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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有情(高干 婚后) 我的小男友(高甜, 1v1) 我爱的你

穿成被卖原女主以后 第81节

      拔毒不是那么简单的。
    虽然邹无嘴上说得轻飘飘,其实真要操作起来,用药得十分精准。事实上,周攻玉的身体不是中毒那么简单,仔细号脉,邹无才给了准话。他身体里的毒素应该是从很早以前就少量多次,持续不断地服用药物积郁起来的。若非当初爆发之际被人及时施针拔毒,他应该早就死了。
    邹无原先嗤笑那大夫医术不到位,拔了毒,又没有全部拔干净。其实也不该这般草率的定论。周攻玉的情况特殊,那个大夫当初必定是尽了最大的努力。
    “内服调理的药也吃了两个月,接下来就要配合药浴和针灸。”
    虽然余毒不多,但想要拔出干净得需要一个过程,过程中必须邹无亲自看着。药材也得他亲自去配才行,否则别人弄错一点,对周攻玉来说都是害人。邹无是将省城赵家的事情安排好才空出来此的,其中搜集药材也花了不少功夫。说起来,这还是邹无跟其他大夫不同的习惯。他出手救人,他经手的病人治病要用的所有药材都是他亲手配制,从来不假他人之手。
    周攻玉这两个月吃的药丸就是他亲手磨的,药材分量、形状大小全都要求得十分苛刻。
    安琳琅也是看着他亲自磨药材清楚他的这一习惯,这也是后来安琳琅转变态度顺着他的原因。至少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邹老头儿十分的敬业。
    “药浴从半个月后开始,先针灸。”邹无也不说那些虚的,给周攻玉号脉以后就直言道,“药材我已经配好了,你让琳琅给我准备个炉子,我自己来煮。”
    这自然没问题,周攻玉发现这老头儿喂饱以后格外的好说话。怎么好像遇上琳琅以后,他身边出现得都是这些纯粹又有点好玩的人。细想想,他的运道好似突然之间调转了个方向,往更平坦的道路上走:“内服的药可还需要继续吃?还剩一粒,刚好是明日的。”
    “继续吃。”邹无撑得实在受不了,干脆站起来走走,“内服,药浴,针灸,一样不能少。”
    他走了两步,觉得更难受,又坐了回来:“这治疗的过程不会太好受。药浴虽然是外用,但那药材气味难闻,触到皮肤会有灼烧感。大热天的坐在里面泡,估计那滋味儿跟放在开水里煮一样。没有那个毅力坚持不下来。再一个,这药浴泡的久了会伤皮肤,严重了会烂皮。我瞧你细皮嫩肉的。指不定就靠着这张皮勾的琳琅替你忙前忙后,往后烂皮了,人家就不要你了。”
    这话就纯粹是邹无老头儿坏心眼故意刺激人,但周攻玉却真的听得心口咯噔一下。
    虽然不想承认,周攻玉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是靠着一张好脸讨安琳琅的喜欢。他沦落到武原镇,一身伤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平日里虽然会帮着做一些事,但其实都是琳琅在照顾他。
    “那可有保持皮肤不烂的药?”周攻玉急忙就追问了。
    邹无诧异这不动声色的小子居然真的在意,愣了愣,龇牙笑起来:“……还真是靠脸吃饭?”
    “不才,确实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邹无大笑出声,拍得膝盖啪啪作响。
    安琳琅过来的时候他还在笑,笑得直打嗝。虽然佩服这人医术高明做事敬业,但安琳琅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埋汰了他几句。啪地一壶山楂水放他的跟前,老头儿才抹着眼泪止住了笑:“你放心,你这张脸老夫有的是法子替你保住,不仅替你保住脸,还能让你更好看些。”
    说着,他抬眸看了眼斜眼看他的安琳琅:“小丫头你想要?成,也能给你弄一份。”
    安琳琅:“……”这两个男的在说什么鬼东西?
    两男的没有说什么鬼东西,但远在赴京路上的路嘉怡觉得自己撞鬼了。自从离开金陵换了水路走,一上船,他的精力便好似突然间被什么东西给吸走一般整宿整宿的做梦。他的梦很离奇,是连着的,从十五岁开始做,一日连着一日,内容都能串起来。
    路嘉怡怀疑自己是不是触了什么忌讳,或者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黏上。不然为何他整个人就仿佛被妖精吸走精气一般连神志都开始昏沉?
