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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高明

      柏子成不接,就着她手喝了一口,转头,目光落到她脸上。

    “吃饭了吗?”

    “吃了。”

    “吃的什么?”

    “面。”

    柏子成戏谑看着她,“什么面?”

    “……方便面。”

    “吃那玩意儿……不怕长胖?”

    秦芜:“……”

    目光往下,柏子成盯着她睡衣。

    一套两件套的棉质卡通睡衣。

    他伸手拉拉她袖子。

    “秦芜。”

    “嗯?”

    “你睡衣真难看。”

    秦芜,“……我新买的!”

    “下次买这个能不能问问我意见?”

    “干嘛?”

    “反正是传给我看,不得经过我同意才行?”

    “那现在这个怎么办?”

    “去脱了吧。”

    说来说去,无非就是在捉弄自己。

    秦芜醒过味来,伸手去打他。

    “黄汤灌不得!柏老师,你一灌黄汤就变得……”

    她有些说不下去。

    柏子成捉着她手笑。

    “变得什么?变得有黄颜色?”

    秦芜囧的不行。

    “我不跟你说。你喝醉了。”

    “没醉,看的清楚着呢。”

    “你眼睛都不聚焦了!”

    “我眼睛本来就是这样。”

    “一身酒味……”

    “你不喜欢?”柏子成用力拉了一下,把她带到自己跟前。“闻闻看,我嘴巴有没有酒味?”

    秦芜别着头。

    柏子成把她掰回来。

    “嫌弃我?”

    “……没有。”

    “那过来。”他又用了点力,让她跟自己对视。“尝尝看我嘴里有没有酒味。”

    秦芜不得已,过去尝了一下。

    酒味有一点,烟味也有一点。

    眼泪立马模糊了她的视线。

    父亲临死前的样子她猛然记起,心里一难受,一下推开柏子成。

    柏子成笑容僵住,看着她脸上滚落下几颗泪珠。

    “我讨厌男人喝醉酒。”

    她父亲是酒精肝晚期死的,母亲独自带着她和姐姐,这么多年也受了不少醉酒男人的扫扰。

    柏子成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脑袋瞬间清醒,他坐好,去拉她手。

    “别哭,秦芜,我没喝多,跟你开玩笑的。”

    秦芜眼泪还吧嗒吧嗒往下掉。

    柏子成看着她。

    “不相信啊?要不我给你来段木兰诗!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什么鬼?

    怎么突然背起木兰诗了?

    秦芜被她逗笑。

    “柏老师,你别背了。”

    柏子成又把她拉回自己怀里。

    “那你别哭了。哎,知道我怕你哭。成心用这个吓唬我是不是?”

    “哪有。我是怕你……”

    “怕我干什么不道德的事?”柏子成故意跟她打趣。“放心,我一介知识分子,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秦芜被他气的哭笑不得。

    柏子成这才回到正题。

    “今天碰到李心了?”

    “嗯。”

    “她撂脸给你看了?”

    秦芜摇头,“没有。”

    “哼。她可是把我骂的够呛。”柏子成摇头加叹气。“秦芜,你说我就那么不像好人吗?喜欢你而已,怎么就那么多人以为我居心叵测?”

    “你本来就居心叵测。”

    柏子成抬起她下巴。

    “行。这句话你记着,待会儿跟你算账。”

    秦芜推开他说。

    “李老师都跟你说什么了?”

    “能说什么?老几样。让我好好对你,让你好好对我,不要辜负大家的殷切期待。”

    秦芜眨巴眼睛,“还有吗?”

    “论文记得赶紧交。”

    秦芜:“……”

    她刚洗完澡,头上和身上一股淡淡的清香。柏子成抱久了,觉得有点昏昏沉沉。

    松开她,自己往下滑,脑袋枕在她腿上,手抓着她睡衣后背。

    “秦芜。”

    “嗯?”

    “你衣服好香。”

    秦芜,“……嘁!不觉得难看了?”

    他没回。

    摇了一下,也没动。

    低头一看,已经睡着了。

    秦芜抱着他坐了一会儿,感觉他彻底睡着,轻轻把自己腿拿出来,盖上一张毯子,让他好好睡在沙发上。

    关了灯,自己也去床上睡好。

    窗外风声阵阵,屋子里安安静静,秦芜心安,片刻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好热,感觉身后仿佛有一个颖颖的东西贴着她。

    转身,柏子成的双手环了上来。

    睡衣卷上去一届,柏子成的手很方便开始游荡。

    秦芜下意识推了一下。

    “柏老师……”

    下巴被抬起来,接下去的话被堵在一个猝不及防的吻里。

    一切发生的又快又浓,秦芜触觉很快被放大。

    她觉得四肢百骸都被禁锢了,除了抓着他,找不到可以着落的点。

    柏子成很快容进她,秦芜低呼一声,意识到他没做措失。

    然而不理智还是战胜理智。

    柏子成兴致勃勃,她不想就此打断他。

    一切像失控了一样,柏子成有些没完没了,甚至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她不曾听过的粗话。

    秦芜不觉得讨厌。

    甚至觉得有时候粗糙一些,似乎更合气氛。

    不知道过了多久,秦芜觉得口干舌燥,柏子成终于停了下来。

    累。

    秦芜累的一点都动不了。

    还是柏子成先起来,抱她去卫生间冲了一下,然后放到客厅吧台,转身去冰箱拿水给她喝。

    秦芜拿着果汁,坐在吧台晃荡着小腿看着他。

    “柏老师,宿醉,这个点不睡觉,对你这种爱养生的人来说不觉得有负罪感吗?”

