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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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

    “该死的虎贲军！”

    发现大量的虎贲军追上来，祖大寿忍不住诅咒起来。

    虎贲军真是阴魂不散啊，自从自己离开广宁城以后，一路上就没有安宁过。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还是虎贲军骑兵的小部队，一般都只是几十人，最多不过两三百人。但是，到后来，就是几百人几百人甚至是上千人的出现了。

    祖家军骑兵超过一万人，虎贲军骑兵只有五千人，因此，钟无影等人，并没有采取正面交战的策略，而是各个营从不同的方向，向敌人发起猛烈地打击。在给予目标杀伤以后，又快速的撤退，不给对方冲上来肉搏的机会。

    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只要有祖家军骑兵出现的地方，都会有虎贲军骑兵前来问候。白天的战斗，就不用说了，晚上的战斗，同样的血腥。虎贲军骑兵的小股骑兵，寸步不离目标的左右。只要有机会，就开枪射击，搞得祖家军骑兵晚上根本无法休息，一个个神经兮兮的，疲惫不堪。

    最惨的就是祖家军骑兵的哨骑了。他们是虎贲军骑兵重点消灭的对象。只要他们稍不注意，就是一声枪响传来，然后整个人就从马背上翻下来了。可是，军队宿营，不可能不放哨，不可能不安排斥候啊！结果，每个上哨的祖家军骑兵，都好像是要上刑场一样。

    面对虎贲军骑兵的战斗方式，祖家军骑兵，是完全不适应啊！他们就算有一肚子的怒火，也无法发泄出来。结果，在不知不觉间，三天的战斗过去，祖家军骑兵就已经伤亡过半了，部队的士气，可是跌落到了最低点。

    最开始的时候，祖大寿愤怒得好像要将生人都撕裂开来，咆哮着要去找虎贲军骑兵报仇雪恨。可是，在连续的遭受打击以后，祖大寿已经没有咆哮的力气了。他的部队，已经折损过半，他感觉自己就要完蛋了。

    阿济格给他的任务，是牵制虎贲军的兵力。他眼下的确是牵制了虎贲军的部分兵力，虎贲军骑兵的全部主力，都在这边。可是，这样的强制，是以付出巨大的代价为前提的。这样的代价，祖大寿的确有点支付不起啊！

    仅仅是两三天的战斗，就伤亡了四五千人，这样的伤亡速度，的确是让祖大寿心寒。现在的他，终于是明白，为什么皇太极会在北直隶被虎贲军打得这么惨了。无论是谁，遇到虎贲军这样的强悍对手，都只有一个死字啊！

    让祖大寿感觉最郁闷的是，虎贲军骑兵从四面八方出现，突然袭击了他们，然后转身就跑，根本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啊，这样只能被动的挨打，却不能还手的场面，让他们感觉实在是太无语了。

    可是，祖大寿能说什么？埋怨虎贲军的手段卑鄙吗？埋怨张准做事不择手段吗？埋怨虎贲军骑兵的狡猾吗？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战场上，从来就是你死我活，什么样的法子最有效，就采用什么样的法子。相反的，你要是对敌人仁慈，那才是真正的傻瓜了。

    祖大寿只有深深的感叹，深深的悲哀。他感叹的是，虎贲军不知道是怎么样崛起的。在四五年前，有谁知道虎贲军的存在？有谁知道张准的存在？仅仅是用了四五年的时间，虎贲军就好像是流星一样的崛起了。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奇迹啊！

    对于大金国的强横，祖大寿的印象，是非常深的。特别是大金国的骑兵，真的是无敌的存在啊。在辽东这块土地上，明国人遇到大金国的骑兵，从来都没有好果子吃的。以致，只要有人大呼一声，鞑子来了，明军官兵，立刻就会溃散而逃的。

    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全部倒过来了。现在，感觉是大金军骑兵，遇到虎贲军骑兵，立刻就转身逃跑，再也没有交战的勇气。最起码，在广宁城，阿济格就严禁自己的部下出城，和虎贲军骑兵野战。因为，这样的消耗，大金军已经消耗不起。

