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外公也问过：谁欺负了我们家小瑟瑟，外公帮你收拾他们这些小兔崽子！

    “很多。”

    “那就一个一个，数给我听。”

    “……真的？”

    怀里的小人儿，怯怯地抬起头，一双红通通的大眼睛真是让人心软到了骨子里。

    “当然！”他简洁有力的回答，让那双大眼又浮出一层汽，却没有立即掉出来。

    “翟大哥。”

    “我在。”

    “我是不是……很脏？”

    “谁说的？”

    她看着他，唇儿又死死扣着，让他第一次觉得那大眼睛真会说话，正对他哀哀叙说着无尽的委屈和无奈。

    他道，“瑟瑟，你是个好姑娘，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否认。但是这个世界很复杂，也很残酷。我们无法左右别人的看法，但可以改变自己的想法。”

    他轻轻勾起她有鬓边垂落的发丝，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恳切。

    “……自己的想法？”

    她喃喃着他的话，神智依然有些懵懂，却能抓住一些重点了，“可是，他们都骂我，骂我是……脏女孩，不检点……是，婊子……”

    她吸了吸鼻子，小脸又皱下去。

    他伸手轻轻抚过那张微湿的小脸，大拇指轻轻勾过红红的眼角，轻轻抬起了她的小脸。

    “瑟瑟，那只是梦境。你的同学，楚瑶，还有班长老师他们，都在帮助你。余红的品行不良，恶劣缺德，她进局子都是咎由自取。”

    “可是，她说的没有错，我是……是怀孕了，我还，还骗了大家。瑶瑶他们那么信任我，可是我却……却骗了大家，老师，还有校长伯伯。”

    她惶惑地抓住了他的手，眼泪又掉下来，烫到了他的手背。

    原来，这孩子不仅恐惧，还有内疚。

    “江瑟瑟，你听我说。”翟律的气势一出，口气强硬又霸道，目光灼灼地看着小姑娘，“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你是被害者。你可以委屈难过，但绝不用感到羞愧、自责。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你的宝宝，就像当年，你母亲和你外公保护你一样。”

    “我……像，像我妈妈和外公一样吗？”

    “他们也许不能像别人的母亲和外公，但他们也尽自己所能地保护了你。”

    “真的吗？”

    “当然。翟大哥给你的保证，金钢不倒！”

    翟律是真的心疼了这个女孩子，她从小无依无靠，被假亲戚苛待长大，却没有心存怨愤，依然一心向善。她遭受命运的残酷待遇，仍坚韧自强，勇敢承担自己的责任，不愿欺骗朋友。

    她已经用尽全力，努力生活，每天为了刷题早起晚睡，他们都看在眼里。面对他们的关爱和付出，从来不会觉得理所当然，一有机会就尽力回报。

    他不得不庆幸，那晚自负的自己没有把她赶走，好在……一切都来得及。

    “翟大哥……”

    小姑娘一声哽咽，扑进了男人的怀抱，紧紧抓着他的胸口，像大海航行迷路的终于找到了回家的灯塔，更像沙漠跋涉多日终于发现了生命的绿洲，紧紧的再也不想放开这——寻找已久的救犊。

    夜色更深，女孩伏在他怀中，哭累了，终于沉沉地睡去。

    淡淡的灯影里，她睡容甜美，安静，宛如一幅画卷，深深地印在了一颗钢硬到无坚不摧的心中，那一方最最温柔的角落。

    ……

    今晚，翟律总算见识到了，为什么外婆总说，女孩子是水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