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律并不知道小姑娘的思想跑得那么远，只想姑娘能安安心心接受自己的庇护。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外在条件看起来合适，就能圆满顺遂一辈子。”

    “你懂吗？”

    江瑟瑟有些不确定，看着男人认真的眼神，也乖乖地点了点头。

    翟律知道小丫对还是懵懂地，索性又换了一个角度，“除了职业原因，我本人对于异性没有任何感觉，也没兴趣跟任何一个女人谈恋爱。婚姻不是我生活的目标。”

    “啊？翟大哥，你这样想是不对的。”

    江瑟瑟立即周奶奶附身了似地，小脸就板了起来，“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要是人人都这么想，那……那哪来的你和我呀！”

    翟律有些好笑，“我只是说我的想法。从立国以来，提介婚恋自由，我不想谈恋爱，也并不犯法吧？”

    江瑟瑟，“……”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这也太奇怪了吧！

    “你知道全球60亿人口，有多少单身不婚人士？”

    “多少呀？”

    “5千万。”

    “啊？那……那么多？”

    “对，差不多一百人里，就会有一个一辈子单身的人。”

    姑娘又翘起嘴了，“那是别人呀！翟大哥你根本没必要……”

    “这不是必要的问题，这是我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婚姻的问题。”

    姑娘这就怼上了，“那你之前还跟我求婚了！”

    口气还真不小。

    翟律不禁笑了，“所以，这辈子我可能就为你破例一次，若是你不答应，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

    “瑟瑟，你愿意吗？”

    江瑟瑟下巴掉了，呆了足足好几秒，才找回自己的神儿，喃喃般地问，“翟大哥，你这个是符合社会道规范的事儿啊？”

    翟律不知该笑该气了，“对，我为了你决定走一次寻常路，你难道不能为了我走一次不寻常的路？家庭关系，要互补才能长远。要是我们总是针尖对麦芒，很快就会离婚。”

    “啊，不，我……我不会离婚的。”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啊，我，我答应什么了？”

    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江瑟瑟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好像被男人绕糊涂了。

    “不不不，我还没答应呢！你到底在说什么？”

    她紧张兮兮地，深怕自己跳进什么了不得的大坑。婚姻这个坟墓，她重生回来就没奢望过。说要把自己崇拜的大英雄拉进坟墓里，想想就觉得太卑鄙了。

    翟律见只差临门一脚了，姑娘又要清醒过来，忙道，“瑟瑟，我不想跟秦兰英做夫妻，做亲人，她也没有孩子需要我来保护。而我只与你熟悉，只与你有过这么长时间的日常相处，你是我能想到的、找到的最好的结婚对象，若是你不答应，我马上就要转业去特警大队，那里的工作同大队工作一样，忙起来不分昼夜，我不可能再花时间去找对象，谈恋爱。到时候，你想会有什么结果？”

    江瑟瑟听了这个“故事”，不自觉地又被代入了，“你……你不找对象，谈恋爱，那奶奶她同意吗？”

    “你说呢？”

    “……”之前周奶奶一拍板儿，他不想让她留下，她都顺利留下并住到了现在。

    “除了我外婆，还有谁会不同意，你想到了吗？”

    “呃，翟叔叔，和……徐阿姨。”

    “对，你舍得看翟大哥天天被他们催婚，连家都没得回吗？”

    “……”

    她真是无言以对了。

    “瑟瑟，既然我答应了外婆照顾好你，解决掉所有的麻烦，我就不可能半途而废。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最好的结果！

    江瑟瑟看着国人坚毅刚正的眼神，似乎突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翟律没有小家意识，是因为他把一切都奉献给了大家。他的责任感太强了，似乎除了跟亲人一样的异性相处，外面的人都很难进入他的世界，让他改变观念。

    他对她其实是亲人的情感，责任心使然，并不是源于男女间的情爱。哎，她想什么呢？翟大哥当她是妹妹一样照顾，就已经很了不起了。她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就不该再兴风作浪。

    其实这样子也好，至少她不会有夺了别人幸福的愧疚感。

    她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那……我们可不可以定一个协议，若未来你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的话，我们就离婚，我绝不会纠缠你的，好不好？”

    翟律，“……”

    ……

    最后，翟律对小姑娘说了声“时间不早了，这事儿明天咱们再谈”，就让人睡保胎觉了。

    小姑娘一晚上应付男人的情感和思维攻击，也的确是累了，躺下后，很快睡着了。

    翟律走出病房后，就支手揉着太阳穴，觉得比曾经拷问最毒辣狡猾的犯人，还要费神一万倍。

    那小丫头片子，瞧着小，但脑子里的弯弯绕绕，比罪犯都复杂。

    他刚走到走廊上，又被纪乘风叫住了。

    纪乘风问，“谈得怎么样了？定下来了？”

    翟律这方忆起，之前他找纪乘风谈事儿，就已经决定要先跟小姑娘订婚的事儿了。

    那时候，纪乘风听了只有一点惊讶，就立即拿出了一个文件袋，一脸笑嘻嘻地甩他面前，说了句“恭喜”，表示这文件袋里的东西本来是要帮他下定决心，不自自欺欺人逃避下去的，这会儿倒成了双喜临门的大礼物。

    原来，那文件袋里装着的，正是江瑟瑟这次入院做检察时，骨髓穿刺取出的宝宝的dna。纪乘风擅自做了dna检测，想帮好友迅速拿定主意，没想到翟律自己先想通了。

    这会儿，听纪乘风问起，翟律脸色有些古怪。

    坐在长椅上，才道，“女人啊，果然是个麻烦！”

    “啊，怎么了？你还没说，还是你说了瑟瑟她没答应？”

    纪乘风眼睛湛亮湛亮的，跟狗仔有得比了。

    翟律抚着额，没发现发小的兴奋劲儿，只想着当时小姑娘一本正经提“离婚协议”的事儿，又是一片儿脑颚疼。

    “阿风，你觉得，我是不是真不适合做人家丈夫？看起来，就像随时会离婚的样子？”

    “呃，翟律，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去你的！”

    “好好好，我说真的，说真的啊，你别动不动就对我们后勤人员动粗好不好，你老婆孩子的小命儿都攥在我们手上呢。”

    “废话少说。”

    “啧，这还用说，你以前工作朝不保，未来的工作昼夜不归。有哪家父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话，不是脑袋抽抽了，那就是贪你家世财产金银细软，绝对跟你本人，没半毛钱关系。”

    纪乘风说着说着，一边叹着气儿攀上发小的肩膀，口气全是同情，“所以啊，我数来看去，只有瑟瑟那个小傻瓜，要说是为你好的事儿，她一准都会答应。整整一个圣母心！”

    “她不是圣母！”

    “对对对，从今往后，她就是你一个人的小圣母了。”

    纪乘风站起身，“兄弟，你可得好好照顾着你家的小圣母了，她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种的小圣子，两个！”

    “纪乘风——”

    得，风已经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