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的纸币风波,席卷了属下的七州之地,无数人忐忑不安的观望着局势。
官员们领回家的真金白银,商人们从政府领回的结算帐目,全变成了花花绿绿的纸币,人们心头,也就虚虚的悬到了半空。
没办法,大宋朝最后那几十年,会子贬值的速度和幅度,实在让人心有余悸。那时候,会子每两年一界,每界一般贬值一半左右,看上去不多,可头年的一贯会子,二年只值得半贯,再过两年就四分之一贯,累年积压下来,贬值幅度简直骇人听闻,比如嘉定初每贯直不得四百个钱,后来跌到百钱,若一直算到宋亡前两三年,则值不到一文铜钱了!十八界会子,二百贯竟然不够买一只草鞋,当时有人制一副对联,描写社会的萧条,说是“人家如破寺,十室九空。太守若头陀,两粥一饭”。
整个社会,都记得纸币快速贬值,使百姓财产迅速消逝的悲惨场面,所以作为信用货币、并无实际价值的铜铁钱币,因为和金币挂钩而得到推广,而同样和金币挂钩兑换的纸币,却无法取得信任。
更何况,此时北方大都城发行的“中统钞”,也因为滥发且不保证兑换,以致形同废纸,也从侧面影响了汉国纸币“大汉金钞”的信誉。
幸好,推广纸币首先从官员和与政府有商业往来的商户做起,前者因为在体制内,而暂时不敢发出反对的声音,后者则保持了观望的态度:一方面,财税部的兑换虽然缓慢,但一直不停的把金银送出,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希望现在鼓励工商的大汉政府陷入财政危机。
两难啊!去兑换不是明摆着不信任政府?不兑换又怕突然之间……汉商们犹豫着,番商则不管那么多,大多排在了财税部兑换大厅门外的长龙中。
普通百姓还没有接触到纸币,各厂矿工人,照旧领到的金银铜各式硬币,看起来,纸币和他们的生活离得很远,可谁又知道,下个月发放的工钱,会不会全变成花花绿绿的纸片?
他们祈祷着,最好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如果大汉的财政真的崩溃了,吃亏最大的,还是小老百姓啊!
郑发子、洪梅氏、王李氏、祝季奢,汉国最大的四位富商一起来到了大汉皇帝的宫殿,其中匠户出身的前三位,不仅有些唏嘘感叹:这里曾经叫做总督府,挂着退光漆金字招牌,后来换成红底金字的汉王府,现在,则是蓝底龙凤赤金边的汉皇宫,随着主人身份的变化,而变化,自己何尝不是从一文不名,到家财万贯,变化岂止翻天覆地呢?
门内,亭台楼榭一如往日,只花草树木更加茂盛,步过九曲回廊,便殿中,楚风笑盈盈的接待了他们。
财政大事,历来为帝王所重,富可敌国,则是危险之极,今天提的这个建议,更是有触犯人主逆鳞的嫌疑,几位商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皇帝的丈母娘,第二皇后王敏儿的亲生母亲王李氏最先开口:“皇、皇、嗨,楚哥儿,咱们听说你库里的金银不够,拿纸钞抵数?这可不是个办法啊!老百姓心上心下的,商人们说什么的都有,这么搞,这么搞……”
楚风心说丈母娘你就会给我添乱,面儿上还得堆起笑:“谁说库里金银不足?我还有不少呢!这是谣传,谣传。您老人家就放心吧,绝对没这事。”
明明都故意放慢兑换速度了,还说金银够用,这不和戏文上的曹阿瞒一个样吗?王李氏皱了皱眉,又看了看楚风,眉宇间还是以前那光明磊落的样子啊!她推心置腹的道:“楚哥儿,俺们都是你一手扶持的,没有你哪有俺们的今天?说实话吧,这次是俺自己来的,敏儿和她爹都不知道,俺就是来说个实信,要是库里真缺钱,俺们四个,凑出万把金子,还是没问题的。”
祝季奢和郑发子相顾一笑:关键时刻,还是丈母娘疼女婿啊!祝家半年前刚还了欠楚风的债,危难时楚风解囊相助,现在回报,正是情理之中。
“真不缺金银,您老人家要不信呐,明天,最多明天,我就能让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听了丈母娘一席话,楚风心里热滚滚的,拍胸脯、指天划地的发誓,又留他们吃了顿午饭,才回到了后花园的书房。
《财税部请于政府各部门行审计制度折子》、《警部请示颁布监狱劳动改造条例》,楚风批了两份奏章,头也不抬的问道:“是哪个调皮鬼在门外呢?自觉滚进来,脱光了打小屁屁。”
一、二、三、四,不是一个调皮鬼,而是四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
“夫君,你还要瞒着我们到几时!”陈淑桢气冲冲的,夺下楚风手上的笔,“筠妹妹把事情,都和我们说了!”