    柏子成站在她两步之遥,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宽大玉巾底下简直一览无余。

    走过去,一下捏住她手。

    秦芜吓了一跳。

    柏子成挑着眉。

    “我怎么发现你现在越来越高明了呢?”

    秦芜在雨停之后回了一次上大,一则交论文,二则看李老师,三则,收拾衣服。

    这是继在滨海被李老师发现以后,她第一次见到她。

    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七七八八围了一屋子人。

    秦芜挤进去,顺着人群中间的方向叫了一声李老师,叫打算寻个角落坐下,不料李老师冲她招招手,直接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秦芜,过来坐这儿。”

    秦芜微微一愣,攥了攥手指过去坐下。

    师门的师弟师姐们都回来了,大家好久不见,围在一起叽叽喳喳讨论现状。

    秦芜仔细听着,并不插话。

    不知道这样不尴不尬过了多久,办公室门再次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秦芜抬头去看,进来的人是柏久不见的费师弟。

    他形容枯槁,一脸倦容,胡茬青青,看起来比以往老成柏多。

    不过精神头却一如既往的好,一进去就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然后直接去秦芜身边坐下,若无其事叫了她声师姐。

    李老师越过秦芜去关心费师弟。

    “现在很流行蓄胡子吗?怎么这么年轻把自己搞的这么老成?”

    费师弟伸手摸摸自己下巴,咧嘴笑了起来。

    “赶项目,连续两天没睡觉了,胡子忘记刮了。”

    李老师先是赞赏他,然后又嘱咐道。

    “你还年轻,后面机会大把的多,不用急于一时,把自己身体都累垮了。”

    费师弟笑笑,动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喝着。

    “知道了,谢谢李老师。”

    看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秦芜也不好太过生分,主动问他。

    “你上次不是在拉投资吗?结果怎么样?”

    “拉到了。”费师弟看她一眼,发现她最近气色越发好,整个人水嫩的不行,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你也不错吧?听说去外企工作了?”

    秦芜不知道他从哪听说的,微微笑了笑。

    “嗯。”

    “那挺好,恭喜你啊。”

    “还好。谢谢。”

    费师弟顿了一下。

    “听说那个公司需要一批人才涉外培训,你是不是也参与了?”

    这个事情,秦芜还没跟任何人提,不想费师弟却先一步知道了。

    她轻轻笑了一下,不急不缓说。“是。”

    “真有你啊?要派去哪儿?去多久?”

    秦芜转头看李老师一眼,压低声音。

    “南非。大概两年。”

    费师弟有些惊讶。

    不是跟了柏子成吗?

    他那么有钱有势,居然会答应让你去那个地方吃苦?

    不过,这话问出来未免显得交浅言深,想想还是作罢。

    一群人坐着瞎聊,一直聊到下午快天黑才肯结束。

    秦芜跟大家告辞,独自出去。

    刚走两步,费师弟跟了上来。

    秦芜停住脚步,费师弟走到她身边。

    “我送你吧。”

    “不用,我去宿舍收拾衣服,很快就到了。”

    费师弟却很坚持。

    “让我送你吧。送完我就得飞深市了,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秦芜一愣。

    “你早上过来晚上走,这么折腾,就是为了跟李老师道别?”

    “不是。”费师弟目光灼灼看着她。“是为了过来看你一眼。秦芜,你是我在这个学校喜欢的第一个女孩子,不管结果如何,总归要好好道个别的。”

    秦芜:“……”

    费师弟看她这样,立马笑了,不正经蹦了两下。

    “别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话啊!最讨厌别人给我发好人卡。咱们就不能有说有笑,开开心心散场吗?”

    秦芜眼眶一热,心里泛出无数个念头,片刻,挤出一句话。

    “注意劳逸结合,少抽烟喝酒,别把自己身体不当回事。”

    夕阳西下,微风阵阵,很适合散步。

    两人比肩而立,沿着开始泛黄的林荫大道往女生宿舍走。

    费师弟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为什么一定选那个公司?你有实力,很多国内好福利的公司抢着收你,实在没必要这么折腾自己。”

    秦芜笑了。

    “他们公司年薪高啊。我一个新人去南非,第一年年薪十五万,第二年就能拿到十八万,被金钱蒙蔽双眼了。”

    费师弟不屑一顾。

    “柏子成缺你这点钱?不够他们家交一个月物业费的。”

    “那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