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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老天,虎贲军居然打到了长生岛!

      (0511)

    辽东,渤海湾,长生岛。

    长生岛是渤海湾东北面重要的岛屿,距离东面的陆地,只有很小一段水路,即使用最简陋的舢板都能够飘荡过去。因此,长生岛一般都被认为是复州卫的延伸,陆地上的鞑子,可以直接的控制这里。反过来说,控制了长生岛,同样可以严重威胁到复州卫。因此,长生岛的战略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无论是之前的明军,还是之后的鞑子,都在这里驻扎有重兵。

    复州湾,位于长兴岛的北面,是一个条件勉强过得去的港湾。以前的复州湾,曾经热闹非凡。在鞑子尚未占领复州卫的时候,这里是明军的重要后勤基地。大量来自内地的物资和人员,都是在长生岛的下船,然后进入辽东。在长生岛的上面,还建设有大量的物资仓库。复州湾里面,还有大明水师的专用码头。

    当初,依靠长生岛的有利战略地位,明军在复州卫的战斗,是坚持了比较长时间的。尤其是毛文龙主政东江镇的时候,长生岛曾经令鞑子非常的头痛。后来,毛文龙被杀,袁崇焕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主动的撤退了长生岛的明军,将这里丢给了鞑子。

    在鞑子占领复州卫以后,大明水师撤走,复州湾顿时变得异常的冷清。鞑子彻底的驱逐了长生岛上面的明军守军以后,暂时放弃了这里。而明军也没有及时的反扑。在过去的五六年时间里,长生岛都是荒岛。但是,在崇祯八年的七月以后,复州湾又逐渐的变得热闹起来,来来往往的船只很多。长生岛上面也逐渐的热闹起来,长期驻扎的鞑子数量,不断的增加。

    在还没有修理完毕的港口里,停靠着大量的战船,数十根高高的桅杆,好像一根根的尖刺,刺入灰沉沉的天空。如果有知情人出现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些战船的上面,都有登州水师的标志。没错,这里就是登州水师的新基地。

    作为登州水师的指挥使,郭林最近的心情非常的糟糕。糟糕的心情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当然是从听说鞑子在黄县打败的时候。一听到虎贲军这个名词,郭林就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当天和虎贲军海军遭遇的一幕幕场景,又重新浮现在他的面前。

    登州水师投靠鞑子以后,就被强令转移到了复州湾驻扎。一方面是为了加强对登州水师的控制,防止有人捣乱,甚至是发动叛乱。另外一方面,也是为了更好的防止登州水师遭受突然袭击。毕竟,登州水师在叛变以后,是受到明国的严厉声讨的。朝廷还下令天津水师,要将登州水师的叛国贼都抓回来的严惩。

    尽管天津水师的实力同样很弱,真正和登州水师打起来,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为了安全起见,鞑子还是决定将登州水师转移到自己的直接保护之下。复州湾的旁边,就是复州卫,驻扎有较多数量的鞑子。同时,在登州水师进驻复州湾以后,鞑子在长生岛上面,也安排了驻军。

    为了加强对登州水师的监视,同时防止外来势力对登州水师的伤害,鞑子在复州湾南部的长生岛,部署了五百人。登州水师的指挥衙门,同样设置在长生岛的上面,直接受到鞑子的监视。登州水师的所有行动,都必须经过驻守鞑子的批准。换言之,郭林无论要做什么,都必须跟鞑子说一声,得到鞑子的许可,否则,就有可能被抓起来处死。

    一早上,郭林出门来,准备和鞑子的头目沟通沟通,要他们向长生岛输送更多的茶叶。对于常年在海上航行的水手们来说,新鲜的青菜是非常奢侈的食物,很少能吃到的。为了防止坏血病,必须每天都喝茶水。但是,在明国不成问题的茶叶,在大金国却很成问题。大金国缺乏新鲜的蔬菜,同时缺乏足够的茶叶,哪怕是最劣质的茶叶。

    明国的主要茶叶产区,是在福建、浙江、江西等江南地区,鞑子的抢掠,显然无法危及到这里。因此,每次鞑子抢掠到的茶叶,都是有限的。鞑子自身也需要消耗数量不少的茶叶。因此,他们是没有太多的茶叶,来供应给登州水师的。只能维持登州水师官兵最基本的需要。

    驻守长生岛的鞑子头目,叫做敖善,属于正蓝旗,职位是甲喇章京。敖善官职不大,脾气不小,对汉人总是非常的蔑视。正蓝旗的旗主,正是最近大出风头的皇太极长子豪格,也难怪敖善眼高于顶,趾高气扬。每次郭林去找这个敖善,敖善都好像狗熊一样的盯着他看,好像要将郭林当场生吞似的。要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郭林根本不愿意去找这个敖善。

    长生岛的上面,没有完善的房屋。原来的明军仓库,都被鞑子放火烧掉了。登州水师转移到这里以后,只能是露天宿营。幸好,当时的气候,普遍少雨,暂时没有大的问题。鞑子倒是不用露营,他们就驻扎在牛皮帐篷里面。其中最大的那个帐篷,就是敖善的住所。

    “砰!”

