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

    “桐花呀——，你怎么说走就走了呀——”

    “桐花，你不能死呀，你不能死，你死了，你可让娘咋活啊——”

    傍晚的小安村格外安静，那突来一声凄厉尖叫声划破了宁静的乡村。

    那声音撕心裂肺，像是一道闷雷豁然在村子上空炸响，这突如其来的惨叫声惊得村民们纷纷放下了手中的劳动。

    村民们正错愕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又听到有人大声喊，“桐花自杀了！桐花吃老鼠药自杀了！”

    桐花自杀了？

    听着声音是从村西头的小树林传来的，反应过来的村民们潮水般地冲着村西口涌出。

    王银凤也吃惊地奔了出去，和她娘张秀一起随着众人一起奔了出去。

    众人一边奔跑一边吃惊地议论着。

    “桐花吃了多少老鼠药？可还有救？”

    “救不活了，不久前二驴子和老王头已经拉着她去了镇医院，大夫说已经断气了。”

    “唉，真是造孽！多好的姑娘就因为一场换亲给活活逼死喽！”

    “桐花，桐花呀——”

    撕心裂肺的声音继续从村口小树林那边传来，王银凤等人一起奔到村口的小树林。

    那时候，在村子西口的小树林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上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人群中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安静地躺在杂草横生的地面上。

    那时，应该也是春天，王银凤不太记得了。

    只记得，那天傍晚突然下了雨，纷纷扬扬的小雨点从空中飘落，随着风吹特别凉，小雨点落在桐花的脸上，身上。

    桐花安静地躺在地上，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凉，桐花却穿着一件特别漂亮的白裙子。

    也许是想在临死时，让自己变得更漂亮一些，所以，她穿上了她最喜爱的白裙子。

    可惜，喝了毒药的桐花一点也漂亮，她小脸蛋上一片青紫色，唇角耳朵鼻孔都渗出了血，就连眼角两边也都渗出了血迹。

    七窍流血！

    太惨了！

    村民们见了，没一个不落泪的。

    听村民的议论，说是好像是桐花在被老王头骂了之后，又被二驴子按在水里打，她一时想不开，就一头撞到了树上。

    也可能是当时撞到树上没有立刻死去，桐花又喝了农药。

    总之，大概好像就是这样。

    时间太久了，王银凤不太能记得清了。

    自从王银凤重生后，她只能记得记忆中一些比较深刻的事情，但大部分事情，她都不记得了。

    她还记得，当时罗兰哭得特别凄惨！

    她也特别害怕。

    虽然，王银凤现在想不起为什么当初她那么怕，但，她当时确实很害怕的。

    甚至，在她走到小树林时，她很想过去看看，桐花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还记得，当时她心惊肉跳地想走过去看看，想看看桐花时，刚走到尸体边，突然就被不远处一声吓人的惨叫声吓得连着倒退了好多步！

    “啊——”

    “啊啊啊啊——桐花，我的闺女呀——”

    那一声惊叫，让王银凤吃惊地倒退了好多步，她吃惊地扭头看去。

    就见不远处，在距离桐花尸体十多米远的林子里，罗兰从昏厥中醒来，再一次哭得肝肠寸断。

    看着七窍流血死去的小闺女，她尖叫着，嘶吼着，挣扎着，嘴里不间断地发出惊骇，凄凉的声音。

    如果不是被大女儿荷花拼命拉着，她早已扑到小女儿的尸体上。

    罗兰当时的模样特别凄惨，那时候，明明她只是四十多岁的女人，看上去确苍老得像是六七十岁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灰色对襟粗布衣裳，头发凌乱，满脸憔悴。

    她一边嘶叫着，一边用力挣扎，想挣脱荷花的拉扯冲到桐花身边去。

    荷花拼命地拽着罗兰娘亲，不让娘靠近妹妹。

    因为用力撕扯，罗兰娘破旧上衣上的一排灰色梅花盘扣被撕掉了两颗，衣襟半开着，露出里面一片干瘦肚皮。

    “娘，娘你不要过去，你不要过去！桐花，桐花她已经走了……”

    “娘，娘你就不要哭了，你，你不要哭……”

    荷花在劝说着娘，自己却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泪水哗哗流淌。

    “啊，啊啊啊啊，荷花，荷花你别拉我，让我去看看我闺女，让我去看看我小闺女呀，啊——”

    罗兰拼命挣扎着，她一个用力，就甩开了荷花，尖叫一声扑到桐花身上，颤抖着手去摸桐花的小脸。

    太惨了！

    真是太惨了！

    当罗兰看到桐花凄惨的样子时，她肝肠寸断！

    她可怜的小闺女呀，为什么脸上全都是血？七窍流血，七窍流血，她可怜的小闺女呀到底经历了什么？

    为什么她的嘴唇是紫色的，为什么她眼角的血迹都凝固了，让她怎么也擦不干净？

    罗兰哆嗦着嘴唇，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干嚎，见用手擦不干净，她用袖子去擦。

    刚想用袖头把女儿鼻子下的血迹给擦掉，这时倒在地上的荷花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

    “娘！”

    荷花冲过来，一把把娘亲拽了起来。

    “娘！你别碰她，妹妹她已经死了！她吃了老鼠药自杀了，你就让她走吧！”

    罗兰全身软软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回头，想推开大女儿的时候，她那时候好像还在幻想，幻想着她小闺女可以活过来。

    可在听到荷花的话后，在确定她闺女桐花真的已经走了的时候，罗兰身子一软瘫在了地上。

    她瘫倒在距离桐花几米远的地方，一条胳膊被大女儿拽着，另一条胳膊颤抖着伸出去想去摸一下桐花的小脸。

    可是她怎么也摸不到，每一次刚要碰到到桐花的时候，就被荷花给拉开了一点。

    她像是一堆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绝望又无助！

    “娘，别碰她，起来，回家。”

    荷花再一次把快要摸到妹妹的娘给硬生生拽了过来时，她已是泪流满面。

    她用力地拽着娘往后退，再也不想让娘看着妹妹七窍流血死亡的惨样，不让她扑到桐花尸体上去。

    眼巴巴的看着小女儿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眼看着就要摸到女儿的小脸了却又怎么也够不到，罗兰娘突然发出一声嘶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