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好笑，不自觉地勾起了唇，可惜小姑娘正在自厌羞涩中，没有看到。

    “只是什么？”

    “只是，”她一咬唇，反正都不要脸到这里了，“要这个奖励！”

    说着，她竟然勇敢地抬起脸，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一眨也不眨，躲也不躲了。

    这胆儿是真被他们养大了，都敢跟他提这么“大胆”的要求了。

    “可以。”

    “……”

    呀，他答应了吗？怎么会？她不会听错了吧？

    他继续道，“刚才我问的问题，想好怎么回答了吗？”

    “什么问题？”

    “你刚才哭什么？在担心什么？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立即缩回了脑袋，心说：刚才肯定是听错了，大魔头哪有那么好说话呀！瞧瞧，回头就逼宫，好讨厌哦！她这肯定是在做梦，她不想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大魔头，睡着了，就不用为难了。

    睡吧！

    他还等着姑娘回答呢！没料到，这人儿缩回去后，头一歪，眼一闭，就给“睡”过去了。

    他着实呆愣了十几秒。

    她就听到耳边拂过一缕气息，一个充满魄力的低沉嗓音响起。

    “江瑟瑟，不说实话，我就偷看你的秘密绘本，还有那个你装在假课本皮里的笔记本了。”

    “啊，不要！”

    她一双杏儿眼鼓得圆溜溜儿的，别提多有精神了。

    “说说看。”

    “……”

    小嘴儿又立即瘪了下去，慢慢化为波浪弧似的，大眼迅速蒙上了一层水光。

    “瑟瑟？”他不解。

    毛儿都撸了一个晚上了，还没撸到点子上。看来，姑娘这个秘密不小啊！

    “……可不可以，等明天……”

    “如果明天你又流血了，怎么办？今日事，今日毕。你都做噩梦了，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或者说，你听说了什么？”

    随即，他感觉到她身子颤了一下，整个人儿都缩紧，小脸也慢慢绷了起来。

    难道她知道了？

    “瑟瑟，告诉我。我们是亲人，应该互相信赖，依靠。或者说，你其实并不想我们做亲人，那么之前的那个奖励，我只有收……”

    “别……”

    她一下抱住了他的手，眼底的慌乱和惶恐再无法掩饰，慢慢化为一股清流，滑下眼角。他心下一叹，轻轻拭去那抹湿意，反握住那有些发凉的小手。

    “我怕……”她嗡声嗡气地说，“他们说……说，只有……活一个。”

    “你听实习护士说的？”

    以郑医生的职业操守，绝不可能透露消息出去。外婆和阿璨更不用担心。自己人是完全可以排除的，那么肯定就是外人了。护理阿姨也是有经验的老人了，但他们并没透这个消息，她不可能知道。剩下的，肯定就是其他医护人员了。

    但从业多年的老人，就算交流患者病情，也会分时间场合，不会轻易让不相干的人听去了。如此没有纪律，依个人情绪张嘴就来的，除了医院那些小实习生的几率最大，其他的几率极低。

    姑娘没有否认，他心里就有底了。

    “嗯……现在只有我怀龙凤胎……翟大哥！”

    小脸上满布泪水，全是惶惶，抓着他的小手收得很紧很紧，甚至让他感觉到了一丝痛意。

    “我们三个人，只能活一个，是真的吗？我……我好不容易……”

    撑到今天，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这教她情何以堪？

    难道，命运都无法改变吗？

    那她重生还有什么意义？

    给了她无限的希望，现在又统统收回，这是老天爷故意给她的开的一个玩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