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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南京(四)

      等范杰在三十年代醒过来时,天色已大亮。

    整个上午,范杰正在收拾东西,安排一些事情,十点多的时候,他听见外面有人在咚咚的敲门,范杰赶紧过去开门,原来外面站着是小姨曾昭橘。

    “小姨,你怎么来了?”范杰赶紧打开门让曾昭橘进来。

    “别了,走吧。”曾昭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干嘛?”范杰诧异的问道。

    “你忘了,今天中午我哥给你送行啊。当然,还有一大堆东西,要你帮忙带回长沙。刚才打了半天电话,你家里也没人接。看样子,这要不是我过来看看,你还真给忘了。”曾昭橘皱了皱眉秀丽的鼻子。

    “哦,我的错,我的错,等下,小姨,我回去换件衣服。”范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说道。

    中午,范杰在舅舅家里吃过一顿美妙的晚餐,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范杰吃的实在是有点多,让曾昭橘笑话了好几遍。

    下午的时候,范杰便赶到了世兄谭伯羽的家里,谭伯羽是已故国民政府行政院长谭延闿的长子。

    谭延闿是民国四老之一,湖南茶陵人,早年曾经任两广督军,三次出任湖南督军兼省长兼湘军总司令,授上将军衔,陆军大元帅。后来也曾担任南京国民政府主席、行政院院长之职。

    民国19年秋,谭延闿到南京小营骑马检阅部队,因不慎而坠马,而患中风不治,最后病逝于南京。

    谭延闿有二子四女。长女,谭淑,生于广州,多才多艺,能书能画,丈夫袁思彦,也是湖南湘潭人,曾任国民政府武汉卫戌司令部参议,现任第二军部高等顾问。

    长子谭伯羽,生于长沙,上海同济大学毕业,后赴德国留学。现任国民政府文官处秘书。

    次女谭静早夭。

    三女谭祥,生于长沙,字曼意。上海圣玛莉亚女子学校毕业,在上海智仁勇女子学校教英文,是宋美龄的干女儿。

    谭祥与范杰关系极好,自幼一起长大,犹如姐弟,而且范杰的一位姑妈嫁给了谭祥的五叔谭泽闿,两家也是亲戚关系。

    谭伯羽和谭季甫前些年一直不在国内,都是她一人照顾谭延闿的起居生活,范杰也时常探望谭延闿。谭祥于年初嫁于十八军军长陈诚,双方在南京“励志社”举行婚礼。

    男方由杜志远主婚,女方由谭泽闿主婚,蒋jie石还亲自当了证婚人,范杰作为娘家人也出席了谭祥的婚礼,后来陈诚与江西剿匪,谭祥跟着去了江西。

    次子谭弼,字季甫,现于美国雪飞耳大学冶金专业学习深造。

    四女谭韵,现就读于英国剑桥大学。

    范杰之所以走这么晚,也是因为要和谭伯羽商量一些事情。到了谭家的府邸,范杰让门卫通报之后,便在门口等了下来。

    早年间,蒋jie石和宋美龄结婚,谭延闿就是介绍人,在两人的婚姻上出了大力,最不同意蒋jie石和宋美龄两人的宋子文就是他说服的。

    蒋j石也好,汪精卫、孙科也罢,都是极为顾念旧情的。谭延闿在gm党内声誉很厚,常有人说,要不是谭延闿去世过早,也不会有后来的蒋j石软禁胡汉民,导致宁粤对峙,内战近乎一触即发的局势,直至后来“九一八”事变爆发,双方才又走上了合作的道路。

    谭家的府邸,他们一直为谭延闿的后人留着,而且谭家的女婿陈诚现在也是中将军长,是gm党军队中的实力派人物,下面也没有人敢来随意放肆。

    没过多久,谭伯羽便亲自出来迎接,两人寒暄之后便进了谭府,边走边谈。

    “焕然,你来了,走,陪我走走吧。”

    两人在谭家后面的花园里走来走去,两人也一直没有说话,耳边吱吱喳喳的鸟叫声,在不停的响起,偌大的谭府,子女散落四方,也只有谭伯羽一人在支撑了。

    范杰之前就已经把来意和谭伯羽说的清清楚楚了。

    “伯羽兄,你真甘心在文官处那个养老的地方待上一辈子,表舅马上就要回国了,不出意外的话,校长必然还会让他管理兵工署那一摊子事,你就不想再出山吗?”

    谭伯羽默默无语,只是在不停的走着。

    1924年,谭伯羽毕业于德国德累斯顿工业大学电机工程系,之后便任中华民国驻德国大使馆商务调查部副主任一职,1928年回国,任上海兵工厂工程师一职,后来谭延闿患病,蒋jie石便将谭伯羽调职南京政府文官处,就近照料谭延闿,后来谭延闿病逝,谭伯羽便一直留在了文官处。

    谭伯羽在德国期间,范杰的表舅俞大维同样在德国柏林大学留学,后来又一起在德国大使馆工作,自幼一起在长沙长大的两人,在德国相互扶持,相互帮助,一起在德国度过了8年的时光,29年又一同回国,一起在军政部工作,谭伯羽还是俞大维结婚时的伴郎。

    这次俞大维回国必然会用一大批熟悉的人,只是谭延闿去世后,谭伯羽有些心灰意冷,不大愿意再在军政部任职,反倒是有些想逃离国内,俞大维几次在电报里邀请,都被他予以拒绝,范杰这次过来也是受表舅之托来劝说谭伯羽的。

    “好了,不提这些人,陪我多走走吧。”谭伯羽明显不想再提这个话题。

    范杰苦笑了一声,只好转移话题:“伯羽兄,听说伯父这里藏着一些明朝的古画……”

    范杰的话还没说完,谭伯羽就用警惕的眼神盯着范杰,打断了他要说的话:“焕然,你最好别打那些东西注意,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啊。”

    “伯羽兄,小弟不会让你吃亏的,小弟有办法弄到……”范杰在谭伯羽耳边轻轻低语到。

    “真的?”谭伯羽的眼珠都瞪大了,带着怀疑的语气问道:“不是俞大维那小子让你来骗我的?”