    真的是悲哀的是，大金国怎么就堕落到现在了？想当初的大金国，是多么的威风八面啊！东面的朝鲜，西面的蒙古，都全部被大金国臣服了。特别是臣服了蒙古人，让大金国的实力，明显的提升了一个档次。

    蒙古林丹汗的几个遗孀，祖大寿都是见过的，的确是一等一的美人啊！结果，都被皇太极纳入后宫赏玩了。祖大寿也是好色之人，自然深知其中的乐趣。想到那些美女，他就忍不住情动啊！

    只可惜，这些都成为过眼云烟了。大金国已经被彻底的打败了，除非是有奇迹出现，否则是没有机会再次翻身了。皇太极的那些美女，也将会成为虎贲军的战利品，送到张准的手里。至于张准要不要她们，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祖大寿岂是还有点想不明白。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想当年，自己也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啊！怎么就堕落到今天这样了呢？怎么就面临绝境了呢？

    他麾下的辽东军的骑兵，相当部分都是传承自当年的李成梁，少部分则是传承自袁崇焕。无论是哪一个，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啊。可是，在张准的面前，他们真的是太卑微了。他们留下来的底子，完全不是虎贲军骑兵的对手啊！

    其实，在袁崇焕被杀以后，祖大寿就开始谋划自己的出路了。投降大金国，并不仅仅是因为大金国的强大，也不单纯了为了荣华富贵，祖大寿还是有很多的考虑的。老实说，祖大寿不是怕死的人，否则，他当初也不会为了袁崇焕的事情，那么的恼怒了。更不会在投靠大金国以后，又回去明国做内应了。

    更关键的原因，是熊廷弼被杀了，袁崇焕被杀了，让祖大寿的心寒了。他很清楚，这两个人，对朝廷都是忠心耿耿的。他们想尽办法，呕心沥血，认真办事，结果，最后却落得如此的下场。要说祖大寿的内心，没有感触，那是不可能的。

    在明国，高层都是一群碌碌无能之辈。他们只懂得拼死的捞钱，拼命的中饱私囊，从来没有想过，要真正的做事。对于他们这些前线的军人，也从来没有给予过真正的重视。几乎所有的文官，都在拼命的打压武将，哪怕是正一品的武将，在文官的面前，都不如一条狗的地位高。

    在明国做事，无论你做出多大的贡献，做出多大的努力，你的功劳，你的奖赏，都要被上面的文官分掉一大半，自己到手的，只有鸡毛蒜皮的那么一点点。相反的，要是出现了差错，那就什么样的黑锅，都有可能落在你的头上。

    祖大寿非常反感在他们的手底下做事，他喜欢在皇太极这样的“明君”下做事。只有在皇太极的麾下做事，功才是功，过才是过。你的能力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即使是现在，他也不愿意回到明国朝廷。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战场上不断的传来密集而混乱枪声。

    双方的交战，没有完整的队形，只有一团混战。要么，是虎贲军的骑兵追逐祖家军的骑兵，要么，是祖家军的骑兵，在追逐虎贲军的骑兵。现场一片的混乱，祖大寿已经掌控不住了局势了。

    在乒乒乓乓的枪声中，祖家军骑兵的伤亡，其实是相当严重的。虎贲军的火枪，根本不给祖家军骑兵列队的机会。要是祖家军骑兵列队了，反而成为虎贲军骑兵火枪的靶子。因此，混战也是无奈的选择。最起码，在混战的时候，还有机会暗杀一两个虎贲军骑兵。

    “老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

    祖大弼皱眉说道。

    “是啊，老大，我们的部队，死伤太多了。”

    祖大乐也皱眉说道。

    他们两个，都是祖大寿的心腹，从来都是形影不离的。看到战场上的交战情况，越来越不利于虎贲军，两人忍不住有点着急了。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将部队都拼光了。

