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末的柏林,中午时分的绿茵街道旁石椅上总是会坐满人,这是一些刚刚下班的柏林工人。战争虽然影响了柏林人民的生活,但是随着战线向外移,德国腹地的大部分城镇除了加工加点的制造更多的军用物资,几乎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这些坐在公共石椅上的工人几乎每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饭盒子,他们需要尽快把食物吃完,然后靠在石椅上小眯一会恢复体力。
徐阳的专车正在石子路上以缓慢的速度行驶,从战场撤下来没多久的他,看多了硝烟再回到文明社会,显然觉得周遭的事物与自己显得格格不入,医生把这种情况称呼为‘战争症候群’。他的旁边坐的是曼施坦因,这位展现军事才华的53岁的国防军中将如今已经得到承认,再也不是那位为了自己理想努力寻找支持的不得志军人。
因为某些原因,曼施坦因一直待在柏林没有随军参战,他是一位被承认了的战略专家,在很多人看来,他在后方出谋划策比在前线浴血冲锋更加能为帝国作出贡献。事实上,‘挥镰行动’的作战计划获得成功之后,他如今已经是最高统帅部的中将参谋,负责法国前线的摇控指挥。
徐阳刻意的将目光盯在曼施坦因胸前的那枚骑士勋章,勋章上面的年份刻文正是1940年,这是最高统帅部为了奖励曼施坦因对帝国的特殊贡献而颁发的勋章,目前得到‘骑士勋章’的人只有两名,那便是徐阳和曼施坦因。
勋章是军人的荣誉代表,徐阳一直相信‘物以稀为贵’这个真理,在很多时候,他总是建议最高统帅部严格审核功勋来决定是否颁发勋章,一级铁十字、二级铁十字这两枚勋章从开战至今,合计颁发了一千余枚。许多作战勇敢、或者作出特殊贡献的基层军官、甚至是士兵都以获得铁十字勋章为荣,但是随着颁发的数量加多,铁十字勋章已经无法让军人感到满足,这是一种好现象;军人为了获得战勋就得拼命作战,在很多时候,勋章就是为了鼓励军人而专门设立的奖励品。
曼施坦因挺挺胸膛,从表情来看他显得十分不自在,他一直目视前方,到现在还不清楚徐阳为什么在即将返回前线时,会邀请他出来吃饭。曼施坦因对徐阳毫不陌生,两人曾经在第三装甲师共事一年多,后来徐阳被提升为第三装甲师师长,曼施坦因也被调入南方集团军群担任参谋长并参加了波兰战役。严格的说起来,曼施坦因才是第三装甲师的第一任师长。开车的人是斯特莱,也就是目前斯达克家族的管家,在副驾驶座的人是戈培尔,曼施坦因知道这绝对不是单纯的吃饭这么简单。
徐阳视线上移看着曼施坦因的脸,这位最高统帅部的中将参谋有着一头黄金的短发,脸颊也是标准的德国脸,下巴的两条痕线的存在总是让人感觉他在微笑,显得非常和蔼、给人一种十分好亲近的感觉。徐阳一直无法给曼施坦因下定义,曼施坦因或许是一位优秀的战略家,但是却不了解政治,像是在1936年德意志内乱时期,曼施坦因就因为在国防军系统替希特勒求情而被暂时解职,后来还是因为德国即将入侵法国需要曼施坦因的作战计划才被重新任用。
徐阳也曾经刻意打压过这一位天才战略家,原因非常的简单,徐阳不想曼施坦因因为政治的原因被清洗掉,这对德意志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损失,所以暂时的打压也成了必要,至少不会因为某些原因导致一位还没绽放异彩的天才战略家在某一天突然人间蒸发。
‘为我所用者,才是真正的人才,敌人只需消灭’或许思想有些狭窄,但是没有人能怪徐阳,在很多时候,陷入争斗漩涡的人根本无法作出选择。徐阳发现自己又再一次走神了,他调整声线,尽量把长久养成的霸道从声线里剔除,“弗里茨-埃里希-冯-曼施坦因中将阁下,我们快到了。”
按照道理来说,徐阳只需叫出曼施坦因的姓氏就可以了,但是徐阳却刻意的喊出了全名。
曼施坦因的注意力被全面的拉到徐阳身上,这也说明徐阳的叫法没有错误,至少曼施坦因觉得这样的称呼方式肯定还有下文要讲。曼施坦因应道:“是的,领袖阁下。”
徐阳微笑问:“我看到了你的报告。你申请加入前线的作战序列,是因为想亲眼看看英吉利海峡的地势吗?”
