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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四章 万象

      向纪寒说完此话,周人已经开始去看其他五幅画作。

    虽然还无法确定自己所猜便是正确,但周人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因为下一幅山水图,周人一眼便认出了它出自何处。

    虽然这幅山水图所绘不过崇山峻岭中的冰山一角,但是周人确定,王成所作此画,画的依然还是雾山。

    而第三幅泛舟图便更好确认,此图注重的不是这一叶泛舟,而是此泛舟之下的水道。

    结合之前两幅画作皆绘的是雾山之景,周人也一眼辨认出了此水道的名字。

    “澄江!”抬眸看向纪寒,周人亦是伸手指着这幅泛舟图向纪寒激动说道:“这是澄江,澄江经举州过乘州汇西海,王成所绘这张泛舟图,实则绘的是澄江。”

    听得周人所说,田慈亦是向他激动问道:“那飞鸟与槐树呢?这两幅画,王成又画的是哪处的景色?”

    “江上白鹭渡澄江,暂栖乘槐江边鸣。来往墨客驻疾诗,一诗衣湿皆狗、屎。”

    田慈明明问的是这两幅画所绘的是哪里之景,却没成想周人竟是吟了一首难登大雅之堂的俗诗。

    抬眸看向周人,田慈亦是向她寒声说道:“要你说景,你吟什么诗?”

    听得所问,周人亦是抬眸看向田慈说道:“我刚才所念的那首诗就是说的这两幅画的景,此景在乘州江边一处槐林,每到白鹭南迁时,它们都会选择在乘州这片槐林里休息数日,因为此景一年只有一次,每到它们南迁途径乘州槐林时,都会引来许多文人墨客来此斗诗、斗画,一争高下,我方才念的这首诗,便是十多年前槐林斗诗会的头名诗。”

    向田慈说完此话,周人亦是将目光落在了这六幅画作中的最后一幅。

    前五幅他都已经解开了画谜,但是这第六幅周人却实在看不出也猜不出。

    紧盯着这副画作中的那一颗颗栩栩如生的小草,任凭周人搜肠刮肚,也无法将这第六幅画作与任何一地串联起来。

    便在他想着王成是否只是拿这一地野草来作为幌子之时,一道声音忽而于他耳边响起。

    “原来如此!”

    听得这道声音,周人亦是自这幅画作中移开目光,转而看向纪寒。

    “原来如此?纪少侠,什么原来如此?”

    不回周人所说,而是对这六幅画作肃然起敬。

    一共七幅画作,王成仅用这七幅画作便道明了十年前他所听所看到的那一幕。

    难怪他会死于非命,原来是他撞见了一桩惊天骇闻。

    纪寒终于知道黄潇二人为何要杀王小吉了,原来这位公子不仅劫走了军械图,他还通敌。

    他通敌,那陈焕在十年前又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

    但见纪寒迟迟不回他的话,周人亦是向纪寒急声催促道:“纪少侠,你快说啊,什么原来如此?纪少侠你是不是看出了第六幅画作里的玄机?”

    “恩!”听得周人所问,纪寒亦是深吸一气。

    伸手指向这第六幅画作,纪寒用一种低沉的语气向周人说到:“这第六幅画作,王成画的虽是辽原,但他想要表达的实则是西贞。”

    “西贞?”听得纪寒所说,周人亦是骇然变色。

    “恩,前五幅画作是路线,入雾山、走水陆、经澄江、登乘州,周前辈或许不知,于数日前,冯哙将军于乘州一举歼灭千名混入乘州境的西贞细作,这些细作乔装为乞丐,以乘州巡抚为掩护,意图将乘州据为己有,而乘州巡抚亦是西贞国所派来的细作,我一直想不通这么多的西贞国细作是怎么跋山涉水,通过层层关隘来到乘州的,现在我终于知道了。”

    “是陈焕,十年前陈焕来到嶒州,应该便是为了打通这条运送西贞国细作的路线而来。”

    听得纪寒所说,便是知晓此事的田慈亦是目露惊惧之色,更何况是第一次听说这般惊世骇闻的周人。

    王成生前所留下的这六幅画作之画谜已经解开,周人在一阵心惊后,亦是向纪寒沉声问道:“纪少侠,若是这画中之人当真乃劫军资一案的真凶,那么岂不是说此人也犯有通敌的大罪?”

    “恩!若他真是劫军资一案的真凶的话。”

    向周人回完此话,纪寒亦是皱眉说道:“为何我太武总有这些通敌乱国之人呢?”

    听得纪寒所问,周人亦是深吸了一口长气。

    “纪少侠,太武建国时日上短,百姓们求的是一个安居乐业,吃饱喝足,所以于他们来说,这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

    “靖国昌盛两百余年,便是在靖国最鼎盛时,百姓的生活也不过如此,富的始终是那些富有之人,当官的始终是那些官家的后代,寻常人家想要出一个官家太难了,便是十年寒窗苦读,也未必能考取一个功名,而反观那些富甲、士绅、他们若想为自己的子嗣求取一个功名倒是轻而易举的很,只需金银铺路,便能谋取功名,商贾都如此,更论是那些高官家里的子嗣?”

    “这穷人若想出人头地,光耀门楣便唯有参军一路可走,可是这上了战场,刀剑无眼,又能有几个是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的,一个国家能容得下多少名将军,造就一名将军又得牺牲多少军士?”

    “久而久之,百姓们都已经看透了,这看透的结果便是麻木,一朝天子一朝臣,无论这天子朝堂如何变,他们这些百姓的生活却永远都是那样,打仗,受苦受难的是他们,国富,官富,艰辛度日的还是他们,纪少侠,若换做是你,你也会麻木的。”

    周人虽然是在答非所问,但是纪寒却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

    通敌之人屡禁不止,是因为他们没有爱国观念,不爱国,他们自然可以肆意妄为。

    周人的这番话,是令纪寒发人深思的一番话。

    便在纪寒正沉浸于周人所说之时,周人又再次说道:“不过,如今百姓们的观念已经改观了不少,咱们的太武帝是一位千年难遇的治世明君,如今许多百姓都很拥戴咱们的这位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