    没有了部队，就没有了一切，这是乱世最基本的法则。阿济格看重他们，是因为他们还有一万多的骑兵，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要是这一万多的骑兵，都被消灭了，谁也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的。

    “你们说，怎么办？”

    祖大寿没好气的说道。

    他当然想要好出路，可是，好的出路在哪里？投降明国？想也不要想！崇祯对于汉奸的态度，是相当的明确的。只要是汉奸，一律严惩。孔有德就是这样被严惩的。更何况，他已经是第二次投降大金国了，罪责要比孔有德要更加的深重，崇祯皇帝要是会饶恕他就怪了。

    投降虎贲军？更加不可能啊！张准要是不杀了他们来祭旗，那就不叫张准了。再说了，要是愿意投降虎贲军的话，早在锦州的时候，就应该投降了，何必等到现在？

    “逃吧！”

    祖大乐无奈的说道。

    “向哪里逃？”

    祖大寿皱眉说道。

    “蒙古。”

    祖大乐苦涩的说道。

    “蒙古？科尔沁？你以为科尔沁部落会收留我们吗？就算科尔沁部落收留我们，我们又能活多久？不要说，你们不知道科尔沁自身难保。我们在蒙古人生地不熟的，能生存多久？”

    祖大寿冷冷的说道。

    “难道，我们都死在这里？”

    祖大弼不甘心的问道。

    “我是没有别的出路了，你们要是觉得有好的出路，可以自便。唯一的出路，就是落草为寇，做马贼。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去尝试一下，但是，我本人就不奉陪了。”

    祖大寿神色漠然的说道。

    祖大弼和祖大乐互相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他们两个，的确是不想死，他们还想要活下来。他们决定，率军向北面撤退。不管跑到哪里，哪怕是做马贼，都好过死在张准的手里。眼下的北国，到处都是乱糟糟的，他们应该可以存活一段时间。

    “走！”

    祖大弼咬牙切齿的说道。

    “走！”

    祖大乐同时说道。

    两人各自招呼自己的部下，向北方的原野逃亡。

    祖大寿的部下，看到他们的动作，也情不自禁的出现了动摇。

    “想走的，都走吧！”

    祖大寿无奈的说道。

    那些祖家军骑兵犹豫片刻，纷纷掉转码头，向北方去了。对于他们来说，和虎贲军的战斗，的确是太惨烈。在虎贲军的火枪面前，他们只有自杀的份。与其被打死在这里，还不如找个地方躲藏起来，苟延残喘一段时间再说。

    很快，在交战的现场，就只剩下祖大寿一个人了。他身边的亲兵，都全部逃亡了。原本热闹的战场，忽然变得冷清下来，只有祖大寿一个人矗立在其中，气氛显得多少有点诡异。

    虎贲军骑兵当仁不让的展开追杀。王小牛等人，则迅速的骑马来到祖大寿的前面。王小牛当然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随后，杨伟国、钟无影、刘吉祥等军官，都纷纷赶了过来。

    “你是祖大寿？为什么不逃跑？”

    王小牛沉声问道。

    “我祖大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祖大寿不屑的回应。

    随即，他掏出一把匕首，扎入自己的心窝。

    周围的虎贲军骑兵，都没有动作。对方既然要自杀，就给他自杀好了，上头也没有交代说，要活捉祖大寿的，只要杀了他就行了。对于汉奸，反正都要死的，被杀死和自杀死，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噗！”

    祖大寿的尸体，从马背上摔下来，趴在地上。

    “将他的首级割下来，交给上头检视。”

    王小牛简短的吩咐说道。

    他挥挥手，带着麾下的虎贲军骑兵，继续向北方追赶。

    那些祖家军骑兵想要逃亡，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没有虎贲军的批准，他们做马贼都做不成。

    ……

    三天后，在锦州的张准，收到前线送来的战报：

    祖家军骑兵主力被歼，祖大寿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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