    想到要和狗熊一样的敖善打交道,郭林就有点头痛,脚步不由自主的就慢下来了。他慢腾腾的走到距离敖善帐篷大约四十五丈的地方,忽然听到了一声枪响。

    郭林本能的意识到应该是枪响,理智上却告诉自己不可能。同时,由于枪声来得非常的突然,郭林也无法断定,枪声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长生岛上的鞑子,都是弓箭刀枪,完全没有火铳,哪里来的枪响?登州水师的所有火铳,早就被鞑子集中起来,存放在仓库里面。没有鞑子的批准,登州水师根本找不到任何像样的武器。难道是鞑子有人在玩火铳?

    “砰!”

    郭林还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又听到一声枪响传来。

    这一次,郭林听到了枪声的准确方向,他急忙向那边看过去。

    “敌人!”

    这一看不打紧,差点看得郭林两腿打颤。

    原来,在他的前面,大约三四十丈远的地方,有一队鞑子的巡逻队。在枪响中,正好有一个鞑子萎靡倒地,鲜血飞溅。其他的鞑子则乱作一团,有人朝四周胡乱的放箭。从火铳射击后冒出来的白烟判断,弹丸应该是从草丛的后面射出来的,只是草丛的后面,却看不到人影。

    “砰!”

    “砰!”

    “砰!”

    忽然间,又有几声枪响传来。

    瞬间,又有几个鞑子相继倒地。

    “有敌人进攻长生岛!

    郭林的第一反应,就是长生岛来了强敌。

    然而,他根本看不到敌人的详细情况,只能看到在草丛的背后,有火铳射击完以后,飘荡起来的白烟。但是,由于草丛的阻挡,郭林看不到敌人到底是谁,又有多少人。长生岛由于太久没有人居住,很多草丛里的杂草,都要比人头还高了,隐藏少数的敌人,完全不成问题。

    不但郭林看不清楚,就是遇袭的鞑子巡逻队,同样是看不清楚。鞑子在遭受袭击以后,盲目的朝草丛放箭,却遗憾的发现,他们的箭镞,还没有射到茂密的草丛,就自己从半空掉下来了。

    “什么人?”

    “谁敢到长生岛来撒野?”

    鞑子的反应还是比较快的,随着一声爆喝传来,敖善出现了。

    敖善是一个身材非常高大的鞑子,手里提着两把战斧,身后背着一把沉甸甸的长弓,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浑身是刺的大狗熊。事实上,敖善不但擅长箭术,还擅长肉搏。等闲十几个明军,根本无法靠近他的身边。只是,郭林在背后暗自诽谤,这个敖善的智力,最多只有十岁小孩左右。

    “郭林!”

    “是不是你的人?”

    敖善看到郭林,顿时杀气腾腾的问道,手上的斧头一震一震的,斧散发着慑人的寒芒。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郭林的回答,稍微有些犹豫,马上就要对郭林不利。多尔衮对这些叛军比较看重,敖善却是另外一个极端。对于背叛自己主子的人,敖善从来都看不起。

    “不是!”

    郭林微微一怔,立刻本能的回答。

    他感受到了敖善的杀气,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以免惹祸上身。

    “不是你的人就好!”

    “不然,我会叫他们都死在你的面前!”

    敖善恶狠狠的叫道。

    他的名字里有个善字,完全是由于译音的关系,和善字的本身意义,没有任何的关联。相反的,所有的叛军,都知道长生岛的上面,有个非常凶残的鞑子头目,外形好像是大狗熊一样。据说这个鞑子头目在两次入寇的时候,都杀了大量的汉人。鞑子每次屠城,都有这个敖善的份。

    “不是我的人!”

    “绝对不是我的人!”

    在这样的要紧关头,郭林当然要一口撇清。

    对于敖善这样的鞑子头目,郭林还是非常忌讳的。其实,在郭林的内心,已经后悔了。如果早知道在投降鞑子以后,要和大狗熊一样的鞑子头目打交道,郭林是会认真考虑要不要投降鞑子的。只可惜,一失足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郭林现在想要回头,身上的污点,也已经无法洗清了。

    “敌人来了!”

    “抓住他们!”

    敖善狠狠的瞪了郭林一眼,然后大声吆喝起来。

    随着敖善的吆喝,有大量的鞑子兵,从帐篷里面钻出来。

    这些驻守长生岛的鞑子,属于正蓝旗的序列,是豪格的人。而金州卫和复州卫,大部分的鞑子,却属于正白旗和镶白旗的序列。隶属于正蓝旗的他们,到来长生岛的主要目的,鞑子内部的人都心照不宣。因此,这些鞑子都是正蓝旗的精锐,只有两个牛录章京,却有超过三十人的白甲兵。可见,这两个牛录,是经过专门加强的。

    “砰!”

    “砰!”

    “砰!”

