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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0)

      安乐也是影卫出身,负责保护锦翌珲多年,对于解毒和治疗外伤这类的医术还是有所了解的,他看了看温知如的面色,又搭了个脉。

    少爷莫急,温少爷身子本就弱些,前几日又感染风寒,这才会一时毒气攻心以致昏迷。金雄所用的毒虽是霸道可那金针也不过是从他口中射出时候沾到了一些,再说温少爷这是外伤,不会如金雄那般直接伤了五脏六腑,暂时还未有性命之忧。眼下还是先找个适合疗伤的地方,安顿温公子要紧,再寻找解毒的法子要紧。

    听得这番话锦翌珲紧绷的面色才终于缓和了些,可一想到那鹤顶红罕见的毒性还是一刻不敢放松。

    知县大人,府衙内是否有干净点的房间,可否借用。

    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住进自己的府衙虽是于礼不合,可人命关天的事吴才俊一时也不好轻易回绝,再看看他身后的几个随从,虽然看着不起眼可一出手轻轻松松的就讲金雄那个恶徒给制住了,想来也是武功了得,他一个小小知县,手下都是些半吊子的捕快,可惹不起这帮人。

    权衡利弊,吴才俊终是点了头,府衙有几间厢房平日里还有人打扫,这就命人带几位过去。

    锦翌珲抱起依然昏迷的温知如就往后衙走,一面吩咐人去镇上请个大夫顺便抓些解毒的药材。

    大人,这案子看到吴才俊也要跟锦翌珲离开,衙役们看着金雄的尸体犯难。

    他死得难看,也不知道这毒是什么来历,衙役们一时也不敢碰。

    冷风接了话:他人已死,这毒无碍,找个草席将尸体裹了拉出去埋了撒上些石灰便是。

    听到没,还不快把尸体拖出去找个没人的地方埋了。吴才俊又向着一旁的师爷吩咐,这案子已结,你照实写即可,既然死者的身份也已查明,看看能不能通知到他的亲属来认尸。

    是,属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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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知如在被抱进厢房时候已经微微转醒,冷风张罗着给屋内抬来了炭火,锦翌珲脱了温知如的衣衫让他俯卧在床上,正要解他的亵裤。

    别!温知如反手压住了对方的手腕,毕竟伤在那种地方,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芥蒂。

    这是关乎性命的事,你身上中的暗器有毒,伤口要立即处理,你不让我动,难道是要等冷风和冷云他们进来还是一会儿等大夫来诊治?

    温知如被这么一说一时也无力反驳,按着锦翌珲的手松了下来,虽然同为男子,可一想到自己将会赤.身.露.体在这个男人面前,还是忍不住心慌意乱,只得将头侧向了床内。

    所幸冬日里的衣物更厚实些,衣衫尽退后,那根毒针并未完全刺入皮肉内,锦翌珲小心的将它拔出,周围已有半个手掌大的面积泛出紫黑色,看样子这毒性扩散的到不快,只是免不了要划开伤口挤出毒血。

    温知如这时候又咳出了几口血来,这血虽还是红色可已经有发黑的迹象,说明毒气已经开始侵蚀五脏六腑,他又天生体弱,根本抵御不了这毒性。

    若是不能及时找到解药,这身子就算是勉强留下一条命,怕也是废了。

    床外支起了屏风,冷风将匕首用烈酒消毒后再在烛火上烧热,这才递了进去。

    外面的侍从们已经依照吩咐去准备了干净的棉布和热水。

    知如,伤口的毒血要尽快排出才不至于扩散得更深,这会儿怕是等不到安乐请大夫来给你麻醉,一会儿可能有些疼,你不必忍着,我会尽量动作快些。

    拿刀子切开皮肉放血怎么可能只是有些疼,温知如知道这是锦翌珲在宽慰自己,可性命攸关的时刻,他总不能因为怕疼而拒绝。

    我知道,你开始吧!

    锦翌珲将准备包扎伤口的棉布撕了一块让温知如咬在口中,那匕首是冷风随身携带的防身武器,上好的精钢所制,削铁如泥。

    锦翌珲下刀的速度很快,只是轻轻划过,就在皮肤上割了一条一指长的口子,发黑的血水从伤口渗出。

    唔

    说不疼是假的,温知如废了好大力气才忍住没有痛呼出声,可接下来锦翌珲还要挤压伤口将所有的毒血排出,即便对方已经很小心,可那种感觉就好像有千万把刀在伤口上肆虐。刚刚还觉得屋内空气微凉的温知如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抓着床沿的双手青筋突起,指甲都失去了血色,所有肌肉都紧绷着。

