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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管教

      接下来的时间,闰月不止一次听人说秋儿在晓梅家玩麻将。

    甚至有人说“秋儿是整个青牛村最聪明的娃子,记性好,玩麻将能记住其他三家手里的牌都有什么。”

    这事儿闰月本不想管,那孩子被他妈和他姥都惯坏了。

    做了什么错事,从来不批评,一个劲儿的夸,越夸胆越大。

    这天早上,闰月从三婶子家吃过饭,正往大棚走,就见秋儿手里抓着个馒头。

    凉风冷气的,边吃边跑,看方向又是去晓梅家。

    “你给我站住,干什么去?”闰月吆喝一嗓子。

    谁知秋儿朝她翻了个白眼“丢人货,要你管!

    你不是我姑。”

    一句丢人货,把闰月气的血都往脑门上冲。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秋儿一看闰月真生气了,抬脚就跑,直接拐进了晓梅家院子。

    闰月想了想气就不打一处来,自己以前把秋儿放心尖上疼。

    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全都是自己供着。

    现在他居然和他娘学,骂自己是丢人货!

    连人都不是,是货!

    “这个白眼狼!”闰月咬牙切齿,小小年纪不学好,眼瞅着长歪了,要是不管以后还有好?

    也不知道来宝和桂花想什么呢,钱挣得再多,孩子养废了又有什么用!

    闰月突然很是奇怪,都说秋儿麻将打的好,她决定跟过去看看。

    刚一进晓梅家院子,就听屋里好多人吆喝“秋儿来了,快点快点坐,幸亏来得早,要是来晚了都没你地方了。”

    然后就是“哗啦哗啦”扒拉麻将的声音。

    闰月朝屋子走过去,晓梅隔着玻璃看见,赶紧迎了出来“闰月,你来我们家干啥!

    你走,我这不欢迎你!”

    “欢不欢迎也来了,腿长在我身上,走不走你说的不算。”闰月推开晓梅就要进屋。

    “真是没脸没皮,怪不得别人都说你是做那个的,脸皮够厚。”晓梅跟在闰月身后念叨,却不敢太靠前。

    她怕闰月打她。

    “干哪个的?”闰月突然回头,盯住晓梅问。

    眼神里都是恶狠狠的戾气。

    “啊……”晓梅咽下到嘴边的话,眼睁睁看着闰月进了屋。

    闰月一进屋,就看见秋儿两只小手熟练的码着麻将。

    他旁边坐着的,就是尖嘴猴腮的侯三儿。

    侯三儿正指挥着秋儿“这张不要,一会打出去……秋儿,我这么费心教你,一会赢了钱可得给三叔打酒喝。”

    秋儿手边放着啃了一半的馒头,很社会的满口应承“你放心,不光是酒,还有烟,我给你买一盒大前门。”

    “好好,还是秋儿有良心。”侯三儿两只鼓鼓的蛤蟆眼,乐成了一条缝。

    “七条!”秋儿“啪”摔出一张牌。

    耳边突然“炸”起一个声音“程秋儿!你在干什么!”

    秋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要往地下跳。

    晓梅这人来人往太频繁了,他只顾着玩麻将,根本没看进来的人。

    冷丁一听到声音,还以为是他娘来了。

    可是当看清是闰月时,他又懒洋洋坐回炕沿上“要你管!

    你们快出牌,出牌!”

    直接把闰月当成空气无视。

    侯三儿见闰月脸色不好看,下意识从秋儿身边躲开些。

    这教人家孩子耍钱,和抱人家孩子跳井没什么区别。

    都是坑人的。

    被人骂成“一拍脑袋,脚底下冒脓”的侯三,还有几分良知。

    “秋儿,你给我下来!”闰月的脸冷的像三九的天气,屋子里好像都降了几度。

    “秋儿,要不你别玩了,让给你侯三叔。”

    “就是,秋儿你下去吧。”

    其他几个人也劝秋儿。

    不成想,秋儿人小脾气大,小脖子一耿又打出一张牌“幺鸡!

    今天我就不下去,她又不是我娘,凭什么管我?”

    说完还挑衅的朝闰月翻了翻眼皮。

    “程秋儿,你今天是铁了心不跟我走是吧?”闰月指着秋儿,看着他那小脸上和侯三儿如出一辙的痞气。

    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闰月气急,一把掀翻了麻将桌。

    哗啦一声,麻将滚的到处都是。

    秋儿吓得“哇”一下哭了“程闰月,你欺负人,我告诉我娘挠你满脸花!”

    “让你娘挠我是吧,来,你跟我去找你娘!”闰月上前一步,当胸揪住秋儿的棉袄,直接把他从炕沿上拎走。

    临走,闰月还环视一周“以后,谁再敢教秋儿耍钱,别怪我不客气!”

    侯三儿缩了缩脖子,感觉闰月怎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不像个女人,像头母夜叉。

    “闰月,你个天杀的,你欺人太甚,来我们家搅局来了是吧,老娘和你拼了!”晓梅张牙舞爪就冲闰月去了。

    她料定这是在自己家里,还有这么多人,大伙怎么也不能看着闰月欺负她。

    谁知闰月手里拎着秋儿,猛地一抡。

    秋儿的腿正好拌在晓梅脚踝上。

    晓梅一屁股坐在地上,杀猪似的嚎。

    闰月见看都不看她一眼,拎着秋儿转身走了。

    秋儿的哭喊声传过来“闰月,你多管闲事,不怕雷劈……”

    侯三儿眨巴眨巴蛤蟆眼,嘟囔了一句“这死娘们儿,厉害了啊!”

    “不行,我得去找她报仇。”晓梅从地上爬起来,觉得放当这么多人面丢了脸。

    就想要找补回来。

    “行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得了,闰月可是认识镇上警察局的局长。

    真把她惹急了,她告咱聚众赌博,还玩不成了。

    以后还是别招惹秋儿那小子。”侯三儿适时提醒晓梅。

    晓梅一听这话,吓出一身冷汗。

    这些人玩不成了,她去哪里抽钱?

    那可就断了财路了。

    众人七手八脚把牌桌抬起来,重新摆上,接着玩。

    就有人说“这闰月也是有些本事,你说她这大棚说建就建起来了。”

    “听说前两天刚卖了一批柿子,卖了两千多块!”

    “这么多!这要是谁有福能娶到闰月,这不是人财两得吗?”

    “那丫头,一般人看不上眼,除非……”

    “除非什么?”

    “生米煮成熟饭!”

    “拉倒吧,别说了别说了,赶紧抓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侯三儿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想着自己一天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连个奔头都没有。

    自己名声不好,闰月名声也臭了,两人谁也别嫌弃谁,这要是凑成一家……

    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