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酋长哈辛接到了扎克里亚的传令,是时候送努尔嫚去大汉皇帝那儿了,尽管对扎克里亚如此心急,只在部族停留一天就要待人走,感觉到有点儿奇怪,哈辛还是没有产生任何怀疑。
在他看来,就像自己巴不得立马成为皇帝宠妃的父亲,扎克里亚也上赶着想得到敬献美女的功劳,所以才会如此急不可待。
至于截留美女不送上朝廷,或者暗含什么阴谋之类的,老哈辛并不是完全没有想过,可扎克里亚才多大点儿官?多少实力?一个万人部族的酋长、十余个大小部族的埃米尔、手下战士顶齐天一千出头,他敢抢大汉皇帝的女人,犯十恶不赦的欺君之罪?皇帝伸根小指头就把他碾死了,不比碾死只蚂蚁费力!
所以饶是老哈辛奸猾似鬼,这一次也喝了扎克里亚的洗脚水:
他不但把努尔嫚叫道帐中涕泪交流的叮嘱一番,无非是父兄部族的命都捏在你手中,一定要承顺大汉皇帝,争取他的宠爱之类的;还搜罗部族中的金银珠宝,外加男女各二十名奴隶,凑成了一份丰厚的嫁妆——尽管知道皇帝不可能在乎一个小部族的这点儿财产,可听说敬献越多,回赐越多嘛,何况这是嫁女的,回赐更应该丰厚。
努尔嫚似乎也任命了,事实上不认命又能如何呢?谁敢抢大汉皇帝的女人?若是老哈辛把女儿嫁给扎克里亚,搞不好还有被小萝莉迷住的年轻人带她私奔,可大汉皇帝嘛……谁都没有长两颗脑袋,有心偷香窃玉,脑袋不够砍啊!
于是就在正午的阳光下,哈辛部的族人们吹起了短笛,弹起了阿鲁巴琴,女奴们露着肚皮载歌载舞,老哈辛执着女儿的手一步三流泪,将她送出了部族,由扎克里亚的人护送着踏上了宠妃之路的征途。
努尔嫚坐在八匹马拉的马车上,绡金的车篷底下,四周是摇曳的流苏幔帐,她的心也随着幔帐左右摇晃。
是的,昨夜父亲的一番话,已让生活在温室里的小女孩明白了人世间的种种无奈,她已决定用稚嫩的肩头扛起那沉重的责任,她握紧了小拳头:“就算那位残暴、凶狠的皇帝比大灰狼还要可怕,我也要竭力忍受……哎呀呀,他会怎么折磨努尔嫚呢?他会打我吗,他会咬我吗?如果他咬我,那多疼啊。不怕不怕,妈妈陪着我,一定要坚强,就算被咬也不哭。”
努尔嫚抚摸着胸前的金质新月型项链,这件母亲留下的遗物,就感觉不那么害怕了。
可很短的时间之后,小萝莉又变得沮丧起来,虽然明确了责任,可泡在古兰经和一千零一夜里长大的小家伙,昨夜未尝没有一些荒诞的想法。
比如,像阿拉丁那样风一般的男子,拿着闪亮的油灯飞进她的帐篷,擦一擦油灯,嘭的一声一只巨大的精怪蹦了出来,“主人,我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帮我把这可怜的姑娘带走吧!”
