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珍珠操作透视镜压在腰眼的位置，叶飞操控机械激光刀，尖端对准透射点，按照书中的介绍，第一次下刀力度要调到最小，以免出现失误伤了肾脏。

    叶飞双眸紧盯透视镜，他的视角是最清晰的，能看见镜头下，圆镜范围内的结石形状，但伽马刀毕竟是体外激光，不用穿透皮肤刺穿内脏，所以对准找好角度是下刀关键。

    万事开头难，第一刀的位置决定成败，很多医生在伽马刀手术中，第一刀下刀的位置都会有零点几的偏差，叶飞这是第一次做这台手术，有偏差在所难免，但叶飞不想有偏差，外面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确定之后，叶飞的第一刀终于落下了，微弱的激光打中了结石边缘，让结石稍微移动了一点，但也不是一点效果没有，把结石打下来零点几的小碎屑。

    “打中了。”安妮有些小激动，报告了偏移位置，以及打碎的石屑大小。

    “别急，这只是开始。”

    叶飞移动伽马刀，这回确认无误，激光的力度稍微大了一点，准确的打在了结石的正中间位置，但因为力度很轻，没有击碎结石。

    外面观摩手术的医生们这个感慨，“手好稳，一点都不抖。”

    “这不废话么，专业的外科医生，你见过那个手抖的。”

    “你们没看见啊，叶医生第一刀打的多准，这就是经验。”

    “我好崇拜他呀。”

    手术室外赞扬不断，手术室内紧张不已，播放器内还放着流行音乐，卢瑟在一旁看着透视屏幕，喉结不由自主的滚动一下。

    叶飞进行第三次激光，熟能生巧，特别是在第一刀准确无误的情况下，叶飞的紧张感完全消失，第三刀也是轻松无比。

    “哎对了，晚上我还没吃饭呢，等一会手术完事后，咱们吃点夜宵吧。”

    “你还有心情想着吃？”卢瑟诧异的问。

    “不行吗。”叶飞轻松的说：“晚上你不是也没吃呢吗？”

    “之前我兴奋的要死，现在我紧张的要死，哪还有心想着吃什么。”

    “你这胆量，怎么做医生。”叶飞说话的时候第四刀准确无误，并且成功的击穿结石，让一块完整的结石四分五裂。

    “成功了。”安妮有些小激动。

    叶飞打岔说：“只是打碎了，还没完事呢，接下来要慢工出细活，卢瑟，擦汗。”

    卢瑟急忙拿来棉花，帮着叶飞擦了头上的汗水，叶飞一边观察一边寻找位置，没话找话的说：“别说，我现在真有点饿了，不如咱们玩个游戏，你们一人说一道菜的名字，谁说不上来晚上他请客怎么样。”

    “你还真轻松，我先说。”安妮想了想说道：“麻辣小龙虾。”

    黑珍珠说：“薯条。”

    “靠，我想说的被你说了。”

    “1、2……”

    “汉堡。”卢瑟抢先一步。

    叶飞淡然自若的说：“溜腰花。”

    手术室内无比轻松，手术室外的观摩室却乱成一团。

    在这些医生眼里，一个完整的结石目标很大，一般做伽马刀手术都是，从边缘一点点打碎，就算有失误，留下一块稍微大一点的，都不会再费事二次打磨，害怕万一失误没打准伤了内脏。

    可叶飞用的方法，是先打掉一边，然后对准中间，把一整块结石打碎，这就造成有七八个比黄豆还大的结石，这样的目标在精准的击中，无疑是增加了不少难度，可叶飞偏偏要这么做，他是对自己有把握呢，还是一个新手呢。

    观摩室的医生们都吵疯了，有人说叶医生失误了，有人说叶医生是故意的，还有人说是巧合，因为每次激光都会导致结石移动，谁能那么精准，每次都打在同一个点上，除非是巧合。

    就在大家争吵的时候，内科专家来了，听说叶飞突然安排今天晚上手术，他刚要下班都没走，急急忙忙过来看看。

    结果一看不要紧，吓得他都不会说话了，“这这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

    “什么意思？”大家都好奇。

    内科主任指着监控屏幕说：“你们看看，当完整结石碎掉之后，叶医生每次下刀一点偏差也没有，这就意味着，之前的三刀很有可能是他故意打在同一个点上，然后像是锤子一样，把大大小小碎石再打的更小，这意味着他对伽马刀的操作，已经运用到极致。”

    “他才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简直不敢相信。”

    正巧急诊的行政主任也在，听见大家这么说，他苦笑道：“如果你们知道，叶医生是怎么训练外科手术的，也许就不这么震惊了。”

