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好像他也没说太多，那天他正巧坐在我家门口，饿得昏头转向，我给他几个包子，吃完他随口说的。”李萍笨拙的回想那天的情形，好像记不清楚，恼恨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张卫东很有耐心地等着，一孕傻三年看来这话很有道理，放在以前的她，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看起来傻乎乎举动。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说，他得走，他不能留在家里，留在家里会害死你。”好半天终于想起来了，李萍有些紧张的看着张卫东，每次见了他，总觉得理亏心虚。

    “这是他说的？他为什么会这么说？”看着她的样子，张卫东莫名心软起来，从来都是我行我素的李萍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了，说话的语气也软了下来。

    “是他说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会这么说。”

    这么凑巧来到李萍门前，又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怎么听着都那么可疑，对于这个亲爹，张卫东从来都是最大的恶意揣测的，他在李萍门前这一幕，太巧了，更像是有意为之。

    “哦，那我知道了。”刘欢喜听着张卫东冷漠地说着父亲的事，看着他的眼神都有些怪。

    “以后要是看见我二姐，麻烦去我家跟我说一声，或者打这个电话给我？”

    他说着递过去一张纸条，李萍郑重地收好，张卫东站起来说：“行，我还要出去找人，这就要走了，等你生了以后告诉我一声，你在京城没有亲人。”

    李萍听了眼眶顿时变红，泪水止不住，说这句话的意思她明白了，这是愿意原谅她了，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嗷，你要走了呀。”

    陪他走到门外，张卫东临上车的时候忽然扭头问她：“你后悔来京城吗？”

    怀孕以后，她胖了很多，以前昂贵的化妆品堆起来的精致，就像是另外一个人，她从时髦漂亮的杰西卡，变成了现在的京城大婶李萍，短短的几年时间，两种不同的人生。

    楞了楞，然后摇头说：“路是自己选的，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她的话莫名让张卫东又恼恨起来，你说得潇洒，可你家里两个没娘的孩子怎么办？

    所以走的时候，他的脸又拉下来了，他的反复无常让李萍脚步一怔，不明白哪里又犯了他的忌讳。

    上了车后，刘欢喜忽然问：“你多大了？”

    “啊？”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问，张卫东楞了楞说：“14。”

    刘欢喜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张卫东跟李萍的谈话，让他明白这孩子不能用孩子正常的年纪去对待。

    过了一会儿听那孩子又问说：“小姨夫，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怎么指点我到李萍这里来的？”

    刘欢喜说：“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没法回答你。”

    “行吧，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找？”

    刘欢喜表示没有头绪。

    “四叔，咱们也不用有目的，你就开着车四处转转，看能不能遇到她。”他已经登报重金找人了，想来张琳只要在京城，迟早都会被人发现，而且他们几个人，也没有京城那么多人一起找来的更快。

    张老黑答应一声，随即绕着明亮的大街转悠。

    开了一会，他听张卫东又说：“四叔，你这样不行，我二姐多精，知道咱们肯定会到处找她，一定会藏起来的，咱们要找的地方得是偏僻一点的地方。”

    刘欢喜忍不住说：“这样漫无目的找，不容易找到，你试着用你二姐的角度想，一个单身的女孩子，她进京来是什么目的，进京以后她应该怎么做。”

    这话有道理，张老黑说：“不然，咱们先去火车站，到火车站再好好想？”

    “行。”

    皖北到京城的火车就是那么几趟，按照关月玲的说法，她坐的是当天晚上的火车，到京城正好天亮，停留的火车站就是京城南站，几人来到出站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想象着十八岁的张琳进京的情形。

    刘欢喜却看了看地形，指着人最多的那个小广场说：“那里应该是你姐第一次停留的地方。”

    来到了小广场，张老黑拿着张琳的照片四处问人见过他没有，这里是旅客停留的地方，都摇头说没有。直到来到一个卖大碗茶的摊位上，卖茶的大爷看了看说：“好像见过。”

    “大爷，你记得她去哪里了吗？”张老黑立刻追问。

    茶摊大爷摇头说：“这里每天那么多人，我怎么会记得。”线索又断了。

    “你们先不要着急，慢慢想一下，她来京城是什么目的，再想她可能去哪里。”刘欢喜是旁观者清，出言提醒。

    “你二姐是京城是要来找你爸的，想想她可能去哪里找人？”

    刘欢喜忽然说：“她会不会知道你爸在哪？”

    “应该不会，我爸走了很久了，她不可能知道我爸的地址。”张卫东立刻摇头。

    “要是他们之间有通信呢？不然你二姐怎么就知道他还在京城？”

    这句话提醒了他。

    张卫东眯起了眼睛，不是没有可能这个可能，张琳和张良川最亲，两人很可能会通信，不过转眼他又否定了这个说法，家里都是小孩，小孩子之间不会有秘密，张琳如果偷偷和张良川通信，家里的孩子一定知道。

    彩霞他们要是知道，关月玲肯定就会知道，可这次来她什么都说，估计就没有这回事，张琳不是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如果跟张良川有通信，瞒不过人。

    又找到很晚，还是见不到人，张卫东说：“先不找了，先回家去看看有没有消息。”

    回到家，李秀兰抱着张浩康正和关月玲姐妹闲聊，关月玲说：“不要找了，随他去吧，我就当没生这个闺女。”

    “姐，你别说气话，张琳是个十八岁的女孩子，真要出了点什么事，你一辈子都会后悔，不仅要找，还得赶紧去找才行。”

    关月玲本来就是在说气话，听陶小红这么一说，神色立刻变得急切起来，张卫东说：“妈，你别急，很多人都在帮着咱们找人了，很快就会找到人的。”

    他们这边一说，陶小红和刘欢喜却站起来告辞说：“姐，我们俩还有事要出去办，路上我们也会帮着找找张琳的，出去两天尽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