个大汉奸，让老马找个机会干掉蔺和平。

    老马虽然也很痛恨汉奸，但他平时感觉蔺和平为人正直，并不像是坏人。于是让聂昆不要轻举妄动，他会暗中留意，如果蔺和平真的有卖国行为，他自然会出手。

    观察了三个月，发现蔺和平真正身份是国军的间谍，其实一直是在为国效力。

    老马便把这件事告诉了聂昆，没想到后者不肯相信，当时两人还为这事大吵了一架，不欢而散，老马气急，放下了狠话，“有老子在，谁也别想动蔺家！”

    但没想到的是，后来还是出事了。

    老马一怒之下，去找聂昆，却误伤了三师弟周成云。

    虽然老墨后来给周成云找了最好的医院和医生，但还是没能保住周成云的命。

    老马伤心不已，也更加痛恨聂昆，之后便开始追杀聂昆。

    但聂昆身为马行空的师弟，相互在一起生活了多年，彼此之间的行事手段十分的了解，再加上一身金刚不坏的横练功夫，纵使强如马行空这样的高手，也没能杀死聂昆。

    说到这儿，老马歉意地对蔺茹道：“当年如果不是我无意间告诉了聂昆你家的布局，也许你父亲就不会死。不管怎么说，你父亲的死我难辞其咎。”

    “你们要杀我，动手就是。”

    这段往事勾起了蔺茹的泪点，她唏嘘了一阵才轻声问道：“我和我母亲后来迁往米国，在船上看到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老马叹了口气，“我担心我师弟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就一直在暗中跟着你们，也是担心你们会遇到意外。”

    蔺茹这才恍然，她当时还以为老马是要杀人灭口，这么说来，他是为了保护自己才跟着的。

    “振东，”老人转向儿子，彭振东立即站了起来，俯首应了一声。

    “既然你的姥爷不是被他所害，那这件事就到底为此，让他们走吧。”

    彭振东点头，“是。”

    蔺茹的身体不大好，刚才说的都是伤心事，便觉得有些困倦，先回卧室休息了。

    卓一凡松了口气，对彭振东道：“既然事情都弄明白了，我是不是能带我师傅回去了？”

    “不急，”彭振东摆了摆手，眉头却依旧紧锁，“我还想问一下马前辈，那个聂昆现在在什么地方？”

    老马的神情有些萧索，“我当年追杀了他将近半年，屡屡被他逃脱，后来便不知所踪。”

    他有些歉意地看了燕楚侯一眼，“我苦苦追寻了将近三十年，始终也没能找到他，也是最近才听说他已经死了。”

    “死了？”彭振东讶然，随即笑了几声，“你刚才还说他是金刚不坏的身子，怎么说死就死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但说他已经死了的人，我是相信的。”老马说道。

    彭振东脸上阴晴不定，然后冲着外边叫了一声：“进来！”

    这时从客厅外走进来一个老人，中等身材，一只眼睛是瞎的，用眼罩盖着，见了马行空便道：“师兄，别来无恙？”

    “聂昆？！”老马震惊不已，“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光是卓一凡这几个人，就连彭连东也感到震惊，“爸，您说徐爷爷是聂昆？”

    彭振东盯着老马，哼了一声道：“说什么慷慨赴死，讲的情真意切，根本就是胡说八道！徐昆，你来讲当年的事情！”

    已经化名叫徐昆的聂昆神情也有些激动，他指着老马道：“当年就是我这个师兄，对我和三师弟说要杀卖国贼。三师弟不肯，却遭了他的毒手。我也是东躲西藏，最后进了彭家，才好不容易逃过了他的追杀。”

    这一下反转，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你说什么？！”老马惊怒交集，向前跨了一步。

    彭振东一招手，彭家的护卫立即围了上来，他喝了一声：“干什么？想杀人灭口？！”

    燕楚侯看见老马被围住了，立即走了过去，厉声喝道：“想打架？！这点人可不够！”

    “住手！”

    卓一凡大喝了一声，皱着眉头对彭振东道：“请彭家主冷静，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彭振东的脸色很难看，“你为了包庇他，不惜编出一套假话来骗我母亲。要不是上次你们走了之后，徐昆把所有的实情告诉了我，我还差一点就信了你！”

    卓一凡想了想，然后问道：“怎么证明你就是聂昆？”

    聂昆的神情有些怆然，他一把拉开自己的衣服，露出干枯的胸膛，“你们看！这就是他当年做的好事！”

    一个焦黑的拳印清晰地出现在他的左前胸上，整个皮肤都塌陷下去一块。

    “八极拳！”聂昆眼神里闪着仇恨的光芒，“如果这一拳打在别人身上，早就已经骨断筋折了！也就是我有横练功夫护身，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师兄，你应该不会不记得吧？”

    老马有些混乱，这一拳确实是当年他打的，而且从相貌上也可以断定，站在他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师弟聂昆无疑。

    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又被设计了。”

    卓一凡听出他话里有话，便急切地问道：“师傅，到底有什么话，到现在还不能讲？”

    老马咬牙，“算了，这就是天注定。你们觉得是我杀了蔺和平，那就算我杀的。要杀要剐，我接着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