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上缴了槐木魂牌，赵斌进入角色很快，菜还没上，便提醒段皓两人，哈天雄可能对他们不利。

    “这种宵小，来多少，杀多少，无需担忧。”苦竹轻轻摇头。

    赵斌闻言嘴巴张了张，可见到段皓兴致勃勃持筷吃菜，只能压下担忧，提着酒壶为两人斟酒。

    天元丙岛，哈家。

    这座郁郁葱葱的园林式建筑深处，哈天雄面色冰寒坐在主位，双手两侧十来张梨木交椅，齐齐坐着突然被他召唤回来的哈家高层。

    “家主，您突然叫大家回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大事？”眼见人来得差不多，哈天雄左手首位一名秃顶白须的老者，忍不住开口询问。

    哈天雄挥退在场伺候的侍从仆役，冷冷说道：“今天早上，赵斌离开了。”

    “什么？这……这怎么可能？”

    “我哈家对赵老不薄啊，他老人家怎么突然想到离开呢？”

    “前段时间，赵老还承诺帮我哈家带几名灵植师出来，为何突然离开，可是我哈家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

    ……

    众多哈家高层齐齐惊呼出声，道道惊疑的目光看向哈天雄，就等这位哈家掌舵人说出因由。

    “此事，源于今天早上突然造访药香居的两名外地豪客……”

    哈天雄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发生在药香居的事情讲述一遍，连同得知有人购买血茅根和鬼面菇两样镇店之宝，赵斌临时起意，想要以让利为借口，从段皓口中套出淬炼方法不果一事……

    “余荪！这小子真不当人子。往日，我药香居的上供，他可没手软！”秃顶白须老者听后勃然大怒。

    现场众多哈家高层纷纷附和点头，只因赵斌和哈天雄耍的手段，别说药香居，便是修炼界其他丹药店、灵药店，亦是极为常见。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所以，余荪这位天元丙岛执法堂主，便是哈家必须喂饱的对象。

    这种被人当面揭穿的情形，药香居开业数百年，总会遇上那么一两宗。

    这种时候，便是余荪登场，扮演和稀泥角色的时候。

    毕竟，哈家能将药香居经营成为天元丙岛第一丹药店，分寸拿捏得极为妥当。

    除了段皓苦竹这种外来人，哈家绝对不会向岛上修士或者民众出手，故而，一旦需要执法堂出面，自然有所偏颇了。

    可惜，这一次，收了好处的余荪，摆了药香居一道，一反常态站到外人一边，不仅逼得哈天雄认怂，还赔了赵斌出去。

    “家主，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姓余的不讲规矩，我们去城里寻牟长老，我就不信，我们每年上供数万灵币，还真听不到一个响儿！”一名面带横肉的壮汉踢翻椅子，愤然喝道。

    有人带头，一些气血方刚的哈家强者纷纷站起来应和，唯有秃顶老者皱眉喝道：“干什么？你们没听家主说了，对方可是由楚家、齐家和叶家请来的贵宾，你们觉得牟长老的权势，可以强过城中三大世家吗？”

    哈天雄早在族人吵闹那一刻就极为不满，见到族内终于出来一个明白人，面色缓和了些许。

    可正当他准备开口的时候，突见麾下亲信匆匆跑来，低声禀告：“家主，余执事在外求见。”

    “喝！他还敢来？”那壮汉双目一瞪。

    秃顶老者大怒，一掌将他拍退数步：“闭嘴！你再吵闹，莫怪老夫赶你去西山挖灵矿。”

    西山灵矿！

    一听这处地方，不仅吓得这壮汉面色大变，站在他周围的几名哈家男子，也是畏惧缩了回去。

    哈天雄一拍座椅扶手：“好了！二叔与我去见见余执事，其他人，全给我留在这里，如敢妄动坏了大计，莫怪我哈天雄不讲情面！”

    言罢，这胖子带上秃顶老者，快步走向哈家前院，留下面面相窥的众多哈家高层。

    ……

    穿着一套形制如同儒衫的玄色常服，余荪手持盏茶，坐在哈家客厅，兴致勃勃看着一副笔力不凡的中堂。

    “哈哈，余执事见谅，哈某正在后面安排一些即将成熟的灵药，怠慢了，怠慢了。”

    哈天雄还没进门，已经满脸堆笑，哪有之前提及余荪那副要将后者生吞活剥的狰狞表情。

    余荪眼中闪过一抹讥讽，放下盏茶说道：“哈老板说笑了，余某不请自来，得请您见谅才对。”

    “唉，余执事见外了不是，平日请都请您不来呢！对了，早上还得感谢您及时到场周旋，中午别走，我得好好敬您一杯。”哈天雄笑得眼睛都眯起来，正准备吩咐亲信下去安排酒席，却被余荪接下来的动作，搞得面色一僵。

    看着余荪面无表情，取出一沓灵币放到案上，秃顶老者浑身寒气大冒，赔笑问道：“余执事，您……您这是做什么？这每月的供给执法堂的数目，可是牟长老定下的，您如果嫌少，我们好商量嘛……”

    “嗯，哈二爷误会了，无功不受禄，今天的事情，我天元丙岛执法分堂兜不住，余某与堂内诸多兄弟，自然没有颜面收下哈家这笔灵币。”余荪展颜一笑，推出灵币，起身说道：“执法堂事务繁忙，余某不宜久留，告辞，两位留步。”

    哈天雄眼角颤抖，紧盯余荪取出的灵币，哈二爷苦留不下，追出数息，战战兢兢折了回来。

    “家主……看来，这事，必须向牟长老禀告了。”

    哈天雄指肚抹过余荪留下的灵币，冷冷吸了一口气：“姓余竟将他上任以来，我哈家奉上的灵币，全部还回来了。”

    “什么！这……这……”哈二爷吓得打了一个冷颤。

    哈天雄缓缓闭上双眼，虽然客厅刻有常年维持恒定温度的法阵，但他还是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颅顶。

    “家主，家主，牟管家来了，牟管家来了！”

    正在两人寻思如何破局的时候，一名仆役慌慌张张冲了进来。

    哈天雄双眼睁开，犹如攀上救命稻草：“快请！”

    “不用了！老夫自己进来了。”

    一个阴柔的声音遥遥传来，余音未消，一名穿着灰色绸缎的老者已经出现在两人面前。

    “拜见牟管家！”见到此老，哈天雄俩人连忙见礼。

    “老夫哪敢当？老爷说了，这是你们药香居历年来上供的灵币，今天全部退还你们哈家，你哈天雄捅出天大的篓子，自求多福吧。”

    哗啦啦，一沓灵币被牟管家砸到哈天雄头顶，这位哈家家主气晕之前，双眼依稀见到，天际冲来数十道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