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烟觉得叶凌天非常有意思,走到他跟前,点着他的胸口:“你知道什么是修为吗?知道什么是道吗?不远离尘嚣怎能感知万物?不能感知万物,你修什么仙入什么道?”

    “修炼不一定非要成仙入道,我要求不高的,只要能干掉仙级高阶巅峰武者,能炼成九天玄女丹,任务就算完成。”叶凌天冲秦如烟笑笑,“对与天地奇寿这种比较高端的东东我向来不怎么感冒。”

    “就怕你到不了仙级高阶巅峰不说,连仙级高阶中段都到不了!”秦如烟长这么大真没见过叶凌天这路人,谁修为悟道不是朝人迹罕至的地方钻,他倒好,愣是朝人多的地方钻,你那是修为悟道吗?

    “应该不至于,我相信我的直觉。”叶凌天无比笃定的道。

    秦如烟盯着看了许久,问道:“哪座城市?”

    “垓下!”叶凌天从牙缝中蹦出两个字。

    秦如烟对叶凌天彻底无语了:“跑到垓下市,是生怕邹九洲找不到你吗?”

    “应该不至于,邹九洲是在垓下,可他到底在哪个具体方位而今都是未知之数,他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不会写个牌子挂在脖子上,我找到他很困难,他找到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叶凌天眼前又浮现冰室孙倩雪无比苍白的面庞,“在那里修炼,我会时刻提醒自己,生死仇敌就在这座城市,如果我不努力,不仅报不了仇,而且连自己的命都会丢掉。”

    “你这是意气用事!照你的逻辑,要培养一名战士,将他跟老虎关在一起养大是王道!”秦如烟眯着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你很幼稚!”

    “不!”叶凌天摇摇头,无比笃定的道,“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最了解自己的人还是自己,这一路我是怎么走过来的,什么时候状态最好,迈不过去的坎儿到底在哪儿,过往的经历给出了方向,我的选择没错。”

    “爱怎么来怎么来吧!”秦如烟小手一摆,转过身去,一边缓缓朝楼梯上走,一边慢调斯文的道,“吉野亚衣死了,孙倩雪也死了,可你还有秦雪莹,她对你一见倾心,若你不幸死了,我这天资尚可的弟子一定心碎欲绝,你在下面也孤单不已,我会良心大发,送她下去……”

    秦如烟走到楼梯拐角,回头冲叶凌天笑笑:“还有利物浦那些女子,你死了,她们也没存在的价值!”

    “秦小姐尽管放心,能杀我叶凌天的人还没生下来呢。”叶凌天闷闷不乐的道。

    “你的意思莫不是说我和我师妹都是摆设?”秦如烟脸色一变,毫不客气的道,“我一根手指就能让你烟消云散!”

    “你和秋水寒是有本事杀我,可你们不会杀我,至少在达到目的前不会杀我!”叶凌天低头看着脚下,“虽然我还不知道你们到底要从我身上拿走什么。”

    “以后你会知道。”秦如烟这般说着,推开秦雪莹的房门,很不耐烦的道,“别竖着耳朵听了,赶紧下去,你的情郎要到俗世寻求大道了。”

    秦雪莹哦了一声,偷偷瞟了眼秦如烟的倩影,赶紧下了楼,拽拽叶凌天的胳膊,小声道:“真要去垓下?”

    “我决定的事很少变的。”叶凌天拉起秦雪莹的手出了门。

    苍山的夜色依旧那么美妙,山间依然那么清幽。秦雪莹踩着石阶,又一次来到初到的石亭。

    记得刚跟叶凌天坐在这儿的时候,她如何都不会想到一个月时间不到,神秘莫测的仙门世界就成了废墟,原本以为会跟叶凌天在风景曼妙的苍山深处相依相偎苦苦修炼,谁曾想入了天机门,两人见面的次数竟屈指可数,更想不到今晚叶凌天又要告别。

    叶凌天见秦雪莹面色间多少有些凄苦,好声安慰她:“邹九洲纵然在垓下,却没你想的那般危险,一起走了这么久了,难道还不了解我的性格?我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基本不会出现什么问题,身边多了个人,便不好说了。”

    “归根究底还不是我们不够强?”秦雪莹咬着红唇,盯着石桌,“我没想到倩雪姐会在周公岛陨落,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也知道你肯定会做出一些行动,我不拦你,只希望你的这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悉的,能好好活下来。”