    他的梦里,自己以一个局外人的姿态看着十五岁的自己跟十三岁的安琳琅,在金陵王家的赏花宴上由两家长辈牵线相识。安琳琅彼时安静乖巧,结果转头就被他看到在巷子口口齿伶俐地驳斥拿别家姑娘的皮相取笑的纨绔子弟的场景。为求他隐瞒,小姑娘递给他一枝桃花。
    后来端午节龙舟宴上,小姑娘调皮,瞒着家中长辈私自雇了一艘小船去泛舟湖上。结果为摘一朵莽撞之下落水,刚好被正在湖边的他救起,两人就此定情。
    十四岁的安琳琅再次来林家做客,又是在一个明媚的午后,调皮的小姑娘为偷偷跟他一起去郊外踏青而冒险翻墙。从高墙上正好掉落到他怀中两人相视一笑……种种的画面就好似真的发生过一样,清晰得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这般详实的梦让他都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待到下一座城池,打听一下有没有香火鼎盛的庙。”路嘉怡觉得自己绝对是撞上不干净的东西了,他心中怀疑这个‘东西’是死了的安琳琅,心里总觉得愧疚。
    事实上,在开始做梦之前,路嘉怡从来没有为安琳琅的死愧疚过。哪怕他知道安琳琅跟安玲珑的争执是由他而起,但他一直认定安琳琅偷鸡不成蚀把米,算是自作自受。但如今在梦境里见过那样明媚狡黠的安琳琅,他才开始反思,自己对安琳琅的死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公子?”伺候路嘉怡的侍从自然随行,他夜里守夜,自然清楚路嘉怡寝不安眠。马上就要科举了,这般睡不好实在是对身子有碍,长松于是提议道,“身子不适,不若请大夫来瞧瞧?”
    倒也不是身子不适,他除了精神昏沉些,其实也没有哪里疼哪里痒。夜里多梦,但也不算是噩梦。
    “罢了,庙宇的事情先打听着。”
    路嘉怡摆摆手,“遇上了再下船,待到下个城池,请大夫上船吧。”
    走水路虽然慢,但胜在比马车舒服。船舶抵达了下一个城池楝城,刚好这就是个佛教大城。不必刻意寻,这城内就有三座远近闻名的寺庙。最大的一座寺庙听说几百年前曾有过活佛坐化,是真切地供着活佛舍利的。路嘉怡被梦境迷得实在是心慌,船舶靠岸的当日他就带着两个护卫去了。
    楝城的三座寺庙,一个名为相无寺,一个名为檀香寺,还有一个便是小雷音寺。而传说供奉着活佛舍利的正是这个小雷音寺。路嘉怡下船就直奔小雷音寺。
    他也是赶巧,来的这一日刚好赶上下雨。
    楝城有一个传言,远方的来客若在上山之日赶上大雨,便是小雷音寺的活佛有心指点。路嘉怡半信半疑地上了山,大雨的阻隔,寺庙里却聚集了一堆人。他靠着捐赠大量的香火钱,被小雷音寺庙前敲木鱼的小沙弥直接引去内殿,见小雷音寺的主持了空大师。
    此时金光闪闪的内殿,巨大的佛像宝相庄严。佛像之下,一个香案上供奉着瓜果和莲灯。老和尚盘腿坐在草扎的蒲团上,闭着眼睛正在诵经。
    了空大师一身朴素的僧袍,慈眉善目。真要看皮相,他的眉目不像个德高望重的大师,反而像个常年苦修的苦行僧。衣裳也不体面,洗的发白的僧袍。若是周攻玉或者方家老夫妻俩在的话,必然能一眼认出来。当初给他拔毒救他一命的游僧,正是当时在外游历的小雷音寺主持了空大师。
    了空大师只瞥了一眼路嘉怡就深深叹了一口气。
    路嘉怡刚进来本还将信将疑,突然被他的一声叹息给弄得心提起来:“大师为何叹气?”
    “佛语有云,一念成佛,一念成魔。”
    了空大师这一句话说的路嘉怡脸色难看。他扔下侍从大步走过来,在了空大师面前的蒲团上坐下,双目犀利地盯着这个和尚:“何意?”
    大师没有被他气势吓到,只是抬起眼帘平静地看着他:“你心中想什么,老衲便是说什么。”
    话音一落,路嘉怡脸色已经不只是难看,隐约有些发白。他心里明白这和尚的话意有所指,但却觉得荒谬。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不至于能让他怎么样?他若是想,能纳一整个后院的女人。路嘉怡觉得他神神叨叨的,他此时不想听这些话,他只想知道自己是不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大师若当真慧眼,不知能否一解在下此时的困扰?”
