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口果然不仅仅是矿产，还包括其他几家比较大的企业。至于矿业的话，任他们财团再大，其实也竞争不过国家的，毕竟真正产量高的矿山，都是国营的；而这些私营矿业，也只不过是捡漏而已。

    不过也有内在的原因。

    赵经理说那个财团旗下有一家所谓的“高科技工厂”，至于到底生产什么，他没跟我说，不过需要稀有金属，所以就盯上了这里。

    毕竟这一带除了有不种矿之外，稀土含量也比较高，听说那比什么钨矿之类的更值钱；不过开采的人比较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国际上价格压得比较低的原因吧。

    反正那些事我也不太懂。

    所以我就不去想了。

    第二天一大早，才六点钟呢，就被手机响铃吵醒，王之丞这家伙也不知道搞什么鬼，竟然这么早就打电话过来。

    “干吗啊？这么早！”

    “快来啊，公司里。”

    “还没到上班时间吧？”

    “赶紧的，听听这声音。”

    果然传来了嗡嗡的响声。

    “什么响？”

    “还能有什么响？打粉机啊！”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打粉机？老大，我们昨天不是没把大婶的打粉机拉回来吗？”

    “我买了一台小型的嘛，昨天晚上拉过来的。”

    “啊？那你要干吗？”

    “卖早餐啊！不是说好的？卖的钱归你。赶紧的。”

    “能有什么钱……”

    “开玩笑，五块钱一盆，你要是一早上卖出一百盆，那不就是五百了？赶紧的，卖的钱归你，你要是不来，我就叫别人了。”

    一个早上就能赚五百块？

    “好吧好吧。”

    我甩了甩头，醒了醒神，然后刷牙洗脸之后，换好衣服就往公司赶去。

    那家伙，连老赵都在旁边看着。

    这两个家伙这一大早的，竟然就在这里研究着一个打粉机。

    而且旁边还放着几包米。

    赵经理皱着眉头说：“我说王之丞，我们这米粉，是不是打得太多了一点？”

    “好像是有点多啊。这两大桶，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光。”

    “你开什么玩笑？半桶也卖不掉啊！”

    在打粉机的旁边，摆着两个红色的桶，里面装着打好的粉。

    我都有点崩溃了：“怎么这么多？”

    “还好啦，反正只是试试而已。还好现在还有一个空桶，你看着办吧。”

    “什么叫我看着办？！”

    “卖的钱归你嘛！我们只是打下手的而已。”

    老赵赶紧摇头，说：“我跟我老婆说了一声，她说反正也不知道王之丞做的好不好吃，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要拿第一盆的，等下还要给她送回去。”

    王之丞叫道：“开什么玩笑？王之丞牌的，怎么会不好吃？小心快点，我们出发！”

    “真摆摊？”

    “当然，要不然怎么办？反正卖不出去我们自己吃。”

    “问题是配料你都没有准备好啊！”

    “哦，那你准备。”

    我怎么准备？

    王之丞提出了一个袋子，里面装着韭菜和盐之类的。

    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真的要去摆摊。

    好吧，那就动手吧。

    切好了之后，倒了一些打好的米粉进空桶里面，倒上水，和成了稀米浆。

    又在那个带着轮子的平台上的锅里面倒上了水，开了电瓶，然后王之丞就推着出了大门，就摆在大门口不远处。

    要是到了上班的时间，这里来来往往的人也还是蛮多的。

    赵经理站在一旁看着。

    我还是有些紧张。

    王之丞说道：“看你这笨手笨脚的，我来第一盆。谁都别跟我抢！”

    “你有没有洗手？”

    “当然洗了，开什么玩笑，我自己都要吃的好不好？”

    他舀了一勺子倒入了浅盆里，慢慢摇匀了，等锅里的水开之后，这才放了下去，然后盖了起来。

    “要说这玩意儿，其实也简单。”他得意地说。

    赵经理说道：“看来只不过是一个配料和火候而已。”

