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敬见主公认可自己的意见,便放下了拘谨。主公这一阵子铁血冷酷的甚是骇人,浑身上下带着一股杀气,还好主公不会乱杀人。
蒋敬整理了一下思绪道:“主公,卑职认为,日后等天下太平了,自然不必与民争利,可以将大部分盐场转做民营。但目前我军正发展中,急需军费,盐利甚丰,山东、苏北两地自古就有海盐之利,乃天赐于我军,为了将海盐之利最大程度上能帮助我军发展壮大,最好还是由我军派专人经营全部盐场。我军在每个盐场上派一些人做管理或技术,然后再驻扎数目不等的军队,即可控制一个盐场,山东、苏北等地上百家盐场都可由驻扎在沿海诸岛的海军或地方防备军来监控即可,不需要派驻主力陆军。”
卢俊义点头称是,他记得二十一世纪时依然有很多盐场是国营的。
蒋敬继续说道:“盐场的盐工一部分是原本朝廷盐场或私人盐场的盐工,我军可将这些曾在沿海晒过盐的人员全部拉进来做盐工,对这一部分可以给予高薪,从而杜绝私采海盐的现象;另一部分盐工则是那些俘虏或犯过罪劳改的。有这两部分人足可将沿海诸盐场撑起。”
卢俊义壑首,这符合自己原本制定的“战略物资国家掌控”的原则。
蒋敬继续分析道:“等盐场将盐生产出来,可将每个盐场的盐分成多种销路:其中一种是官盐,官盐中一部分是免费提供给梁山义军、地方防备军和各司、各级衙门使用,另外一部分才是利用我们现有的盐铺定量供应,低价倾销,只在出场价格的基础上加价二成,这个价格可跟随外部盐价随时调整,可起到平抑盐价的目的。”
新晋盐业司主管廖柏松是原来盐业司里诸位主事里面唯一一位拒绝贿赂并上报主管鬼脸儿杜兴反被杜兴打击的,卢俊义将杜兴和其他主事法办后,就将他提拔为盐业司主管。
廖柏松一直壑首称是,到此时问道:“请问盐场的出场价格如何制定?”
蒋敬细想了一下,方答道:“赵宋朝廷此时的盐价乃历朝最高,赵宋因此在盐业专卖上所获为历朝最丰,我们义军秉承替天行道下安黎庶的宗旨,所以盐价只能下调,但下调幅度也不宜过多,先按照去年官营盐场的出场价的八成即可。”卢俊义壑首称道:“俗人贪心不足得陇望蜀,如果一下子降到底,百姓虽一时之间感恩戴德五体投地,时间一长就习以为常忘记感恩,不如慢慢下降,每年降低几分几厘,让百姓时刻感受到盐价是在降,义军体恤民生。”
蒋敬大喜:“主公英明,如此慢慢降价是为求取民心的良策。”
随后蒋敬又讲到:“剩下的食盐贩售途径都是义军做批发,即贩卖盐引,设每份盐引一石盐(折合一百二十斤),盐商做零售商,可通过购买的盐引去盐场或官仓提盐。”
卢俊义忙问道:“这岂不是跟原来赵宋朝廷的一模一样了吗?岂不是走老路了?”
蒋敬笑道:“主公且听我细细分析,这盐商零售有两种:其中一种情况是民用食盐的内销,这种盐是在山东、苏北等主公统领之地贩售,一个人一个月大约食盐一斤,一年十二斤,十人一年耗一个盐引,我们所辖之地一年需发出一百五十万个盐引,这么多盐引只发给少数几个人,那些人当然可以垄断盐业、随意哄抬盐价了,但如果分成一千五百个盐商去经营,每个盐商一个月只能领到八十到一百个盐引,这些盐商就无法垄断壮大了,再规定他们即便不想经营了也只能将产业卖给公家,即可消除大盐商的产生。另外义军在掌控每件商品的定价权,规定所有商品尤其是食盐必须明码实价,规定盐商贩售的价格只能在出场价基础上浮动五成,既可以遏制盐商的利润,也可让这里的百姓感受到义军的仁义。”
廖柏松忍不住心头疑惑,问道:“一个商人只经营一百石食盐,配额是不是太少了?他们愿不愿意经营呢?”蒋敬闻言笑道:“又没说让他们专门只卖盐啊,他们可以在卖醋、酱、油等东西的时候搭配贩售食盐。”廖柏松也笑道:“说的也是,杂货店都是搭配卖的。”