    “施主请讲。”
    路嘉怡于是将自己的梦境说出来,不只是梦境,还有疑惑。
    谁知了空大师听完并没有多惊讶,只是盯着路嘉怡看了许久,淡淡的告诫他:施主既已做了选择,往后可切莫回头。否则执迷不悟,皆是苦果。”
    这是什么回答?路嘉怡不是太满意,但后面他再问,了空大师都笑而不语。
    上山一趟,梦境的困扰没有解决,反而带回来一肚子疑惑。回到船上,正好赶上赵氏夫妻将城中的大夫请到船上。路嘉怡让大夫号了脉,身强体健,没有一点毛病。但鉴于主人家再三强调睡不好,大夫也只是给开了一剂安神药:“是药三分毒,身体无碍,还是少喝为好。”
    大夫临走之前秉持着医德嘱咐了一句,拿了赏银便下了船。
    路嘉怡当日夜里就喝了一碗安神汤,早早睡下,果然一夜无梦。
    然而这情况并不能长久,一旦他停喝安神汤梦境又会继续。可长期喝安神汤对他的精神是更大的打击,路嘉怡比先前更萎靡不振。这种无法摆脱的萎靡让他苦不堪言,终于还是在下一个城池的寺庙里,路嘉怡选择在寺庙给安琳琅供奉一盏长明灯。是为平息他心中突然升起来的愧疚也好,还是让自己夜里少梦睡得安稳些也罢,供奉长明灯以后他发现自己终于不再做梦了。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京城路嘉怡意外踏足安家府邸,发现他从未来过的安家府宅内部构造跟他梦里的一模一样,他甚至在没有人带领下找到梦里安琳琅住的小院以后全盘崩塌。
    此事乃后事,姑且不提。就说路嘉怡赶往京城,周攻玉也终于开始第一次拔毒。
    拔毒的当日,西风食肆来了一批陌生人。看模样扔到人群里都找不到,但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他们一来就消失了,消失在边边角角。
    安琳琅吞了一口口水,忍不住戳桶中周攻玉的肩膀:“暗卫么?”
    周攻玉端正地坐在浴桶中,浑身衣裳脱得干干净净。按理说,这个情况不该安琳琅在场,但邹大夫再三要求,必须她在场。理由是怕周攻玉突然昏过去或者有特殊反应,没来得及救治,必须寸步不离地盯着。周攻玉又是那等不允许除安琳琅以外的人看着他赤裸身躯的倔强性子,死活不让杜宇看着,只能安琳琅亲自来。
    且不说安琳琅为此翻了多少白眼,就说此时周攻玉只觉得浑身的皮肤被炙烤着,烫得生疼。他额头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来,脸色已经煞白如纸:“什么暗卫?”
    “就是那种,暗中的护卫。”安琳琅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解释。
    周攻玉其实已经疼得不太冷静了,声音却还是冷而稳的:“算是吧,他们是周家的私兵。”
    “哦。”如今这是连身份都不藏了吗?安琳琅瘪了瘪嘴,“那……”
    “他们是来护着你跟西风食肆的。”周攻玉深吸一口气,笑了笑道,“我身体有碍的这段时日,让他们盯着四处,你且安心做你的买卖,赚钱就好了。”
    安琳琅顿了顿,死鱼眼道:“……我是不会给你工钱的,你死心吧。”
    第九十章 双更合一
    第一次拔毒, 周攻玉就被烫得掉了一层皮。
    不是口头上掉皮那种,而是真切地能看到皮肤皴裂,鲜红的血渗处来。他本身肤色便极白, 平日里一点淤青都会十分显眼。如今这浑身大片大片地出血点, 皮肤皴裂的模样看着委实凄惨。安琳琅都怀疑是不是这药浴里带有酸性的成分, 伤了他浑身的毛细血管才露出如此惨状。
    泡了整整一个时辰, 周攻玉从浴桶中出来的时候人已经失去意识。安琳琅连忙过去抱着他, 都顾不上此时的周攻玉是浑身赤裸。眼看着他除了脸和脖子没有一块好皮,她差点眼泪都要掉下来。
    “玉哥儿?玉哥儿?”拍拍他的脸颊,显然玉哥儿的人意识早已陷入了昏沉。
    安琳琅于是也不叫他了, 昏迷总比清醒着疼好。
    两人是在周攻玉的卧房药浴的。为了方便照看,安琳琅特意让方老汉打了个类似于后世现代医院扶手的架子过来。此时擦洗的干净就摆放在床上, 刚好能当个架子。
    事实上,玉哥儿看着清瘦,脱光了其实骨架很大。
    他自幼习武,兼之体格修长。虽因病痛耽搁一年有余,原先的身量体型却还在那。这段时日坚持锻炼,身子渐渐结实起来。此时靠在安琳琅的肩上沉得就像一块玄铁。屋里这时候就只有安琳琅一人在, 想让人搭把手都没人在。她于是咬牙将他扶到床边, 将人放下去的时候差点连自己一起栽倒下去。