    叶凌天帮秦雪莹理理被风吹散的长发,苦笑道:“秦如烟的话你没听到吗?她不会让我死,秋水寒暂时也不会让我死,我自己更不希望结束自己的生命,这一路走来,比我高强的对手比比皆是,最终不是都倒下了吗?先前就跟你说过,别为我担心,我肯定能好好照顾自己。”

    秦雪莹细细一想,笑容略带些许凄然:“是啊,你能好好照顾自己,归根究底我们都是你的累赘,你自己出去是一条龙,带着牵挂就变成了虫……”

    叶凌天赶紧打断秦雪莹的话,严肃的道:“乱说什么,你们绝不是我的累赘,因为你们我才走到今天,你们是我前行的动力,是我生命力为数不多的阳光,若没有你们,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可能我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

    秦雪莹想反驳叶凌天的观点,叶凌天哪给她机会,徐徐言道:“相处久了,你看到的全是我温情的地方,从未看到我冷血的一面,南海诸岛之战就是最好的明证,有些人不该死,有些人我也不该杀,但我毫不犹豫让他们死了,不该杀的杀起来眼睛都没眨一下,之所以这般做是省事儿,让隐秘新世界到来的更快一些,但都是命,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他们确实有为恶的可能,但他们中有些人着实没为过恶,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要天不罚首先莫欺天,我做了太多太多的错事,手里的血多到都看不出肉在哪儿了。”

    “凌天,你别这么说,你没你说的那么坏!”秦雪莹紧紧拉着叶凌天的手,颤声道,“你不是那样的人,真不是。”

    叶凌天咧嘴一笑:“别幼稚了好吗?你能指望一个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人有多高的道德觉悟,连尸体都吃过还有什么做不出来?你认为我嬉皮笑脸,看到我灵魂深处的阴暗面吗?我骨子里都流着冷血和残酷,此次去垓下,我就要用人气将这身戾气清洗干净,否则我的修为要想更上一层楼几不可能,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先前我没觉得寒芒很重,而今越发觉得它沉重无比,这个兆头不好,我恐惧。”

    秦雪莹走到叶凌天身边,轻轻抱着他,看着夜色下连绵起伏的苍山,柔声道:“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活着,即便你是那种十恶不赦的人,我都愿意陪在你身边,你是魔,我也是魔,你是鬼,我也不想做人,这辈子我跟你了,下辈子也不想跟你分开。”

    叶凌天浑身一颤,低低回道:“你这话说的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怎么?你不想要我?”秦雪莹寒着脸道。

    “不是,爱一个人没错,千万不要因此失去自我,否则你不会快乐我也有负担。”叶凌天凑到秦雪莹额头轻轻一吻,深深吸了口长气,“你不是跟着我的思维走,应该引导着我按照你的来,我不全是对的,也有错的时候,别人错了或许没多大关系,我一错就是尸骨成山,我这么说不是夸自个儿有多能耐,是我确实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我喜欢的男人绝不是那种碌碌无为之徒,女神也不会跟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男人共度一生。”秦雪莹紧紧抱着叶凌天,下巴抵着叶凌天的额头,从猩红小口吐出的话语仿若铭刻在石碑上誓言,“我在苍山等你回来,即便你死了,也要见到尸体。”

    “别说的好像生离死别的似的,指不定很快我就会出现在你面前。”叶凌天站了起来,背负双手对着苍山,沉声道,“快要结束了,可我怎么一点儿都不开心呢?”

    秦雪莹挽着叶凌天,任凭夜风扬起她的长发,扭头看看身旁一脸凝重的男子,一声长叹。

    太阳从苍山又一次升起,秦雪莹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秦如烟早早便在客厅等着了。

    将紫云剑丢给秦雪莹,秦如烟淡淡问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跟你分开两个小时后。”秦雪莹恭恭敬敬的回道。

    秦如烟哦了一声,推开房门,抬头看看不甚刺目的秋日:“从今天开始,你跟我去深山老林刻苦修行,唯有感知万物才能在修为一道更进一步。”

    “好!”秦雪莹紧紧握着紫云剑,犹豫了下,鼓足勇气问道,“凌天按照他的路走,真可以冲击到仙级高阶巅峰吗?”

    “管好你自己即可,问那么多做什么?”秦如烟没好气的冲道。

    秦雪莹沐浴着秋阳,跟在秦如烟身后朝山里走,过了一会儿,秦如烟停下脚步,摘了片火红火红的枫叶,拿在手里把玩:“若他成功,或许能开启一个崭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