    “那是那是。”

    王之丞果然就是王之丞，很快第一盆就出锅了，他也没有下第二盆，而是首先就尝了起来，“小心啊，你是不是没放盐？”

    “放了吧？”

    “那你自己尝尝。”

    我正用那把勺子舀着米浆，他把一小团塞了过来，我闪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塞进了我的嘴巴里面。

    我的脸上不禁微微一红。

    “好像真的没放盐。”

    王之丞大声道：“什么好像！分明就是没有，还不赶紧的！”

    我赶紧返身跑回去拿盐，倒了一些进桶里，搅匀了，这才下第二盆。

    而赵经理却和王之丞把第一盆已经吃光了。

    “喂，没放盐你们也吃得下去？”

    王之丞说道：“这不是起得太早嘛，早就饿了，赶紧的。”

    第二盆终于好了很多，而且我也不禁有点小得意，看来我的手艺还是很不错的嘛。

    赵经理说道：“行了行了，赶紧给我打包两盆带回家里去，要不然我老婆又要骂我了。”

    我不禁问他：“你老婆经常骂你？”

    “以前骂我没出息，现在骂我没时间。很奇怪的女人；有的时候还骂王之丞。”

    王之丞说道：“反正我都不敢上他家的门了，一进门他老婆就会跟我唠叨个没完，说别人家的经理怎么的一年也有个把月的假去外面玩一玩放松一下。”

    赵经理说道：“说到这个真的要有几天假了，我得回老家一趟。”

    王之丞问：“真回去？”

    “没办法，老丈人有点事，得回去一趟。”

    “几天？”

    “至少要个把星期吧。”

    “行行行。”

    赵经理很快就打包了两盆走了；这里就只剩下我和王之丞。

    我忽然感觉有点失策，因为现在根本就没看到什么人。

    而王之丞那家伙倒是有点像是吃饱了。

    到了七点左右，终于街上开始慢慢的人多起来。

    有买菜的大妈从这里路过，手里还提着刚买的包子之类的；不过还是过来说：“来一盆。”

    王之丞说道：“大妈，您可是真识货！我亲自动手，给你来一盆。”

    大妈问：“怎么没有菜吗？”

    “我们这个是清淡味的，里面不包菜的。”

    大妈站在旁边等，有点无聊，说道：“这倒有点像是钟阿姨的，以前在菜市场经常见到她。”

    “大妈，您是真识货，一眼就认出来了。其实这就是我们特地去钟阿姨那里学回来的，她不做了，转手给了我们。”

    “哦。你也认识她啊？她现在在做什么？”

    “在养猪呢。”

    “养猪啊！听起来比做这个更好。只不过你们怎么摆在这里，不去菜市场卖？”

    “那边远，推着过去累人啊！反正摆摊嘛，在哪里摆都是摆，没什么要紧的。”

    “问题是，这里好像是矿业公司的吧？”

    “可不是，黄金地段！这么好的黄金地段不摆，难道还去菜市场？”

    问题是这黄金地段，也不是摆摊的黄金地段啊！

    王之丞打包好，交给大妈。

    大妈从掏出五块钱递了过来。

    王之丞接过，说道：“大妈慢走。以后常来。”

    “你还没找钱呢？”

    “找什么钱？”

    “两块五一盆，这不还得找钱？”

    “没有的事没有的事，五块钱一盆，不二价，黄金地段嘛，租金贵啊。”王之丞感叹地说道。

    大妈一愣。

    “大妈，您慢走。”

    “你这人……不是在坑人嘛……”

    王之丞只是微笑着看着大妈。

    大妈气得转身就走。

    我不禁问王之丞：“我们是不是真的定得有点贵了？”

    “开玩笑，两块五，赚个屁的钱！当然，我也不指望这个能赚钱，反正都是玩玩而已嘛。”

    一直到七点半，都没卖出几盆。不过钱倒是我收着。

    “老板，来一盆。”一个看上去应该是业务员的家伙提着个皮包走了过来。

    王之丞说道：“好的，五块钱一盆，不二价。”