蒋敬又继续讲到盐商零售的第二种情况:“其实内销本就不是主要盈利,外销才是。外销指的是贩售到山东和苏北以外的地区,更准确地说其他势力本身不产盐的地方,如诸蛮夷之地。在那些严重缺盐的地方,食盐远比黄金贵重。内销风险小但利润也小,外销风险大但利润也大,相信有很多潜在的盐商很愿意做外销。除了我们本地居民外,日本、高丽、辽国、金国、蒙古(草原上很混乱,蒙古只是其中一个部落,为了理解方便,暂时这样称谓)和大宋其他地方有三分之一或近二分之一都仰仗我们鲁盐和淮盐,看来一年至少需要发放六百万个盐引,远距离贩售如果量小就有折本危险,可将每个盐商的配额提高到一年一万盐引,在我们鲁淮两地培养出六百个中等盐商即可,而且事先会按照外地的平均价格衡量他们的利润,进而在他们购买盐引时即征收暴利税,从而抑制大盐商的出现。另外内销盐引和外销盐引印制完全不同,杜绝某些奸商偷买内销盐引。”
卢俊义十分肯定蒋敬的意见,并再亲自做一番修改,颁布法令下去。
卢俊义还将他知晓的鲁淮两地的盐业储备情况给盐业司和所有愿意跟义军配合做中小盐商的商人做了说明,用来提高大家的积极性:“莱州湾沿岸方圆千里的地下均富藏卤水,所含盐量约计十万亿斤,可通过煎煮或高温蒸发得盐。潍州的羊口盐场年产原盐能达到五千万斤,其他如胶州东风盐场、掖县莱州盐场、掖县盐场、登州菜央子盐场、卫东盐场及惠民埕口盐场等,年产量也均在数百万斤以上,山东各盐场总产量一年能有二亿多斤。楚州生产矿盐,在楚州地下和洪泽湖附近,矿盐储量超十万亿斤,足够世人享用千年,如果再加上盐城等地的海盐,我们靠海吃海,永不缺盐。现在你们利润虽薄了一些,但我可保证你们的利润会一直持续下去。”
卢俊义随后又推广了提取地下卤水制盐的方法,让义军已经在寿光、昌邑、寒亭、莱州、广饶等地建有盐场,另外在潍州、登州等地的大片沿海盐碱地,经建盐场后不断提取地下卤水晒盐,阻止了盐碱向内地延伸,土壤不断淡化,变为宜耕的农田。
通过整治罪恶滔天的大盐商,卢俊义也顺便清剿了其他行业的大商人,虽然有过河拆桥的嫌疑。卢俊义自身也是不法商人的典型代表,当时还一直认为贪官**商是孪生兄弟,等自己成了所属之地的最高统治者,换个角度看问题,完全无法容忍大奸商的存在。
卢俊义直言不讳地在法令里强调“商人发财乃天经地义,通过勤劳致富、诚实经营去赚取千贯或万贯家财无可厚非,而且你的家产也受义军的保护,侵犯你家产者有罪。如想通过各种不良手段赢得十万贯、百万贯的家财进而想富可敌国,那是白日做梦,违法、害人、垄断所得皆不受义军保护。”
卢俊义将卢家人都安排去做各种各样的商贾,这些人都从梁山义军这里贷款,在山东各地开办店铺,将卢家原本经营的各种产业统统在山东兴旺起来。但卢俊义无意再让家人去将那个倒掉的卢家商业王国重新建立起来,他只将他们看成一些外来的商贾,同时规定这些卢家宗族的人员不得使用卢俊义的亲友身份经商,都要做一个普通正派的商人。
贫富分化、世家大户是历朝历代皇权统治根基不稳的重要原因。卢俊义希望自己治下多是一些安分守己、安居乐业的自耕农、工匠、小地主、小商人。卢俊义不希望治下出现能威胁到统治的世家大族,一旦出现就开始分化之打击之甚至族灭之。
卢俊义通过拆分自己卢家,进而慢慢推行他的拆分世家的政策,规定每一家的继承人之外的儿子们结婚后必须分得一部分家产谋求自立,自立家门的后代没有义务要效忠原本的家族,没有家产可分的庶子可向梁山义军贷款去做生意,那些未能继承家产的后代如果想要离乡背井迁移到义军开辟的新土地,义军给与他的贷款为最低利息。
尤其是那种家产万贯以上的豪富家庭都在卢俊义军情处的特别监视之下,根据卢俊义倡导的“以汉族绝对人口挤占其他民族生存空间进而占领整个世界”的“多婚多生早生不避孕”的婚姻人口政策,豪富之子一旦十八岁以后必须成婚分得家产自谋生计,同时那些旁支家族更要择地而据,渐渐废除大家族的制度,以细化的行政体制去代替无聊的礼教管束。
卢俊义还特别规定,镇长及其以上的任何官职,一个家族中都不得有两人及两人以上的在同一个地方任职,知县及知县以上的官吏家庭需要在不同的道上任职,同时硬性规定官吏的家属不准经商,除非宣布从原有家族脱离自立,卢俊义试着从根上杜绝衙内经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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