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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痛苦

      “妈,让心心先去休息会吧,她才回来肯定累了,心心你先去,等会我去看你。”

    跟任可欣打交道,要特别小心,她敏感容易受伤害。

    任可欣红着眼睛走了。

    关月玲叹了口气说:“作孽,心心这孩子太可怜了。”

    “她怎么了?”

    “一言难尽,他那个家......”

    任全卖了一个孩子,全家五口人并没能支撑多久,钱很快就吃完了,他接着又把老三给卖给了城里人,又换了五十块钱,剩下的四口人才得以勉强糊口。

    老三是个三岁的男孩。

    任可欣原本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可她在有一天上学的路上,忽然看见了弟弟,弟弟正被一个很凶的女人当街又打又骂。

    认出是自己的弟弟后,她就忍不住了,上前阻拦说:你为什么打他?

    中年女人一脸刻薄相,见她衣裳穿得很光鲜,以为是附近城里人家的孩子,就随意说:“打我自己儿子管你屁事,小丫头一边去,别在这多管闲事。”

    任可欣大怒说:“他不是你儿子,他是我弟弟。”

    说着跑到男孩面前,扶起来弟弟叫他的名字,弟弟却傻傻地看她,已经不认得姐姐了。

    任可欣见他身上到处都是淤青伤痕,心疼得眼泪直掉,抱起弟弟嚎啕大哭。

    听说这丫头居然是男孩的姐姐,这女人顿时就不客气了说:“你心疼?你是他姐姐,那正好,我正不想要他了,你把买他的钱还我,我就让你把人带走,真倒霉,买了个傻子。”

    “你...”

    “你什么你?看你穿得人五人六的,不会没有钱吧,心疼他就把他买回去。”

    “我弟弟卖了多少钱?”她手上是有点钱的,来城里生活以后,张卫东建议给姐姐妹妹们零花钱,女孩要富养嘛。

    关月玲也是心疼女孩的,家里条件又够了,就说每星期给他们一块五,让他们买点自己用的东西。

    参考当时三十二块的工资,每周一块五对一个孩子来说不算少了。

    钱给任可欣后,她从来不舍的用,都存了下来,这些日子以来零零星星也存了十块多钱。

    那女人古怪看她一眼说:“原来你就是卖给别人的那个丫头,你倒是好命,年纪小小的居然就有钱。”

    想了想她说:“七十,你爹拿了我七十块,只要你把钱给我,现在就能把这小东西领走。”

    其实买孩子,她只花了五十。

    听到是七十,任可欣绝望的掉眼泪,她哪来的的七十块钱。

    见她听到数字就卡壳,中年女人冷笑说:“原来没钱啊,没钱还装什么大瓣蒜,滚一边去别耽误我打傻子。”

    她哪像个母亲?

    高高举起巴掌,男孩虽然在任可欣身上,却吓得浑身发抖,惊恐得看着凶恶的女人,任可欣忽然感觉到身上湿了。

    被打得太多了,男孩吓尿了。

    任可欣哭道:“阿姨,我求求你,你行行好,别打他了。”

    中年女人根本不听,还从她怀里把男孩夺走。

    任可欣只好从书包里掏出十块钱递过去说:“阿姨,我给你钱,我的钱都给你,你不要再打他了,求求你。”

    女人一把抢过钱吐了口唾沫点了点说:“就这么点,算了,今天我就不打他了,下次再敢不听话,我就打死他。”

    从此以后,任可欣每天都要绕到这里看弟弟。

    而这个女人每天算准了任可欣上学放学过来的时间,算着她快要到的时候,就当街打孩子。

    任可欣每次都会把自己的零花钱给她,希望能让弟弟少挨打。

    钱不多,有时只有几分钱,可那女人也面不改色地接了。

    女人见她拿的钱越来越少,觉得不解渴,就怂恿她偷家里的钱给她救弟弟。

    任可欣是个有主见的孩子,让她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偷钱不行,她就把这件事跟关月玲如实说了。

    关月玲一听这还了得,立刻带着她去找那个女人算账,可那个女人见到大人上门,死活也不给开门。

    关月玲教训她说:“以后我要是再听说你打孩子,就去治安所让人来抓你。”

    女人一听害怕了,以后不在当着任可欣打人了。

    这件事不知道怎么被任可欣的父亲任全听说了,抱着老二每天在任可欣的上学路上堵她,向她要钱。

    张卫东听了简直无奈,还有比这更糟心的事吗?

    任可欣还只是个九岁的孩子。

    有。

    这天任可欣和彩霞一起放学回家,半路看见父亲任全抱着孩子东张西望,应该是在等她,脚下躺着一个人。

    任可欣害怕见到父亲,害怕见到他的哀求。

    可任全见到任可欣就扑了上来拽住哀求:“老大,你快救救你妈,你妈快不行了…”

    任可欣这才知道边上躺着的人是她妈。

    慌忙跑过去看见她妈脸色蜡黄,好半天没有呼吸,拼命叫她也没有反应。

    “爹,你怎么不送我妈去医院?”她抬起头来大声质问。

    任全干咳着说:“哪有钱呢,老大,你妈就交给你了,你爹没用,我没办法救她。”

    他说完,不等任可欣拒绝,抱着老二扭头走了。

    任可欣在他身后撕心裂肺得大喊:“爹呀。”任全的脚步踉跄,还是坚决地走了。

    彩霞说:“心心你别急,等我回去找我妈来,让她帮忙。”

    任可欣一把拉住她说:“三姐,你不要去。”

    “不跟妈说,你妈就要死了。”彩霞一句话让她松了手,无助地跪倒在母亲身边。

    关月玲赶到的时候,任可欣还跪在地上,无助地看着她,不求救,也不说话。

    “这孩子,你这是干什么,你妈都这样了,你还不跟我说,走吧,咱们送你妈去医院。”善良的关月玲见不得这种惨剧。

    “妈,谢谢你,但我不能麻烦你。”任可欣经历了太多苦难,她用与年龄不相称地成熟声调说话,关月玲抱起她妈说:“说什么浑话?跟着我,别说了。”

    可惜她妈送到医院的时间太晚了,本来只是普通的发烧,已经恶化成肾衰竭,临死时拉着任可欣的手叮嘱说:“老大啊,我死了也不合眼,你弟弟......”

    还是关月玲出钱操办的丧事。

    任全从始至终,一直都没出现。

    刚才就是任可欣又去看了弟弟,估计那孩子又挨打了,她才这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