    看到温知如这般痛苦,锦翌珲也不免紧张,你再忍耐一下,很快就好。

    所谓关心则乱,锦翌珲越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却越不利索,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挤压,怕弄疼对方,可越是这样毒血排出的速度越慢,反而更延长了对方的痛苦。

    终于当鲜红的血液从伤口流出的时候,温知如已经疼得意识模糊,口中的棉布都被咬出了血印,锦翌珲的衣衫也被汗水湿透了。

    安乐这时候也将大夫带进了府衙内,给伤口敷了药,又把了脉,得出的结论和安乐当时也差不多。也说是中毒不深,一时不会致命,只是若余毒不清,这么吐血下去,恐怕也拖不过十天半月。

    敢问大夫能否解了此毒?

    在下不过是小镇上一个普通的大夫,莫说解毒了,就是这位公子所中之毒我也是平身头一次见,这其中除了砒霜一味,又加了不下十数种的毒虫毒草,实在是爱莫能助。

    大夫说完这些起身就要走,可还未踏出一步,就被锦翌珲一把拽住。

    大夫,你既然可以诊断出他的病症,又为何不能试着为他解毒呢?是否是诊金不足,只要你能救他,哪怕是黄金万两我也绝不说个不字!

    锦翌珲也知道自己这么说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可他和温知如的关系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么点进展,现在却要告诉他,他心爱的人只有不足半月的寿命,他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这这位公子,我也理解你救人心切,可您朋友所中之毒实在太过复杂,这其中的每一味药哪怕有丝毫偏差都会立刻要了人命,眼下连着毒药的成分都未能参透一二,妄想凭空这么制出解药,恐怕是华佗再世也未必办得到。

    但是锦翌珲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他拽着大夫的手却迟迟不肯松开。

    以温知如此刻的身体状况从这里要回去京城怕是半个月都到不了,就算派人快马加鞭去皇宫里求皇帝拿解药,这一来一回怕温知如也熬不住了。再往前走至多三五日,就是太原府,也许那里会有更好的大夫,可即便是找到了医术更高明的大夫,就能解了这毒么?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嗷~~一激动就写成身中剧毒了~~~嘿嘿嘿。。。。还有那谁提议的受伤的位置!!!!

    谁让你们都不留言,我就欺负受受~~

    第48章

    温知如这时终于从疼痛中缓过了些劲来, 低声道:大夫您别介意我这位朋友也是救人心切,让你为难了咳咳

    仅仅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已经让温知如咳嗽不止, 嘴角又有微微血丝渗出。

    锦翌珲忙拿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拭, 你余毒未清, 身体还虚,就不要多说话了。转身他又看了看那位大夫, 低叹一声, 安乐, 你送这位大夫出去吧!

    不是没有看出锦翌珲眼中的落寞与自责, 温知如只能劝道:生死有命, 发生这样的事,怨不得任何人。望你放宽心些。

    宽心?如今你这般,叫我如何宽心?方才在堂上若不是我一时大意让他有机可乘, 又岂会连累了你。此刻我恨不得能替你受这些苦。

    你这般愁眉不展,难道我就能安心么?我自己的身子如何我心里清楚, 若真是命不久矣,我还有件事要咳咳咳要与你咳咳咳说到后来, 温知如几乎说不出完整的一个字,只是剧烈的咳嗽着, 不断有鲜血从口中吐出。

    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等你好些说也不迟。想要将他抱在怀中好好安慰, 可又怕扯痛了刚包扎好的伤口,锦翌珲只能坐在床边, 拍着他的背顺气,眼神中除了心疼更多了些害怕的情绪。

    他从没有如此害怕过一件事,从小到大, 不论读书习武,被先生与师傅责罚也好,被父王家法伺候也好,就连当年王妃病逝,他也只是哀伤无法在亲人身边尽孝,却从未像今天这般手足无措。

    若他真的去了,那自己后半辈子的人生,岂不是只剩下孤寂与思念。

    安乐这时候送来了些可以解毒续命的汤药,虽然明知并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这些上好的补药和驱毒的药材喝下去,总能稍稍缓解他痛苦的症状。

    温知如摇了摇头,只是让锦翌珲给他倒了杯热茶漱口,冲去口中的血腥味,这才感觉稍好些,珲,你让我先说完

    有什么话,先喝了药再说。锦翌珲急了,端着药碗几乎想要强灌,都到了这时候他怎么还能这么执拗。

    咳咳温知如又一次撇过头去避开了药碗,我是想说我包袱里有出门前爹给的一个锦盒,他说万一途中我们遇到什么危急之事可派上用场。我打开看过,里面似乎有些药丸之类的东西,说是有解毒的效用,你去拿来看看是否能用得上。