曼施坦因严肃答:“是的,领袖阁下!为了判断海狮计划的可行性,我必需亲身前往前线观察地形,也需要在法国北部寻找合适的地点安排我国空军部队的驻地。一个好的机场可以避免让空军部队遭受不必要的损失,有了隐秘的航线,我们的空军绝对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英国的领空实施第一部分的空中打击。”
徐阳提示,“英国人在海岸线布置了雷达,我们的飞机一旦飞到英吉利海峡的上空就会被英国人发现。”
满斯坦因显然也在苦恼这个问题,他思考了很久,才尝试问:“帝国的凯瑟威廉研究所有研究出什么办法对付英国人的雷达吗?”
徐阳黯然,“有是有,但是技术问题还没有解决,”他接着说,“但也给出了很重要的提示,现在的雷达还十分的落后,无法监测所有空间段,我们应该找出英国人雷达的弱点加以利用。也可以派遣小股特种兵暂时瘫痪英国人的雷达,军队可以办到。”
曼施坦因当然知道军队可以暂时瘫痪英国人的雷达,但是他是最高统帅部的参谋,需要的是想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比如拟出一份对付雷达的专业论点。他有点好奇,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我们也在研究雷达吧?”
徐阳坦然点头,“当然!目前已经有两部mammut(德语:长毛象)投入法国前线运用。英国人的asv3型雷达比我们的mammut的核心硬件优秀。我们的mammut只可以探索35公里(50米高度)~100公里的范围(1000米高度),英国人的asv3型探索距离达到64.4千米。”
这也是法国前线的德意志空军部队能完全掌握制空权的主要原因,目前凯瑟威廉研究所正在完善wassermann(德语:水瓶座。这里应该翻译为姓氏:瓦色尔曼),这款新型雷达最远探索距离210公里。事实证明有了雷达这个额外辅助工具,军队不管是从调动上,还是遇敌先知的优势上都得到加强。徐阳曾经询问过是不是有可能将雷达装在战舰上,专家的回答是:雷达太大,除非设计专门的雷达舰,不然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像是航母也绝对可以装上雷达,代价是会占据本应装载飞机的空间。不过这点代价绝对是可以被接受的,像是在建造中的‘巴伐利亚’号航母、‘普鲁士’号航母就有专门装载雷达系统,这绝对是德意志海军的秘密利器!徐阳曾经下过定义,这两艘航母下水服役之时,便是德意志海军获得制海权之日!
曼施坦因作为最高统帅部的中将参谋竟是完全不知道前线被投入了新的科技产品,这令他感到一丝恐惧,“最高统帅部似乎没有相关资料的文件?”
徐阳的眼神开始变得深邃,“这是帝国的最高机密。”
曼施坦因不想再问,他知道一个真理,那便是知道越多自身就越危险。
不过,徐阳却是突然间又笑说:“当然,你现在的级别还无法了解帝国的军事机密,努力啊弗里茨!法国战役结束你肯定能进入上将军衔的将领社交圈子。”
曼施坦因神色一呆,眼睛里满是渴望,身为军人谁不想得到肯定,晋升就是一项极为重要的肯定,这可比勋章要来的实惠多了,“我明白了,领袖阁下。”
汽车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到达菩提树下大街的预定位置的酒店。‘柏林酒店’绝对可以称得上历史悠久,早在德皇一世时期,这家酒店便是柏林最高级的社交场所,里面的装潢古雅典美,十分符合日耳曼人的艺术欣赏角度。比如饭店门口的那两座罗马卫士雕像,还有酒店大堂墙壁上的人物油画,那都是一些讲述日尔曼是罗马帝国继承人的故事。德皇时期,这里的大堂墙壁上挂满德皇征战的主题油画,后来希特勒上台,那些油画被要求摘下来,换上的就是目前墙壁上讲述古世纪罗马帝国的油画。
酒店的生意可能是受到战争的影响,客人并不是很多,大堂的地板全部由黑色的大理石砌成,徐阳一伙人的长统靴踏在地板上发出阵阵声响。可以想象大堂主管此时肯定感到非常的紧张,只因一下子就涌进将近30人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将大堂控制起来,而那些穿制服的客人也都停止谈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庄严,那些商人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全部安静下来。这一切状况让大堂主管明白肯定是有什么大人物来了。