    “快点就行。不过像你们这样年轻的夫妻摆摊，还真的很少见。”

    “开什么玩笑？她是我秘书好不好？”

    那人一愣：“你卖个汤皮还请秘书？”

    “你咬我啊？”

    “行行行，那你给我快点。”

    那人却在打量着我们。

    我不禁脸上一红，这人是什么眼神？

    等快到上班时，公司里的同事来了之后，就显得更加热闹起来，特别是钟志伟那家伙，显得特别兴奋。

    王之丞花了几盆打发他们进去里面做事。

    主要是因为卖得有点贵，所以直到现在也没卖出几盆。我倒显得有点无聊起来。

    而这时，一个女人却提着菜篮子款款走来。

    一看到她我就想跑。

    这要命的王之丞的老妈。

    这么大早的，她怎么也来了？

    而且看样子她跟王之丞一样，都是喜欢用两条腿走路的。

    她看到我们时，一样也感到吃惊。

    “你们这是玩得没正形了吗？这大清早的，我说你怎么出门出得这么早。”王母微微有些生气地说。

    “这不是体验一下小本生意创业嘛。老妈啊，你怎么忽然来了？”

    “来这里看看，顺便查一下看一下账。老板娘，给我来两盆。”

    我低下了头。

    我才不是老板娘呢。她才是真正的老板娘啊。

    “老妈啊，你就别挖苦我了好不好？要看账本的话，等下老赵来了，你直接找他就行了。”

    “这不是还没有来嘛。怎么，能卖给别人，我就不能尝尝？”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要多少有多少。大爷，里面请。”

    “这还差不多。”

    她走进了公司里面。王之丞皱着眉头说：“还得好生招待好这位大爷。”

    “有这么说你老妈的吗？”

    “她本来就是大爷嘛！”

    好不容易招待了他老妈，这时却来了城管，城管的车就停在旁边，下来了俩，手指着我们要收我们的摊，王之丞二话不说，推起往后退了退，退入了公司的大门，说：“这样总行了吧？”

    估计那城管以为我们会被赶出来，所以他们就在外面抽了两根烟，有点等不及，又想冲进来要收我们的摊。

    还好这时车上下来另一位，叫道：“喂，我说王大少爷，你好好的大生意不做，怎么做起了这小摊小贩的生意？”

    “这不是熟人吗？”王之丞的眼睛亮了起来。

    我也吃了一惊，这家伙不是前几天来这里面试的那位猛男吗？

    “我们也只是刚好路过而已。”

    王之丞问道：“怎么，你又回去干城管了？”

    “这不是找不到好工作嘛。行了行了，我们走了。别乱占道就成了。”那人招呼着其他两人上车走人。

    王之丞马上又推了出去，还对那车挥了挥手。

    那车马上停了下来。

    王之丞又作势要推回去。

    那车只好无奈地走了。

    “你这人真坏。”

    “坏什么坏？自家门口做生意都不行？开什么玩笑？再说了，你知道我一年上多少税吗？”

    问题是这跟上多少税有什么关系？

    我有些无语。

    这么一大早上的，根本就没有做成几单生意，让我有些失望。数来数去，也不过是收了三十五块而已。

    “行了，别数了，数着数着也不会多起来不是吗？”

    “那你不是在浪费我的时间？”

    “什么叫浪费时间？重点是你还收到了三十五嘛。这么算起来的话，干他一个月，也能赚个一千块，是不是？重点就是要持久作战嘛。当然，我玩个几天也就不玩了。”

    就是，他本来就只是玩玩而已的。

    我不禁有点失落。

    “他又来了。”王之丞这时却看着远处。

    我也抬头看过去，却见一辆轿车慢慢行驶了过来，然后直接就进了门，从车里面还伸出了两个头，一个是许小妹，一个是许大伟。

    这两姐弟竟然都来不了，而且车里面开车的好像还是许尚峰。

    车停在了前院里，许大伟马上就从车里面跑了出来，叫道：“你们这又是玩哪出？怎么也不叫我？”