于是努尔嫚就坐上了精怪的肩膀,和阿拉丁飞上了半空……当然,邪恶的皇帝不会就这样放走他的猎物,可怕的巫师们施展了各种阴谋诡计,但都被阿拉丁和他的神灯一一击败,最后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梦醒,努尔嫚把帐中所有的油灯都擦了一遍,可那该死的灯神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灯里跳出来。
阿拉丁虽然不会来了,努尔嫚仍旧希望部族中的某个少年能来到她的窗前,鼓足了勇气告诉她:“我愿意带你走。”
虽然她会心碎的拒绝这个完全不可行的建议,但她却能在离开部族之前,得到一份美好的回忆。
就连这样简单的愿望也没有实现,直到凌晨时分朦朦胧胧的睡去,努尔嫚的窗前始终空空荡荡,她的心也空空荡荡,以前那些争着在她面前表现好勇斗狠的少年,没有一个敢来。
迷迷糊糊之间,有人走进了梦境伸出双手:“来,跟我走。”他带着无穷无尽的光芒,他的笑容温和而充满力量,他的声音平和而无比的自信。
欣喜之下努尔嫚竟从梦中醒来,此时梦境还历历在目,小萝莉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因为梦境中的人,竟然是那位朱大档头,她的艾洪哥哥。
“天,我和他刚认识一天呐,而且,他还是位异教徒……”努尔嫚不停的给自己找着理由:“对,也许是因为他对可怕的皇帝那种不屑一顾的态度,只有他无惧卡菲勒皇帝的力量,肯定是因为这,我才在梦中联想到他,其实并没有别的想法,肯定是这样的!”
然而努尔嫚郁闷的是,送行的人当中没有看见楚风,这让她隐隐有些生气:“怎么能晚上突然闯进别人的梦境,白天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呢?居然都不来送一下努尔嫚!”
带着强烈的失落感和对未来的不确定,小萝莉惴惴不安的踏上了征途,离开之前,她只是阿拉伯沙漠中一位酋长的女儿,离开之后,说不定就是将来大汉皇帝的宠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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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风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呀呀个呸的,天下间美女多的是,小萝莉不送给我也没什么,可打着旗号说送给我,那就是爷的女人了,扎克里亚那老小子再把小萝莉弄走私吞了,岂不是给爷头上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婶可忍、叔不可忍呐!”
雪瑶瞧见楚风一脸大便不畅的表情,心里就酸不拉唧的,忍不住问道:“还记挂着小女孩呢?人家不说了吗,是献给大汉皇帝的,也不知那负心薄幸好色无厌的家伙,现在还着急个啥呀,要不,咱们干脆跟着扎克里亚走,反正他要把小姑娘献给皇帝,这去耶路撒冷也和咱们同路嘛。”
“妹妹别打趣了,”陈淑桢厚道人啊,拉了拉雪瑶的衣袖:“那扎克里亚分明是要私吞了采女,咱们不知道且罢了,既然知道了,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得逞?再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努尔嫚既然顶着敬献吾皇的名义,要是被不相干的人侮辱,岂不折了我家楚兄的名头?”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人!”雪瑶嘟起嘴巴,表情很有些不高兴,应该说任何一个女人这时候都不大可能高兴。
呃~事实上就是古代男尊女卑的情况下,也没有不可吃醋这一说,要不然“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这话是从哪儿来的呢?
只不过大丈夫三妻四妾,帝王家后宫三千,这是理所当然,却和吃不吃醋无关,后妃们照样拈酸吃醋。
塞里木淖尔笑笑,在雪瑶耳边轻轻嘀咕几句,小狐狸先是表情一滞,然后就眉花眼笑,一叠声的催促楚风:“无论如何,人家小姑娘都是因为你引得这许多事,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掉进虎口呀,想想办法,快点去救她吧!哼,竟有人打着我家夫君的旗号糟蹋女人,喵了个咪的,将来要闹到一群女人带着孩子到皇宫门口找爸爸,咱们的脸可没地方搁了……”
楚风诧异的看了塞里木淖尔一眼,这家伙把脸转向了一边,似乎有些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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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骆驼背上的刘大力很想唱歌,或者可以说,他心头早就欢快的唱了起来:“大汉帝国的天,是明朗的天,大汉帝国的公民是好喜欢,啦啦啦啦~~”
旁边作女奴打扮的法蒂玛也是心花怒放,若不是顾忌着众目睽睽,她简直想抱着刘大力亲上一口了。
“快快,不要停,前面有处绿洲,咱们就在那儿歇歇!”扎克里亚部的士兵们,不停的催促着奴隶,有人还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身材窈窕的女奴,其中落在法蒂玛身上的目光为数最多。
刘大力和法蒂玛都隐隐有点担心:照说,士兵们的态度也太粗暴了呀,算下来奴隶们都是作为陪嫁送给大汉皇帝的,将来在宫廷之中服务,搞不好这里面某位就成了帝后的宠臣,怎么能这样毫不客气呢?
