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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7)

      那么只能曲线救国了。

    白楚年抱着他,嘴唇轻轻碰着他的金发:紧急情况下医生用人工呼吸救人知道吗?

    兰波眼睛僵硬地动了动,虚弱地看向白楚年。

    白楚年低下头,嘴唇印在兰波的薄唇上,轻轻吹了口气。

    好了,你活了。白楚年弯起眼睛,是不是觉得身体舒服多了?

    兰波眼皮半睁,蓝宝石眼珠微弱地闪烁电流,看上去就在闪闪发光。

    白楚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揉乱他的头发:起来,别装死了。

    兰波缓缓爬起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再看看锁骨已经止血愈合的弹孔,疑惑地发了半天呆,突然看到自己屁股上的蓝光鳞秃了一块,雪白脸颊腾的变红了,从白楚年手里抢回鳞片,沾了点口水一片一片地往屁股上粘回去。

    白楚年把剩下几片攥在手里不让他拿,靠到墙上调笑:想要啊?

    兰波抿了抿唇,抬手遮住通红的脸颊,闪电一般顺着钢制座椅梁逃走了。

    白楚年仰头靠着墙笑起来,忽然敛住笑意,把手心里剩下的三四片蓝色半透明鱼鳞按大小顺序摞在一起,捡了一张纸把它们包住,叠成一个妥帖的方形,贴近鼻尖嗅了嗅,随后默默放进左胸前口袋里保存。

    一下子灭了两队,陆言队服胸前的击杀数字已经跳至10,这场架打完,他们又收缴了8枚阻爆器,每个人的安全时间又增加两个小时,算上之前的时间,一共有四个多小时的安全时间,还拿走了尸体口袋里的五支恢复针剂。

    白楚年一个人坐在空旷的舞蹈厅里,面对着十几排空的阶梯座椅,无聊地用食指指尖挂着手枪转。

    房间里忽然多了另一个alpha的气息,白楚年回过神:嗯?

    毕揽星坐到他身边,把一支恢复针剂推到白楚年手边:他们两个在三楼食堂。

    白楚年又嗯了一声。

    毕揽星平静地问:你是锦叔叫来帮陆言考试的吧。

    瞎说,我来混分儿的。白楚年点了根烟。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太费时间,毕揽星也不需要白楚年回答得太明确,继续道:你是锦叔的人,肯定是值得信任的前辈了,我想知道你和兰波熟吗?你们认识多久了?

    白楚年朝毕揽星吐了两个圆形的烟圈:三年六个月零五天。

    毕揽星皱了皱眉,扇走面前的烟圈,略微思忖,轻声说:三年前我跟着我爸的部队野训,中间组织参观了一个叫109研究所的生化武器库,我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乱跑,就掉队了,之前有几个穿白大褂的给我们当介绍员来着,我以为只要跟着穿白大褂的就能找到队伍,结果不小心跟着他们进了个实验室。

    趁着没人发现我,我就在实验室里钻来钻去跑着玩,后来看见实验室的培养器里就泡着一个球,和兰波刚刚卷的那个球一样,有一截尾巴露在外边。

    白楚年的脸色阴沉下来,随口问:然后呢。

    他们把那个球的尾巴砍了。毕揽星抬手比划,砍掉这么长一截,我确实被吓懵了,不小心碰掉东西被里面的科研员抓住,拎起来扔到实验室外边,但一路上都能听见那个生物在惨叫。

    第12章

    毕揽星不解: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楚年盯着地面出神,直到过长的烟灰落在指间把他烫醒,才轻声回答:融化的玻璃在重力下自然滴进水里,形成的水滴形高密度玻璃称为鲁珀特之泪,头部可以承受大重量挤压,但尾部非常脆弱,人鱼的其中一种伴生能力就是如此,当他受到刺激进入球状自愈期,没有任何人能靠外力打开他,除非切断他的尾尖,暴力终止自愈期,用剧痛强迫他打开身体。

    这不是什么秘密,很多关于人鱼的文献中都写明了这种伴生能力。

    不打开他怎么做实验,要取血液样本,体液样本,测药物耐受极限、破坏力和受创极限、高温极限低温极限、体力极限、能力极限,都需要实验体配合。白楚年平淡地叙述着毕揽星从未接触过的测试项目,像在回忆昨晚晚饭都吃了什么一样平常。

    你好像知道得很清楚?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一样是少爷知道吧。白楚年无聊地剥开烟蒂的过滤嘴,撕里面的棉絮打发时间,考个试而已,亲爸还给找个保镖护着。

    对,有的人就是幸运。毕揽星拿过白楚年手里的烟头在地上撵灭,陆言就是,随便作天作地我都惯着他,锦叔想多了,没有你我也能带陆言赢。

    白楚年轻声哼笑:有道理啊,我十七岁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个觉悟,我老是想着怎么报复他,好长一段时间都在思考见了面怎么把他揍成手打鱼丸。