    突然间,又是连续几声枪响传来。

    那些刚刚钻出来的鞑子,竟然又有好几个倒下。从草丛里面飞来的弹丸,准确打中了他们的身体要害,将他们直接打翻在地上。有些鞑子根本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已经到地狱里面去了。残存的鞑子急忙散开,同时密切的监视着远处的草丛。

    郭林躲在后面,悄悄的打量四周,发现开枪的敌人,依然是躲藏在草丛的后面。由于杂草太高太密,他只能看到火铳射击以后冒出的白烟,却无法准备看到敌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嘎嘎!”

    敖善气得呲牙裂嘴的,挥舞着手上的腰刀,恶狠狠的吼叫起来。

    居然有人闯到长生岛的上面,对他们开枪射击,这实在是太猖獗了。最近几年来,在辽东,已经没有明军敢主动的挑衅鞑子了,一直都是鞑子主动去找明军的麻烦。他一定要好好的教训这些猖獗的明军。头脑简单的敖善,将来袭的敌人,当做是辽东锦州一带的明军了。

    根据火铳射击产生的白烟,鞑子的弓箭手判定了敌人的位置,纷纷包抄过去。对付这些零星的明军,鞑子还是很有经验的,他们从不同的角度慢慢的摸过去,就好像是在靠近猎物一样。一旦猎物进入鞑子的弓箭射程,鞑子就会万箭齐发,将猎物彻底的终结。

    “砰!”

    “砰!”

    “砰!”

    然而,草丛里的猎物,显然是很危险的。只听到突然一声枪响,又有一个鞑子的弓箭手,一头栽倒在地上。随后,又是几声的枪响,又有更多的鞑子扑倒在地上,痛苦的蹬了蹬自己的双腿,就没有了声息。在他们的身边,弓箭、弯刀之类的武器,散落一地。

    这一次,郭林终于是看到了袭击鞑子的人。

    灰色的军装……

    “是虎贲军!”

    郭林大吃一惊,情不自禁的失声叫起来。

    老天,虎贲军居然打到了长生岛!

    对于这身奇特的灰色的军装,郭林实在是太熟悉了。当初,他被阮大铖引诱南下的时候,就是被身穿这身灰色军装的人打败的,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因此,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认得这身的军装。

    “虎贲军?”

    “你说他们就是虎贲军?”

    敖善顿时两眼发亮,

    在多尔衮和多铎在黄县被打败的消息传来以后,鞑子对虎贲军三个字,是绝对不陌生了。在各色各样的谣言里面,虎贲军三个字,好像有某种魔力,可以将所有人都吸引过去。但是,真正见过虎贲军的人,却是没有多少。敖善自己,也没有亲眼见过虎贲军。

    “他们的确虎贲军!”

    郭林晦涩的说道。

    虎贲军为什么会出现在长生岛,郭林是无法推测的。但是,他敏锐的觉察到,虎贲军的到来,对于他并不是什么好事。幸好虎贲军要攻击的,乃是长生岛上面的鞑子,而不是复州湾里面的战船。否则,他绝对是凶多吉少。

    罗凯等人进行的投石问路计划,他是知道一点点的,只是涉及不深。因为,敖善对他的盯防,是非常严谨的,郭林不想惹麻烦上身。这次虎贲军突然到来,郭林也不知道罗凯等人是否已经和虎贲军取得联系。要是没有取得联系的话,虎贲军就杀上门来了,他们实在是太危险了。对于叛国贼,国人向来都是深恶痛绝的,一旦抓到,决不轻饶。

    敖善却没有丝毫感觉到危险。相反的,他竟然感觉到了兴奋。他非常庆幸,自己居然和虎贲军接触上了。在这个最节骨眼的时候,他要是能够消灭一群虎贲军,必然会引起上头的高度关注。旗主豪格乃是皇太极的长子,深得皇太极的宠爱,只要豪格看上自己,以后的荣华富贵,就完全不成问题了。

    虎贲军很厉害吗?不见得!敖善认为,黄县战败的原因,肯定是虎贲军使用了阴谋诡计,又或者是鞑子内部出现了问题。正白旗和镶白旗的那些白痴,居然被虎贲军打败,敖善是深深鄙视他们的。现在,他要用正蓝旗的勇士,狠狠的告诉虎贲军,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上去!”

    “抓住他们!”

    敖善歇斯底里的吼叫起来。

    大量的鞑子,向着虎贲军藏身的草丛冲过去。

    “砰!”

    突然间,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噗!”

    一个鞑子的白甲兵闷哼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手里的弓箭散落一地。他倒下去以后,在身体的下面,才有鲜血慢慢的渗透出来。胸前的银白色盔甲,只有小小的一个破洞。

    “砰!”

    其他的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沉闷的枪响传来。

    “噗!”

    又有一个鞑子的白甲兵,被放翻在地上,手里尽管还紧紧的握着弯刀,却已经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还睁得老大老大的,仿佛不相信自己居然会被这样打死。他还指望着,要亲手杀死几个虎贲军,为在黄县遇难的同伴报仇雪恨。没想到,自己反而是提前和同伴汇合去了。

    “虎贲军……”

    “太厉害了……”

    郭林在后面看到,忍不住有些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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