“什么事儿啊?我又没***又没养小蜜,至于吗?”
楚风“很傻很天真”,四位美女可不会轻易放过,赵筠道:“妾身既然为工商部长,财政的事情也有一半的干系,现在人人拿着纸钞上财税部兑换,国库里真空得能跑老鼠了。我又去察皇家私库,满库的金银不知道哪儿去了,徐财旺一问三不知跟我装哑巴,你实打实的告诉我们,是不是把金银都兑出去了?”
敏儿俯下身子,少女特有的挺拔胸部,挨在楚风肩头,让他好一阵意乱情迷。“楚哥哥,打小你有什么事都不瞒我的,难道现在倒成了外人?”
“哼,楚呆子,有什么事儿一个人扛,倒不如说出来大家参详的好!我陈雪瑶你自是瞧不上眼的,可淑桢姐姐、赵筠妹妹都是个顶个的女中豪杰,还怕不能替你分忧解难?”雪瑶小腰一拎,嘟起红艳艳的小嘴,粉面上似嗔似喜,说话带着股淡淡的醋味儿。
“夫君随我来。”赵筠拉着楚风,到了水榭当中,这里堆着好多红木大箱子,揭开盖儿,黄澄澄的是金,白森森的是银,圆的是珍珠,扁的是玛瑙,珠光宝气耀的满室辉煌。
“夫君,这几箱子是当年从秀王府带来的财物,你让管家一直放在妾身房中,咱们夫妻一体,现在拿出来,正该你用。”
陈淑桢指着另外几口箱子,爽朗的笑道:“楚兄,这是妾身父亲留下的财物,本来早该运来,只望你不嫌太迟!”
“明说吧,这家伙成了个空心大老倌,咱们几个呀,倒贴呢!”雪瑶说到这里,脸上微微发红,当初义父陈宜中也送了不少陪嫁,因为一直没嫁出去,都留在自己房里,现在也拿到了这里。淑桢姐姐和赵筠妹妹倒贴得理直气壮,自己还没和楚呆子大婚,这倒贴两个字,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敏儿……敏儿只有这个,楚哥哥,你也拿去吧。”王敏儿手心里,捧着支小小的金钗,还是遇到敲诈的那次,在金店里买的哩,小丫头从不戴首饰头面,她的全副家当,就这根心爱的金钗。
楚风心头一热,眼泪都差点掉下来了,叫一声“知疼着热的好老婆”,把四位美女逮住,一个个往脸上狠狠的啃一口。
这大庭广众的,五个人呆在一块,原来单独相处的风流手段,怎么能当众拿出来呢?赵筠、敏儿和陈淑桢惊叫着躲来躲去,还未成婚的雪瑶,更是脸上红成了熟透的樱桃。
可惜旖旎的时光,来得快去得也快,门上通传文天祥求见,楚风只得悻悻的放开四位夫人准夫人,到前殿接见法部部长。
“陛下所为,叫为臣好生不解!”文天祥连口茶都没喝,额头上汗水滴答的,义正词严的指责:“君无信义则不立。纸钞不予快速兑换,却在暗中将金银挪为私用,是可忍孰不可忍,为臣今日当冒死进谏!”
原来,法部长文天祥近日在审理一起案件的时候,无意间牵扯到了一位金银匠人,从匠人口中得知,所谓金银匮乏,根本就是皇帝从内库、国库挪用金钱,在铸造一座赏玩之物!
目前国内金银匮乏到如此程度,商人只怕要怨声载道了,财税部门口排着的长龙,从三里加到四里,从四里长到五里,商人们惴惴不安的神情,市面上刮起的阴风鬼火,简直让正直的法部长不堪忍受,他知道了金银的去处,当即前来皇宫,要为民请命。
“为臣只想问问皇上,所谓的金山银海,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风微微一笑,并不急着解答,而是领着他来到了皇宫东北角上,一处最偏的院落,这里,就是金银工匠们工作的地方。
根据命令,匠人们掀开了遮盖的毡毯,一座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金银摆设,呈现在文天祥眼前。方圆两丈的银块上,黄金铸成了七尺高的金山,晃得人眼花撩乱。
“皇上、皇上,昔日纣王造酒池肉林,你这是亡国之行啊!”文天祥痛心疾首,指着“金山银海”的手指,抖动不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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