    “怎么训练的？”大家的兴趣都来了。

    急诊行政主任说道：“我只是听说，他训练外科手术时，是训练的微雕，见过在一颗大米上雕刻出人脸么，听说叶医生就能。”

    “难怪他的伽马刀技术这么娴熟，佩服佩服。”内科医生此刻对叶飞是佩服不已。

    手术室内。

    “松鼠鱼。”叶飞的操作无比轻松，一心二用的还想着报菜名。

    轮到了安妮，她稍微纠结一下，“红烧里脊。”

    “三文鱼。”黑珍珠接着说。

    “嗯，给我30秒，让我想一下啊。”卢瑟陷入沉思，他是真想不到还有什么吃的了。

    “不会吧，30秒，需要想这么久么？”安妮问。

    “安妮，我可不是你们华人，我哪知道那么多菜式。”

    “30秒我批准了。”

    看见手术室内的争吵，外面的一帮人吓坏了：“不好，他们吵起来了，不会是手术出什么意外了吧？”

    “应该没有吧？”

    “看，卢瑟表现的好紧张，难道是真的出什么意外了吗？”

    内科主任打开扩音器，试探的问道：“叶医生，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么？”

    接着传来卢瑟的回应，“帮我想个菜名。”

    “呃……”

    “菜名？”

    观摩室里的所有人集体暴汗，一个医生突然说道：“法式鹅肝。”

    扩音器里传来卢瑟激动的声音，“对，法国菜，法式鹅肝，怎么样，我说出来了吧。”

    “别人告诉你的不算。”黑珍珠斤斤计较。

    叶飞苦笑道：“没事，算他的，地三鲜，该安妮了。”

    “红烧茄子。”

    “就我前几天吃的，你家做的虾饺。”黑珍珠说完，卢瑟又拍着脑门冥思苦想，“平常光吃了，怎么一个菜名都没记住。”

    “这次不准在请外援了。”叶飞提醒。

    “算了，我认输，一会宵夜我请大家吃……对了，披萨，哈哈哈，我说出来了。”

    “算你。”

    手术室内的聊天内容，让观摩室外面的人好阵莫名其妙，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喜感，怎么说呢，四个医生正在给患者做手术，他们居然在思考的不是疾病，而是菜名，这……难道就是大师级外科医生，对这种小手术表现出来的自信？

    “我算是服了叶医生了。”内科专家笑着离开，急诊行政主任也不看了，陪着一起离开，观摩区里，只剩下一帮刚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医生，以及实习医生们了。

    这台手术很成功，足足进行了两个小时，叶飞把结石击碎，最大的直径只有3毫米，这说明什么，患者再排尿的时候，结石从体内出来不会有任何感觉，技术就是这么牛x，没人不服。

    手术结束，叶飞从手术台上下来，把术后工作交给其他医生，和四位好友离开手术室，进入消毒室后，一边消毒洗手一边聊天。

    “卢瑟，今天晚上夜宵，你请吃什么呀？”

    “都说了么，披萨。”

    “快点准备，我都饿了。”

    “放心吧，我这就叫外卖。”

    刷完手从手术室出来，没有回外科办公室，集体来到医生办，遇见值班医护都热情的打了招呼，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时候，有人端来咖啡献殷勤。

    “叶医生，我想跟你学外科手术，您能教我吗？”

    “对呀，我也想跟您学，叶老板，你也教教我呗。”卢瑟跟着帮腔。

    叶飞苦笑着说：“外科手术，这个我都不知道怎么教人。”

    “别闹，你技术这么好，你怎么能不知道怎么教人呢。”

    “叶医生，我听说，你的外科手术基本功，是拿微雕练习的是么？”

    “这个没错，当年我还是医学生的时候，我师父就带我去跟最有名的微雕老师学过，我的老师说，微雕其中的道理，跟外科手术非常接近，对，就是你爸带我去拜师的。”

    安妮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爸，他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呢。”

    “叶老板。”卢瑟贱贱的凑过来，献媚的给叶飞捶腿说：“咱俩关系这么好，你不能藏私的对不对，教教我吧，求你了哥，您是我亲哥。”

    叶飞瞪着卢瑟说：“你这臭不要脸的样子，怎么跟我国内的同学这么像，行了知道了，回头我就在美国买一台微雕设备，你们谁想练习手术的基本功，在微雕机上练就行了。”

    “这倒不用你花钱。”这个时候急诊的行政主任出现，笑着说：“这方面我会跟医院申请的，不就是一台微雕机器么，只要是你提议的，医院都会审批。”

    “主任你太棒了。”急诊科医生集体欢呼，接着他们就去一边，畅聊顺便再给医生休息站增添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