    开车去医院的路上,毕揽星坐在后座看窗外风景,陆言枕在他腿上蜷缩在后座打盹,兔耳朵遮着眼睛。

    兰波抱着尾巴蹲坐在副驾驶,把尾巴尖拿起来吹吹然后含在嘴里,就像人类习惯舔两下割破的手指来止痛一样。

    白楚年开车,分出一只手伸到兰波面前,摊开掌心:给我。

    兰波发了一下呆,把手放在白楚年手上。

    不要这个,白楚年轻轻攥了攥他的手,尾巴。

    兰波犹豫了好一会儿,把还粘着口水的尾巴尖小心地放在白楚年手里。

    白楚年后颈腺体分泌出安抚信息素,通过汗腺释放到掌心,笼住兰波的尾尖。

    兰波舒服地嗯了一声,放松警惕窝在副驾驶眯起眼睛休息。白楚年摊开手掌,仔细观察放在手心里的一截鱼尾,从末端向上十厘米长的位置有一条不甚明显的分界线,末端的鳞片明显更新更幼嫩一些,是切断之后重新生长出来的。

    对人鱼来说,切断十厘米长的一段鱼尾,和人类被砍掉双脚一样痛苦,即使鱼尾只要不切到骨骼就能无限再生,那种清醒的疼痛却是毕生难忘的。

    三年前109研究所派科研员来购买特种作战实验体,说只是做观察展示用,会为实验体提供最优渥的生活环境,而他们提出的购买条件是,选择战斗评价最高的一个。

    实验体们因此开始了长达一周的疯狂混战,谁都想离开这座暗无天日的监狱,因为109研究所承诺,会承担因这次挑选战斗而夭折的实验体的损失,所以根本没人制止这场属于生化怪物们的乱斗。

    一周后只有白楚年和兰波还活在透明生态缸中,但只有兰波活着被带出去,白楚年胸前被人鱼的利爪划开一道深长伤口,内脏和肠管流了满地,缝合后整整两个星期都在反复感染中煎熬,最后只好被作为玩具低价出售给爱好变态的富豪们。

    直到陆上锦在地下拳场看中他的能力,把他买回家,言逸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衣服,那天刚好周五,陆言从寄宿学校放学回来,白楚年没有出去,躲在楼梯上看着他们在客厅沙发里一起看电视。

    不过看来这三年兰波在109研究所过得也没有那么舒服,白楚年觉得心宽了那么一点,又有些异样的难受。

    这不是你自找的吗。白楚年心里想着,把兰波的尾尖贴近嘴唇亲了一下。

    幼儿园距离医院只有十五分钟车程,到达前白楚年绕着医院观察了一圈,突然停车,盯着露天洗手池里的一团泡沫出神。

    车上其余三人也被这团泡沫吸引了目光,看起来就像有人挤了一大坨洗手液之后搓出一堆泡沫丢在水池里,还没冲。

    半晌,泡沫动了一下,开始慢慢地蠕动,在四人眼皮底下缓慢爬出水池,然后撒腿就跑。

    毕揽星早一步放出藤蔓抓住了那团跳得很高的泡沫,收渔网那样把抓住的东西捯回来,陆言和兰波下车按住了那团挣扎的泡沫,泡沫里露出了两只大眼睛。

    扫开泡沫,一个穿着武装队服的omega暴露出来,胸前挂着队名牌有a吗。

    白楚年没忍住噗地笑出来:沫蝉omega,吐泡沫当吉利服伪装自己,可惜抽到城市地图了,要是抽到森林地图,苟一个礼拜都没人能找着你。你队友呢?

    沫蝉omega扫掉头上和身上的泡沫,抱腿坐在地上,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在你后面。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尖叫魔音贯耳般从背后响起,极其恐怖的尖锐噪音几乎能够化为实质洞穿耳膜,医院高楼的玻璃霎时被震碎,兰波立刻卷成球滚回车里,连白楚年脑袋里都翻江倒海眼前一黑。

    背后的树荫里站着一位与沫蝉omega同色队服的长发omega,一半身子胆怯地躲在树干后,喉咙里发出超高分贝尖叫。

    铃铛鸟腺体j1能力,摧毁强音:连续发出高分贝噪音用以干扰敌人听觉和音波信号。

    原本低阶腺体的能力根本不会对白楚年造成创伤,白楚年等级高,白狮又处于物种食物链顶端,对铃铛鸟omega同时具有等级压制和物种压制,但铃铛鸟的尖叫无孔不入,让白楚年头痛得厉害。

    白楚年揉着太阳穴看了看四周,另一位棕发omega翻墙跳了出来,长相并不算太惹眼,有些普通,但尽管他什么都没做,白楚年仍然感受到了他释放出的信息素,是一位海蜘蛛omega。