且不管那么多,刘大力朝法蒂玛递了个眼神:只要挨到耶路撒冷就好了,那是大汉帝国的天下,大汉施行治外法权,刘大力随时都能恢复大汉公民的本来身份,然后正大光明的和法蒂玛结婚,并且婚后法蒂玛就能取得公民地位。
装成奴隶逃走的计划是法蒂玛提出的。
努尔嫚自顾不暇,早就把法蒂玛欺骗她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老哈辛忙得头晕,将挑选奴隶作为嫁妆送给皇帝的事情交给了法蒂玛,于是法蒂玛就假公济私,把自己和情郎编在了奴隶队中,蒙着脸谁认得谁?
老哈辛忙得昏了头,而且女儿这么离去,他心头未尝没有些愧疚,所以神思昏乱全然没注意法蒂玛未曾在努尔嫚离开时参与送行;让刘大力混进来也并不费事儿,刘大力本来就做过几年奴隶,又会阿拉伯语,法蒂玛就和奴隶们说这是酋长新买来的,和大伙儿一块送给皇帝,奴隶们谁会道半个不字?
故意拖后一点儿避开了众人的视线,刘大力低着头欣喜的叹道:“只当还要赖那位强者的力量才能离开这里,没想到峰回路转,居然有别的办法逃出生天,却是不劳烦皇帝费心了。咦~到了耶路撒冷,倒要买份随军办的《西征时报》看看,皇帝怎么跑沙漠边上去了,是结盟呢还是啥的。
再有这群人打的什么哑谜啊,皇帝就在部族里,不当面把努尔嫚献上了,非得千里迢迢送到耶路撒冷去,皇帝本人倒留在这里……”
一肚子哑谜,刘大力可被憋坏了。
很快队伍就走到了那处绿洲,绿洲中央的水塘没有坚贞之泉那么大,但也水面广阔、清澈见底,沙棘灌木和椰枣树围绕,绿荫婆娑。
扎克里亚的部下欢呼一声,齐刷刷冲到水塘边饮水、喂马和骆驼,这大热天的顶着日头在沙漠戈壁上走,人都快烤出油来了。
喝饱了的人就用牛皮水袋灌水,法蒂玛和努尔嫚是多年的好朋友,见此时无人照看便上前去打个招呼,毕竟她自己即将得到理想的归宿,努尔嫚却要去陪她并不喜欢的大汉皇帝,人生际遇无常,只怕这一路上就是最后相处的一段时间了。
害怕那些扎克里亚部战士色眯眯的目光,法蒂玛故意从灌木丛背后走向车驾,借沙棘灌木的遮挡避开他们——那种目光实在太邪恶太肆无忌惮了,就像用眼睛把你全身衣服扒光似的,法蒂玛实在不想招惹这些人。
快要接近车驾了,忽然看见两人从远处朝这个方向走来,法蒂玛一惊,毕竟心里面有鬼,她本能的蹲下身子,躲在了灌木丛中。
“今晚就在这儿宿营吧,夏日在沙漠地区白昼行军,我的战士们可吃不消,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的阿萨辛大师……”扎克里亚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英迪莎尔,随着英迪莎尔伤口感染的加重,现在他越来越觉得这名女子正在从猎手的身份转变为猎物。
将一位妖娆、充满危险诱惑的阿萨辛大师压在身下,那种征服的感觉只怕不会比采摘坚贞之泉的莲花努尔嫚更差吧?
扎克里亚很期待,当完成苏丹交待的任务之后,是否可以提出这个要求呢?苏丹又会不会拒绝?