    锦翌珲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是生气还是欣喜,有这样的事你为何不早说?首辅大人向来是料事如神,能这样嘱咐温知如随身带着的东西一定不是俗物。

    你曾说当日在牢中看我心急如焚,便知我心中有你,我只是想知道你对我是否也唔

    锦翌珲有些恼怒,隔着被子伸手在温知如那没有受伤的半边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巴掌,却还是多少牵动了他的伤口,惹的对方一阵痛呼。

    这种事你也拿来玩?你是存心要让我担心死?原来挺稳重内敛的一个人,何时也学会这般孩子气的手段了?

    温知如有些委屈的撇撇嘴,至少我中毒是真,可比你装受伤要好得多!唔撕他倒吸一口凉气,对待病患你也下得了手?

    很疼?

    锦翌珲看他皱着眉,额头隐隐渗出冷汗,就要伸手掀了被子去看,又被温知如一手打开。

    还不去拿药?

    锦翌珲忙翻出那锦盒,里面有一张字条,一个封了火漆却未在信封上署名的书信,一个锦囊里装着四五颗不知成分的药丸。

    字条是首辅大人的亲笔,上面说了那药丸是用千年人参、雪山灵芝等十几种名贵稀有的药材精炼而成,并不多见,虽然不至于有起死回生、能解百毒的功效,可吃一颗下去即便是垂死的病患,也能续命几月。

    如果他们还有什么其他的难题,就派人将那封未署名的信送去京城的【如凤饮】,自然会有人能帮到他们。

    锦翌珲赶紧倒了茶来喂温知如吃下一颗药丸,果然没多久苍白泛青的面色就红润起来,人有了力气些,也不再咳嗽了。

    有了这药丸延缓毒性,锦翌珲终于安心下来,赶紧吩咐手下带着自己的信物连夜快马加鞭回京城,进宫找皇帝要鹤顶红的解药。

    让冷风去吧!温知如突然插了话进去,他武功好脚程快,顺便带上那信。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也可随机应变。虽然他参不透首辅大人怎么会和【如凤饮】这家店扯上关系,可他知道爹不会无缘无故留下这封信,万一皇宫里也没有解药,那就只能靠那封来历不明的信来救命了。

    也好。锦翌珲点点头,知如若身子好些,我们怕也不能在阳泉镇继续耽搁,你快去快回,沿途让冷云给你留下记号,方便你找到我们。最迟我们便在太原府见。

    是,属下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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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腾了这么久,不要说温知如,连锦翌珲也累得够呛,尽显疲态。

    温知如服了药后自然也觉得舒坦多了,打了几个哈欠,昏昏欲睡。

    累了就睡会儿吧!

    你在牢里呆了几天,肯定也休息不好,我现在都没事了,刚听这里的下人说隔壁厢房也收拾干净了,你也去休息会儿吧!这里让冷云看着就好。

    你身子有伤,诸事不便,我就歇在这儿照顾你。

    温知如看到他眼中的坚决,便不再拒绝,好。

    锦翌珲在他床头坐了下来,怕他冷着,又拿了貂皮大氅给他盖在被子上,温知如却突然将他的手一把握住。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温知如将它拉过来贴在自己微凉的脸颊上,他闭上眼,刚才曾有一瞬间,我以为我真的会死。其实死并不可怕,我只是害怕一个人,我舍不得你。

    他是重活一次的人,自然不会惧怕死亡,只是这一次,心里多了很多的牵挂,有亲人、有朋友,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心中有太多的期冀,想要与他策马同游,想要与他秉烛夜谈,想要与他在花间饮酒,想要与他在月下吟诗。

    他还有好多好多的的事想要与这个人一同经历,他又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

    知如,我不会让你一个人。

    若是可以一直这样不用回到京城多好。他不是个会逃避现实的人,可此刻,他却实在贪恋这个人的温柔,不敢去想回去后将要面对的重重阻碍。

    我明白你心里的忧虑,相信我,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难你。首辅大人也好,父王也好,就算是皇上,我都会去说服他们。

    呵温知如的嘴角弯出一个幸福的弧度,不要说得我好像女人一样,什么事都要靠你来担着。

    你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他生气,锦翌珲急着解释。

    我懂,我不是在怪你。我只是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所以我会和你一起承担。虽然会担忧即将面临的困难,可既然我已经决定与你在一起,我便不会退缩。父亲、贤王爷、皇上,不止需要你去说服,我会站在你身边,让他们明白我们的选择和坚持。任何的责难,让我与你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