    海蜘蛛这种生物因为过于渺小不被注意,也没有动物愿意把它当做食物,因此没有天敌。

    海蜘蛛腺体j1能力,压制抵消:将双方等级拉至同一水平,抵消等级压制和物种压制。

    沫蝉omega趁机脱离藤蔓的束缚,从毕揽星和陆言身上抠走几个阻爆器揣进兜里跑掉了。

    这是个全o队?白楚年更加头疼,全o队因为力量和能力上与alpha有差距,因此只会选择这种阴森的打法,不咬人恶心人就是他们的战术。

    白楚年有点烦躁,对付几个难缠的omega居然要用上自己的分化能力,着实丢脸。

    忽然,医院二楼跳下来一位黑发金眸的年轻omega,凤眼眼角点缀一颗泪痣,散发着一股阴郁妩媚的气息。

    我是有a吗队的队长。omega抛起手枪,轻轻接在手心打了个转儿,缓缓朝白楚年走来,枪口抵在白楚年下腹上,淡笑道,我检测到你们这一小时都是安全的,搜鬼团在乱杀一气,我们没必要现在就争个两败俱伤。

    乌鸦腺体j1能力,死亡预知:预知检测对象一小时内的存活情况。

    所以。黑发omega抬起枪口,敲了敲白楚年的腰带,唇角上翘:

    组队吗,小哥哥?

    第13章

    白楚年抬手压低乌鸦omega的枪口,食指指尖一挑,轻易把手枪从omega手中挑到自己掌心,转了两圈卸了子弹揣进裤兜里,把空枪放回omega手心,低头问:怎么组队?

    乌鸦omega微扬下颌:我们不拿人头分,遇见的所有对手我们架住,你们来杀,但要带我们去一趟科研院,我们的任务在那里。

    科研院在地图上的标志十分明显,基本处在整个城市地图的东南角,醒目的三个固定弹药箱标志分别标注在科研院的三层、十层和十六层,看来科研院正是整个城市地图的最大物资点,四个基本没有武力输出的omega很难从科研院存活下来并且完成任务。

    你以为没有你们,我们就杀不够人数?白楚年笑了一声,眼神讥笑扫过这几个娇小的omega。

    乌鸦omega早料到他会这么说,略微闭了闭眼,随后轻声说:医院四层化验室有一队,一人残血,两人半血,一人全盛。三百米外商场一层奢侈品区有一队,一人残血,三人全盛。

    白楚年讶异挑眉。

    我的伴生能力暂留眼,能分出两只活动眼珠在不同位置监控。乌鸦omega将鬓角碎发掖到耳后,不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避开搜鬼团的?

    某些腺体有几率在分化获得分化能力的同时,额外出现伴生能力,自然条件下出现的伴生能力大多与腺体生物特性有关,且不是必然获得。

    白楚年离他稍近了些,意味深长地问:暂留眼听起来和乌鸦腺体关系不大。

    omega退开两步,警惕地与白楚年对视:我没骗你。不合作就算了。

    没说不合作,我觉得你还挺强的。白楚年收回具有侵略性的目光,轻松无害地靠回车门边,怎么称呼?

    渡墨。

    陆言对这几个omega没什么意见,他年纪小,经历事儿少,对人不怎么设防,沫蝉把偷走的阻爆器还回来之后,陆言也没有再和他们计较。毕揽星思考得多一些,用藤蔓缠住陆言的腰,轻轻把他拽回自己身后,与那几个omega拉开一段距离。

    白楚年想着既然医院里只有一队,让兰波在车里休息一会儿也没关系,甫一拉开车门,兰波就坐在这一侧的座位上看着手指发呆。

    他指间的蹼已经生长如初,虽然纤细白皙,但看起来与人类格格不入。

    白楚年低头看他,兰波忽然抬手抓住白楚年黑色武装服的领口,拽到自己面前。

    他的瞳仁仿佛涌动的冷海,从这双眼睛里白楚年读出一种热切的嫉妒来。

    一阵白刺玫淡香从兰波后颈腺体中分泌出来渗入进空气里,陆言离他最近,首先感觉到一阵不适,抬手按住自己的腺体,有点说不出的难受。

    另外几个omega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被白刺玫信息素入侵腺体的一瞬间就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压迫力,后颈腺体肿痛难忍,连海蜘蛛omega迅速发动j1能力压制抵消也无济于事。

    海蜘蛛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天敌,但人鱼作为水生变异腺体,对一切海洋动物具有削弱作用,海蜘蛛的压制抵消能力对人鱼而言完全免疫。

    三个omega被强硬的压迫信息素按在地上动弹不得,渡墨勉强还能站在地面上,双腿发软微抖,按着后颈刺痛的腺体叫了白楚年一声:他疯了吗?快让他停下来。

    兰波似乎在针对这位乌鸦omega,将压迫信息素汇聚到渡墨一个人身上,直到强盛的信息素逼迫渡墨跪在地上为止。

    白楚年没有见过兰波强势驱逐周围omega的行为,回头让几位omega退远一些。

    等到几个omega艰难退到距离白楚年十米之外,兰波才停止释放压迫信息素,抛给白楚年一个就这?的眼神。

    白楚年哑然失笑,揉了揉兰波蓬松的发顶:我没说他比你强。

    hen。兰波扬起鱼尾放出一股电流,借着电磁吸力离开车座,吸附在医院的墙壁上,顺着楼梯间敞开的窗户爬了进去。

    既然已经到达医院,自然要优先帮陆言完成医院的任务,寻找一种名为aelerant的致幻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