英迪莎尔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感觉到身边这个猥琐男人的觊觎,她不顾小腿伤处的疼痛,将步伐迈得更加有力,身体也挺得笔直有如一杆标抢。
“没问题,你的人可以在这里停下来,反正我们并不准备真的去耶路撒冷,又何必急匆匆赶路呢?”
英迪莎尔此言一出,躲在灌木丛中、先前已经被阿萨辛大师这个词儿震得头晕目眩的法蒂玛,差点儿背过气去,她历经千辛万苦就是想从耶路撒冷逃出生天,这队伍不去耶路撒冷,又是要去哪里呢?
尽管心脏跳得像擂鼓,法蒂玛大气儿不敢出一口,她可是知道阿萨辛大师的厉害,被她发现那就一切都完了!
法蒂玛,应该说法蒂玛和刘大力这对小情侣的运气很好,扎克里亚带来的千余人马正在水边饮水,人喊马嘶的声音极其嘈杂,影响了英迪莎尔的感知,否则就算法蒂玛完全屏住呼吸,也会被她轻而易举的揪出来。
关心好姐妹的命运,法蒂玛支起了耳朵细细偷听,听得扎克里亚淫笑道:“无论如何,我只会给你两个时辰的时间,如果太阳落山的时候那小姑娘还没有说出秘密,我就要先让她知道男人的厉害了——说不定,知道男欢女爱的乐处,她主动交出秘密也不一定呢?”
英迪莎尔的眉头拧了起来:“难道你不知道一位阿萨辛大师的逼供手段?”
“好吧,”扎克里亚舔了舔被风沙吹干的嘴唇,“小姑娘归我,那这些男女奴隶怎么办?刚才我的好几位将军已经提出了要求,嘿嘿我也瞧过了,其中好几名女奴都长得不错啊,那个身材高挑、衣服上绣着银边的女子,身条儿实在勾人。”
灌木丛中的法蒂玛,一颗心差点儿就从喉咙口跳了出来,因为她发现扎克里亚口中“身材高挑、衣服上绣着银边的女子”,毫无疑问就是自己。
“连整个哈辛部族都要被沙匪全部屠灭,何况这区区几个奴隶?待会儿一个不能留!”英迪莎尔狠巴巴的将手向下一切做了个杀人灭口的手势,见扎克里亚面色不豫,又转圜道:“只消数月之后苏丹大人取了这江山,埃米尔大人您就是头一号光荣的圣战者,头号大谢赫,那时候几个女奴又算得了什么?”
扎克里亚终于忍不住笑道:“那些女奴有什么意思?我的心意,英迪莎尔小姐还不明白吗?”
英迪莎尔那个咬牙切齿啊,若不是还有求于扎克里亚,她早就把这个猥琐男砍成了十七八块,憋着一肚子气,她冷冷的道:“我先准备准备,等会儿来审问这小丫头,大人您先自便吧——不过千万不要动那小丫头,要是出什么乱子,坏了苏丹陛下的大计,你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英迪莎尔转身离开,扎克里亚的眼睛恋恋不舍的盯着她苗条修长的背影,良久良久,然后又剜了眼努尔嫚乘坐的车驾,阴阴一笑,踱着步子慢慢走远。
灌木丛中的法蒂玛已是汗出如浆,吓得快要全身虚脱晕过去了,她可不是英迪莎尔、陈淑桢这样的猛女,胆子也就比努尔嫚稍微大那么一点点,为了爱情才壮着胆子逃离部族,忽然听到这样一件事,没吓死算好的了。
应该告诉努尔嫚,还是和刘大力商量?
法蒂玛只犹豫了半秒钟就做出了决定:任何人都能看出,刘大力比努尔嫚能拿主意。
片刻之后,刘大力听完法蒂玛的讲述,瞳孔猛的一收,“现在,只有一个人能救我们,救努尔嫚了——我曾经以为不需要他的帮助,看来,我错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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