    “这事与表舅无关,至于我怎么弄到手,你也别问,我就拿几幅书画,肯定给你换来这东西,不过这东西到手后,咱们也只能看一遍,看完立马就得烧毁,你是知道的,这件事一旦暴露出去,将会造成多大的风波,中德数年的交往合作就全完了。”

    “你真有把握?”谭伯羽死死的盯着范杰。

    “没把握我也不会来找你了。大不了,我将拿了的东西还你就是。”范杰肯定的回答道。

    “好,只要你能办成这件事,我家里的东西,你随便拿。”谭伯羽斩钉截铁的说道。

    当然范杰也不会真把谭伯羽家里的东西都搬完,他只是拿了几幅扬州八怪和江南四大才子的一些画作而已。

    回到家,还没喘口气,戴春风找了门!

    戴春风啊,戴春风,范杰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

    “春风兄,小弟马上就上启程了,你这么这个时候过来堵门啊!”范杰苦笑着请戴笠进门,坐下,挥手让范青上茶。

    “不用麻烦了,焕然老弟,做哥哥的,这次来是给你送奖金的,这一次任务,你做的极为漂亮,给哥哥我争了偌大的面子,做哥哥的不能不表示一番。”戴笠顺手将一张汇票递给范杰。

    范杰接过之后,看也没看,就顺手放在茶几上,打了哈哈,开口问道:“春风兄,你是无事不等三宝殿啊!说吧,有什么事情需要小弟效劳的,请直说,若能办到,小弟绝不推辞。”

    戴笠此人在黄埔诸生中,一向比较特殊,戴笠年龄较大,与一期的几位学长相仿,可他又是黄埔五期毕业的,算起来比范杰还低一届,但他本事极高,不提与胡宗南的特殊关系,黄埔生中,浙江人无数,唯他能入校长的眼界,在校长那里的地位不比任何一位一期学长低,这就可见一斑了。

    “好,还是焕然你爽快啊!那我就直说了!”戴笠抬眼看了下范杰,范杰示意他说下去。

    “你想必也知道国联不日即将抵达上海,之后便会北上前往东北调查东北事变一事,我希望届时你能随同国联调查团,一同北上,不让国联调查团被日本人所蒙蔽,看到真实的事变经过,看到日本人的丑恶嘴脸。”

    范杰点头答应下来,这本就是他当为之事,范杰开口道:“春风兄,小弟需要一个合适的身份!”

    “这不成问题,我来安排。”戴笠极为爽快。

    “春风兄,还有什么事,请直说,小弟我能做的必当义不容辞!”范杰心里清楚,戴笠不可能为国联调查团的事情就登门拜访自己,自己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呵呵,焕然贤弟也是聪明人,为兄也就不兜圈子了。”戴笠正色道:“北方传来消息,不日,日本人在东北组织的傀儡振幅,伪“满洲国”就会在长春举行成立大典,届时溥仪将为执政,郑孝胥也会任总理。校长得到消息后,极为震怒,若是猜测不错,这只是日本人的第一步手段,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傅仪还会在东北登基称帝,这是校长绝对不能容忍的,校长下了死命令,要求我等取傅仪的性命。贤弟,若是此次北上能有机会的话,为兄希望你能趁机……”

    最后几个字戴笠并没有说出口,但是范杰心里明白。思考良久,范杰开口说道:“春风兄,此事恐怕耗时极长,小弟并没有多少把握,你知道,现在在东北日本人几乎是贴身跟着傅仪,恐怕傅仪自己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言行,唯一的机会,还是国联调查团与傅仪接触的时候,可是到时必难洗脱嫌疑,小弟需要谨慎从事。”

    “无妨,此事能做则做,若是不可为,放弃也可!”戴笠说的很自然。

    两人又寒暄一会,戴笠便起身告辞。看着戴笠离去的背影,范杰的心思转个不停,他不知道,戴笠到底是什么打算,也不知道,他到底派了多少路人马去执行此项任务,自己恐怕是戴笠用来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这才是范杰最担心的,怕是事有不偕,自己恐怕被卖了都不知道。

    当天傍晚,范杰告别舅舅舅妈之后,带着老汪三人登上了回长沙的客轮,从南京沿江而上直抵九江,然后逆流直抵武汉,过了武汉之后,再由岳阳转入鄱阳湖,沿湘水直抵长沙。

    客轮会在四五天后到达长沙,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极快的了。

    上船之后,范杰告诉船上的工作人员,没有什么事情,不要随便来烦自己,便挥手让船员离开,范杰安排老汪三人轮流值守,上海的rb国人对王亚樵的抓捕越来越紧,开说已经有不少斧头帮的人落到了rb国人的手里,王亚樵的处境也极为不好,范杰每次出行都极为的小心。

    天黑之后,吃过晚饭,做好了准备之后,范杰再一次穿越时空,回到了现代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