斯特莱疾步迎上,直视从等级台走出来的酒店主管,“我是斯特莱,在你们这里订了位置。”
这位主管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身上具有古代贵族管家的气质,一位合格的酒店主管总是时刻保持彬彬有礼,“是的,斯特莱先生,您订的位置在二楼靠近阳台的位置。”他突然看见了徐阳,神色一呆,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我将亲自带最尊贵的客人前去,请跟我来,斯达克阁下。”
大堂开始出现低声交谈的‘嗡嗡嗡——’声,他们感到惊讶极了,这些人以前只是从各种记录片上看见过徐阳,深觉难以想象所敬仰的人会有一天亲身突然出现在眼前。‘嗡嗡’声很快停止下来,他们自觉的让开一条路,并出自内心的点头致意,显然现在的场合是不适合发出欢呼声的。
曼施坦因担忧了,“领袖阁下,以您的身份或许不应该出现在公共场所。”其实他真的无法明白吃饭为什么一定要来这家住满外国人的酒店。
徐阳尽量压低了声音,说:“有时候政治的把戏很可笑,但是它却有自己的玩法。”
曼施坦因领首,他似乎从戈培尔的脸上看见一丝笑意,按照道理来说,军人之间的聚会不应该出现戈培尔的身影,这也是曼施坦因无法确定徐阳邀请目的的主要原因。
一路走来,徐阳总是和蔼的与所有人点头微笑,他看到了一个很好的现象,那便是餐厅里几乎没有德国军人在用餐,这也说明德国军人明白现在是战时,不是享乐的时候。餐厅的空间非常大,足以容纳五百余人一同用餐。徐阳订的位置是在餐厅北侧的阳台前,从这里可以遥望不远处的国王广场,也可以观看到夏洛藤堡大街的景色。
现在并不是在用餐时间,餐厅里只有少数人在喝下午茶。一伙武装人员的到来让餐厅的所有人停止交谈,其中不乏能看见各国驻柏林的外交大使或是领事。当徐阳、戈培尔、曼施坦因从武装卫士的保护圈走出来、并在餐桌前坐下时,那些外交官立刻瞪大眼睛,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曼施坦因看见了什么,看见国防军的数十辆装甲车在‘柏林酒店’周围不断徘徊,街道上也明显出现一些本国的特工人员,更夸张的是对面的建筑物竟是被秘密警察完全监控起来,他开始觉得徐阳来这里抱着不为人知的目的。
斯特莱站在旁边与酒店主管在交谈什么,主管不断在点餐卷记录着,看来斯特莱点了不少东西。而负责徐阳安全保卫的士兵则是分散在左右,他们凌厉的眼神给人一种随时都在警惕的感觉,彷佛是在表示:闲人勿近!
戈培尔显得镇定自若,他早就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而且徐阳早就知会戈培尔此次来‘柏林酒店’的用意。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子,翻开文件不顾场合开始‘唰唰唰’在上面写着什么,不时抬头问徐阳几句话。
曼施坦因听明白了,他却不觉得这里适合谈法国战役的公事,这里的外交官太多了,根本无法进行保密。君不见,那些外交官的眼睛都瞪直了?
“中将阁下,你也觉得我们的军队应该停下来修整?”徐阳突然发问。
曼施坦因点头,“是的,领袖阁下。”他压低声音,“我们的部队目前的战线拉得太长,最远的部队已经到达加莱海口的贝尔克,但是有些部队却还在比利时境内行军,这样做十分的危险,谁也无法猜测法国人什么时候会突然发动反击。事实上,法国人确实在聚集力量准备反击,他们的第十、七、六、四集团军在法国北部的‘勒芒’~法国南部的‘纳韦尔’区域集结。如果这些部队配合被我们包围在鲁贝的英、法、比联军发动反击,后果不堪设想。”
确实,现在德军部队在法国北部的战线的确拉得很长,若不是法国的铁路、公路比较发达,首先出现状况的就是补给问题,目前这个阶段在法境作战的德军很大一部分依赖德意志空军的空中补给,只因地面到处都有法国的散乱部队,而法国还没有投降之前,想要完全肃清这些反抗者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里毕竟是法国人熟悉的领土。
曼施坦因继续阐述他的观点,“长时间的作战已经让我军的作战序列完全乱套,很多集团军的部队分为数个军在各自为战,像是您的第十五集团军,有一部分在斯卡普河、有一部分却在艾尔附近作战。而且我们也不知道马其诺防线的盟军现在的想法,在c集团军大部分军队穿越比利时国土进入法境的现在,如果他们破釜沉舟的对我国腹地发起决死猛攻,那我们可能会再次陷入一战时的尴尬境地,与盟军进行僵持战。那简直太可怕了!”