    好悬在摔倒之际及时扶住,不然周攻玉这幅凄惨的模样能更惨。
    天知道,清醒地看着自己皮肤皴裂,在滚烫的药浴中得有多疼?周攻玉这厮到底得是多硬的嘴,才能愣是泡成这样没吭一声。不过这会儿昏迷了却松了牙关,栽倒到床榻上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安琳琅赶紧扶住,怕他的皮肤蹭到被褥上被撕扯得流血,她都是将周攻玉给架空。
    “忍一忍, 忍一忍,抹了伤药就好了。”早知道药浴会伤皮肤,却没想到会这么厉害。
    安琳琅拿了个帕子盖住玉哥儿的下身。从柜台上拿下邹老头儿给的膏药小心翼翼地给他涂抹。药有一股清凉薄荷的味道,闻着还算清爽。但这个要对现在的周攻玉还是有点刺激,碰一下周攻玉就抖一下,弄得安琳琅都不忍心下手:“玉哥儿,熬过去就好了。”
    昏迷的周攻玉其实听不见,只是身体会下意识地往安琳琅的方向贴。
    安琳琅可不敢让他贴上来。她今日穿的麻衣,料子粗糙得很。估计他贴上来动一下就得撕掉一层皮。一只手将他的上半身死死架空在木架子上,她于是拿肩膀抵着,另一只手单手费九牛二虎之力才给他将全身抹好外伤药膏。
    可好不容易将药膏涂好,这状况也不能立即放下去。这药膏是湿漉漉的,涂在身上黏糊糊的。放下去估计会粘黏,指不定又要拉扯。安琳琅没法子,就只能这么肩膀抵着他。
    “你架着他,等药膏干了再放下来。”邹无不知何时进来了。
    安琳琅忙了一身汗,听到声音抬眸一看,邹无这老头儿不知在一旁看多久了。此时双手抱胸,优哉游哉的模样仿佛一个看热闹的人。
    “嗨,我说你这丫头,这么翻着眼皮看老朽作甚?”
    “你自己的相公,自己照顾不是应该的?”邹老头儿一双猫儿似的异瞳半眯着,半点不为自己袖手旁观羞愧。慢条斯理地踏过门槛,他一边过来一边还指点道:“再说,老朽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哪里有你做事仔细?我这手劲儿,指不定就给他皮撕了。”
    “……那你过来是作甚?”
    “我给配的药,我不得过来瞧瞧效果?”老头儿说着话就绕着木桶一圈,从另一边绕过来。
    他走到床榻的三步远地方站定,也没有靠过来就伸着脖子往周攻玉的身上扫。虽然周攻玉此时伤痕累累,但没有出血的皮肤还是白皙如旧。不得不说,这小子的骨相是真的好,邹无作为一个大夫,就没有见过骨相比周攻玉还好看的人。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这话说的是一点没错。
    他打量了一会儿,兀自点点头道:“承受能力还行,看来这个药剂分量是可以的。倒是这个小子,性子可以啊,挺抗造。琳琅啊,这药抹上最多抹个三日皮便能恢复,你好生照看着吧。”
    丢下这一句,邹无别的也没交代,自顾自地转身走了。
    安琳琅看他的背影话都懒得说了,就这么坐在床边,肩膀抵着周攻玉。等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的药膏都干透了才缓缓将人给放下去。不过即便涂了药膏,该疼的还是疼。只是这点小动作,昏迷之中的周攻玉都没有忍住闷哼出声。等安琳琅将他整个人平躺地放下去,他的呼吸就粗重起来。
    听着声儿不对,安琳琅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似乎有些发热。
    走到门边还没走远的邹老头儿伸了一下脑袋:“正常的,发发热也有助于药物扩散。”
    老头儿也不知是闲的还是怎么,走了居然又折回来。睁大眼睛看安琳琅将屋里收拾了一番,蹑手蹑脚地放下床帐准备出去,他又砸吧砸吧嘴地嘀咕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人啊,模样生得好就是赏心悦目。将来你俩要是有孩子,估计得是个祸害。”
    安琳琅心口一动,然后又听老头儿嘀咕:“不过,像爹更好。”
    “……”她已经懒得翻白眼了。
    邹无老头儿耸耸肩,丢下最后一句:“我回来是嘱咐你,等他醒了别忘了给他再喂一碗药下去。那药我已经制成丸子,到时候你用水化开。吃完药,夜里再施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