    “叫你又你不会，叫了有什么用？”

    许小妹也走了过来，脸寒着问：“怎么，这是卖早餐吗？”

    王之丞说道：“不好意思，收摊了。”

    “怎么，我来买就收摊了不成？”

    “贵啊，怕你买不起啊！”王之丞感慨道。

    许大伟说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我爸问，你妈来了没有？”

    “我妈？”

    “是啊是啊。”

    王之丞说道：“收摊，看看你们三个来找我们干什么。”

    把早餐摊推了回去，关了电瓶，我们两个洗干净了手，和许大伟一起进去。

    上了二楼办公室，这才发现许尚峰竟然已经跟王之丞他妈对坐着，似乎正在等着王之丞过去。

    我有点进退两难。

    不过还是走了进去，站在一旁。

    王母说道：“都坐下吧，都不是外人。”

    还不是外人？

    许尚峰这时却在打量着我，还对我点了点头，又对王之丞点了点头。

    王之丞说道：“许叔叔，这么一大早的，带着大伟跟……大妹一起过来……”

    “你说谁？！”许小妹大声道。

    “好吧，许小妹许小妹……”王之丞得意地笑了起来。

    许小妹气呼呼地坐到了许尚峰的身旁，许大伟却坐到了王之丞的大皮椅上。

    我和王之丞站在旁边。他不着急坐下，我当然更不可能坐了。

    王母说道：“别扯那些没用的，说正事。”

    原来王之丞之所以喜欢说这句话，看来还是跟他老妈学来的。

    许尚峰说道：“昨天的事，赵经理应该跟你们说过了吧？”

    王母点了点头，说道：“算是说过了。”

    “所以这就来跟你们商量一下嘛。我们家的处境呢，你们现在也是知道的。情况很差。原先想要拿下那块地，却不料被王之丞半路截了胡，好吧，这其实本来也没什么；只不过，后来又拍下了一个废矿，这损失就大了。”

    王母说道：“我说尚峰啊，你也太不厚道，你女儿还卧底到王之丞身边，这事又怎么说？”

    “这不是小孩子闹着玩嘛。她也很好奇王之丞，所以就过来这里玩玩的。那也是你家王之丞魅力大，我家大……小妹有些喜欢，所以还想追求来着。”

    许小妹冷着脸说道：“谁喜欢了？”

    许尚峰说道：“好了，别说那些了。反正事情都发生了。现在的重点是，合作，那才能共赢。”

    王之丞轻笑了一声。

    王母说道：“那么你就说说吧。”

    许尚峰说道：“拿下废矿，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因为是有其他几人合伙入资，他们现在因为这件事情闹得不可开交，还要撤资，损失我一个人全担，这我就有些无力了。”

    王母笑道：“那只能说是你眼光不行，认不准人。”

    “怎么说我都有错。而现在，倒还是有机会的。如果你家拿下的那块地，也出让给我们，或者说以地入股的话，都行，我们还是有一条活路的，不是吗？”

    “这事王之丞做主。”

    王之丞赶紧说道：“我说许叔叔，我是真的另有打算的，实在不行。”

    许小妹说道：“那你知不知道我们的处境？”

    “那又关我什么事？”王之丞反问。

    许小妹被问住了。

    许尚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与我合伙的那向人，原来是他们旗下的，这事情就难办了。”

    王之丞说道：“我操！这是给你下套不成？”

    许尚峰呼出一口气说道：“我也是没想到。但走到这一步，也没办法。他们只给我两条路，一条是合伙开个冶炼厂，一条是给一亿打发我，让出我的产业和人手。总之不管怎么讲，我都不好过，他们撤出的话，净亏一亿，我是个死；我卖给他们的话，我还能得一亿，也有本钱做点其他事业，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