徐阳不断点头,这些也是他害怕发生的事情,但是他知道现在前线的部队不能停下来。相反的,前线的部队一定要快速吃掉法国北部盟军的残余,然后快速兵指巴黎,快速占领巴黎!占领巴黎,便意味法国的所有省份的大门被德意志打开,巴黎是法国的中心,占领它不但具有非凡价值的政治意义,它更能为德意志军队提供便利的交通,巴黎的铁路线异常发达,如果利用妥当,一个月内灭亡法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凡尔登是巴黎的前卫门户,占领凡尔登就等于打通了前往巴黎的大门。为了政治意义而放缓占领巴黎的时间?那徐阳绝对是疯了,早一天占领巴黎就意味着德意志能够早一天征服法国,如果为了所谓的政治意义、或者为了摆阔还是什么的东西准备上几个月才占领巴黎,那也意味着德意志离战败不远了!英国正在紧锣密鼓的备战,可以想象拖延的时间越长,伤害也就越大。
徐阳突然想起一点什么,笑得十分诡异,“国会的议员提议减缓占领巴黎的时间,他们需要时间准备入城仪式,发誓说会给世界一个震撼的效果,这么做可以为我国争取政治分数。你怎么看?”
曼施坦因回答的十分直接,“那群蠢货!我们不是政客,我们是军人!若不是为了歼灭敦科尔克的盟军,我军早应该开始攻打巴黎,打下它我们就会拥有整个法国!”
戈培尔却提出截然不同的意见,“我们占领巴黎的过程绝对会引来全世界的注意,或许应该‘文明’一点的占领巴黎,那里是一个文化古都。我们的军队给人的感觉普遍是野蛮且冷血的,或许利用巴黎这个舞台来改善国际社会对我国军队的看法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徐阳眉头一皱,刚要说话确是送餐点的侍者来了,等待斯特莱亲手将餐点摆放完毕,他才开口,“我的军队就是如此的野蛮,那又如何?现在是战争年代,军队的强悍会让试图与我国为敌的国家好好想想自己会付出什么代价。”
斯特莱这个时候却是突然弯腰在徐阳耳边说:“阁下,匈牙利、西班牙、葡萄牙、意大利、日本、南斯拉夫、罗马尼亚、瑞士、芬兰、瑞典……等国的外交官员请您参加他们的宴会。您有什么指示?”
徐阳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随即点头答应。朝前看去,却是看见匈牙利、西班牙的外交大使向这边点头致意,他说:“请克莱伯恩(匈牙利)和弗尔多(西班牙)过来一起喝下午茶。”
斯特莱鞠躬后退,往俩人走去。克莱伯恩和弗尔多显然对于徐阳的邀请感到受宠若惊,两人脸上带着欢喜以及自豪,在其它国家外交官羡慕的目光下,抬头挺胸的向徐阳这边走来。
徐阳出于礼貌首先站起来,他表现得非常热情,一一与两人握手。
斯特莱将他们安排在徐阳对面的位置上,呼唤来酒店主管,示意添加餐具以及拿来餐点。
匈牙利和西班牙与德国的交情向来不错,徐阳邀请两人一起用餐也在情理之中,他开始不谈政治,更加不会去谈军事,只是与两国的外交大使谈一些与战争无关的事情。但是在其它国家的人看来,匈牙利、西班牙和德国的关系正在不断的升温,他们嫉妒匈牙利、西班牙将从德意志第三帝国这里获得无数好处的同时,也在想办法增加与德国的友好外交关系。
大岛浩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徐阳的视野,这让徐阳笑得更加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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