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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第38节

      “阿胤叔!”赵云圳耍得了狠,也拉得下脸,在赵胤面前秒变乖顺小孩,小模样比谁都要委屈,吸吸小鼻子,嘟起粉扑扑的小嘴巴,拿眼瞄时雍,“是他们欺负我的女人。”
    赵胤皱眉,“不得胡言乱语!”
    “本就如此。”赵云圳昂着小脸,说得正气凛然,“太傅教导我,树德务滋,除恶务本。大丈夫当惩奸除恶,仁爱知礼。我既辱了她的清白,自当对她负责,护她周全。难道我要坐视旁人污辱我妇而不言语,这才是君子之道吗?”
    赵胤沉眉,“你没有辱她清白,她没有清白。”
    时雍:……
    “阿胤叔!”赵云圳急了。
    赵胤面无表情,“不学礼,无以立。你不小了,回去多学点规矩。”
    赵云圳撇撇小嘴,挺直小身板,瞅着他。
    “非礼之礼,非义之义,大人弗为。阿胤叔,你过分!”
    “敖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云圳,你该收敛收敛了。马上给我回去!”
    “我不……”
    “谢放。”
    “每次都谢放谢放——”
    “杨斐!”
    “谁敢动少爷,少爷就要他狗头。”
    侍卫们一个不敢动。
    赵云圳的脾气都是领教过的,今上唯一的儿子,大晏天下未来的主子,谁敢真去撸他逆鳞?他今儿说宰了你可能宰不了,但他哪天想明白了,也许就诛你九族呢?
    赵胤冷哼,“云圳,你是不是不听话?”
    “我……听话。”赵云圳撇嘴,“但我说得对,为什么要听话?”
    “上马。”赵胤突然低喝。
    赵云圳揪揪小眉头,奇怪地看着他,时雍也在旁边看热闹,不以为然。
    哪料赵胤突然策马,在马身经过时雍身边的时候,身子往下一滑,一只长臂伸过来,捞起她横放在马上,径直纵马离去。
    “送少爷回去。违令者,革职查办!”
    侍卫们齐刷刷跪一地,“是。”
    太子爷要命,好歹还能苟活几年,等他长大。
    这大都督要命,那可是立等可取啊!
    第42章 心思百千
    赵云圳不情不愿地被带走了,时雍回头看着那皮孩子,莞尔一笑。
    “可爱。”
    当今天下,敢说顽劣太子可爱,看云圳这么杀人放火随心所欲的行为是可爱的人,赵胤第一次见到。
    赵胤胳膊微抬,将马上的时雍调整一下坐姿,见她回头,对视一眼,松开胳膊,扯缰绳放缓马步。
    “你叫我来,就为看村妇争风吃醋?”
    马蹄懒洋洋地嗒嗒作响,他的声音冷漠阴沉。
    时雍道:“让你来保护我。”
    赵胤微微蹙眉,时雍瞄他一眼,又笑:“那人转移鸳鸯绣帕设计陷害我不成,肯定贼心不死。我以为有人要杀我。”
    “亏心事做多了。”
    “我何时亏心了?”
    赵胤眼波微动,“本座面前,无须装傻。”
    时雍哑然。
    她知道赵胤指的是她剖验张家尸体后认定张家九口都死于药物中毒,而非蛇毒的事情。当然,时雍也没想过能瞒他多久。
    以赵胤的为人,被骗,只能是他心甘情愿被骗。
    时雍试探着轻笑:“大都督明知有异,不还是按张芸儿煎药误杀全家结案了吗?你又比我好到哪去?不一样是贪生怕死,不愿惹事?”
    “本座和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放长线钓大鱼,可有听过?”
    “明哲保身快乐一生可有听过?”
    赵胤低头,落在头顶的呼吸明显沉了些许。那只执缰绳的胳膊穿过时雍的腰间,隔着两层衣服仍是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时雍眼皮乱跳,脊背绷直,不肯承认不自在,懒洋洋地弯着唇角,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
    赵胤坐得比她还要端正,维持着他挺拔执缰的姿势,一动不动,与她的后背留出一个拳头的距离。
    “小小年纪,心肠如此歹毒。”
    他的声音从秋风中传来,吹在耳朵根,有点冷。
    不过,十八岁的“老姑娘”被人说小小年纪?
    时雍嘴角勾出一个愉悦的弧度,“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赵胤道:“谢再衡负你,你便让他身败名裂,入狱问罪。张芸儿骗你,你便让她名节尽毁,背上洗涮不清的身后骂名。张捕快无辜枉死,你却不愿为他申冤,说出真相。”
    时雍佯做紧张地呀一声:“大人,民女冤枉!”
    赵胤拉下脸。
    时雍转过头看他,眼皮垂下。
    “越接近真相,越危险。我一个小小女差役,只想活着。”
    赵胤冷淡地问:“你没有良心吗?”
    “良心?”想不到能从大都督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时雍忍俊不禁,“民女命小,有多大本事干多大的事。”
    赵胤看着身前这颗漆黑的脑袋。
    “心思百千,天天装傻。”
    “没装,是真傻。”
    “……”
    马蹄踏着乱草丛走的道路,离开官道,走上通往雍人园的路。自时雍出事,这条路少有行人,荒草已高得没了马蹄,小路尽头是结满蜘蛛网的“雍人园”大门,门匾歪歪斜斜地悬挂着,官府的封条早已被风雨败了颜色。
    时雍眉尖一拧,“大人为何来此?”
    赵胤不答,从马鞍里掏出一个油纸包,丢了出去。
    几块熟肉从油纸包里滚出来。
    杂草丛中,冒出一颗黑色的脑袋,一双狗眼锐利有神,在薄雾弥漫的草丛里形单影只,瘦削单薄。
    是大黑。
    时雍突然觉得嘴唇发干,“你知道它在这儿?”
    赵胤手臂收拢,一言不发。
    大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片刻后赵胤调转马头,从破败荒凉的小路,很快走上官道,
    “大人原来也是爱狗之士?”
    时雍没话找话,赵胤却是冷哼,
    “宋阿拾,你想做缩头乌龟,真以为躲得过去?”
    时雍看他一眼,沉默。
    有了上辈子的教训,时雍这辈子只想懒散度日,能不出头就不出头。
    可是,张家灭门案这么草率了结,那些人真的能放过她这个“幸存者”吗?
    时雍想了想,“说来倒有些失望,我以为是他们来找我,这才叫了大人想要揪出人来……不成想是谢夫人。”
    赵胤没有声音,不知在想什么。
    时雍回望,视线和他撞上。
    赵胤眼瞳漆黑,“七月十四那晚,你是怎么从张家活着出来的?”
    没活着出来。死了。
    宋阿拾死了。
    只是没人会相信她“死而复生而已”。
    时雍轻笑一声:“大概命不该绝?我就是个有福分的人。你看今日也是如此,若非小丙和太子殿下救我一命,等大都督尊驾来时,我这个柔弱女子,大概已经是一个勾引有妇之夫,偷汉淫贱,被人乱棍打死的下场了。”
    柔弱女子?
    赵胤看了一眼这柔弱女子,突然勒住缰绳,“驭——”
    马儿嘶叫着停下,赵胤的脸在冷风中无波无澜。
    “下去。”
    时雍看了看这空无一人的荒凉所在,唇角上扬,“大人做什么?”
    赵胤拎着她的腰,就往下丢,时雍挣扎,那柔若无骨的小腰便在男子坚硬的铁臂间辗转。
    “……”
    “……”
    四野无声,两人也无声。
    静静的搏斗几个回合,时雍“啪”一声跌落马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