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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5)

      人还是最权威的专家号。

    叫什么名字?学生助理脆生生的问道。

    曲宁连忙开口:我是曲宁。

    宋医生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过来点,坐旁边。

    曲宁常年接触医院,对医生这个行业有着天然的敬畏,他连忙走过去,轻轻坐在了宋棠身边。

    两人短暂沟通了几句。

    宋棠一边写着病案本一边道:治疗七年,右耳近乎失聪,左耳逐渐恶化,怎么在医疗系统上找不到你以前的就医记录?

    曲宁忙道:我前不久才从英国回来,之前在国外是有人帮我联系的私人医生,我没有用中文名字去治疗,当时是叫西恩。

    宋棠抬起眼睛打量了他一眼,有些严谨强势,曲宁眉心倏的跳了一下,觉得这个姿态这个眼型好像在哪里见过。

    眼熟,但就是联系不起来。

    西恩?国内管的严,公立医院只能用身份证上的名字进行治疗,给你登记曲宁了。

    曲宁忙点头:好的,麻烦你了。

    曲宁二字乍一进入医疗系统,立刻跳出来了一条就医记录,宋棠活动了一下手腕,她的姿态优雅从容,眼睛从某一行字上略过。

    原来你七年前在这里看过耳朵,不过只看了一次。

    曲宁回道:是的。

    宋棠又滑了滑鼠标:安城一中毕业的?我看这上面有写你当年的就读学校用来报销保险。

    曲宁啊了一声:是、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宋棠快速的输入着最新病案记录,边打字边道:放轻松,我看你心里好像有点紧张,随便问问,我儿子和你一样大,也是安城一中出来的。

    学生助理嗤嗤的笑了一声,曲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反派,这位是送糖的

    第21章

    这位宋医生话不多,但莫名的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曲宁不知不觉之间就和她聊了很多,当聊到耳朵的病因起源时,曲宁才停了下来。

    是外力所致,我耳朵不是先天性的,这些年一直都有定期治疗,佩戴助听器,但国内外对这一片的研究还有些空白,我试过很多种办法,甚至去看过泰国那边的名医,但都没有办法。

    宋棠侧目:你刚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样的病人会直接放弃治疗,没想到你把能想到的办法都试过了,倒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

    曲宁不解的歪了歪头。

    宋棠眼神又看向电脑:每一个医生都会修心理学的。

    曲宁呼吸微凝。

    你好像不是很经常和别人沟通,不过我也能理解,我见过很多病人越是病情严重,越是内向不想与人说话,久而久之就容易心情不好,还是要开朗一点,现在国内的社会环境已经很好了。

    曲宁低下头,转移话题道:宋医生,我这次来医院,主要还是因为我的助听器失效了,我想来看看,能不能找验配师给我重新配一副助听器,这对我很重要。

    说到这里宋棠的语气才微微严肃起来:你的耳朵我刚才已经看过,你最近是不是受到过什么强烈的声音刺激?

    曲宁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医生:是,我去听了一场音乐会。

    学生助理捂住嘴巴惊呼:曲先生,你现在的情况去听音乐会,耳朵会越来越严重的。

    曲宁点头:我知道,但有时候没有办法拒绝别人的邀约。

    宋棠关掉检查手筒,医生不负责治疗你的私人领域,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因为觉得没办法治疗就彻底自暴自弃。

    曲宁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的没办法治不了不太行,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做事儿这么决绝,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情况确实很不乐观,基本等于宣判死刑才会想办法尽量不让关心他的人伤心。

    外伤性耳聋,一般都是颅脑外伤及颞骨骨折损伤内耳结构,导致内耳出血,从而损伤降低听力,目前还是采取的保守治疗方式,助听器当然必不可少,但对你的情况来说,市面上普通的助听器都是饮鸩止渴。

    宋棠将曲宁带来的助听器看了看放在一边:我一般都不会让我的病人这么做,这副助听器你不能再戴第二次,否则神仙来了都治不了你。

    曲宁表情有些为难:可、可是我日常还要工作

    你的工作重要还是你的身体重要,况且邀请你去听音乐的人若是真的在乎你,也不会这么干了。

    曲宁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没告诉他他不知道我是听障。

    宋棠这才惊讶的将眼神看了过来。

    这么喜欢他啊?

    曲宁:啊,没有没有

    宋棠:行,可以,既然你到我这儿来治,就得按照我的办法来,我不管你之后怎么隐瞒身边的人,总之你要做好随时暴露的思想准备。

    曲宁咽了咽喉咙:什么?

    宋棠道:市一院的耳鼻喉科与安城某大型医疗企业有联合合作,其中一批新型助听器刚上市,作用不像你这副这么霸道,它会让你的耳朵很舒服的听见日常声音,但有一个弊端,它极难佩戴,需要别人从旁协助,你如果和爱人一起住那应该很方便。

    曲宁:一个人戴不行吗?

    宋棠:不行,你自己戴不进去。

    曲宁:那我考虑一

    宋棠打断他:你的情况已经很不乐观,现在这个社会你哪怕找个靠谱的同事都能给你解决问题了,我的建议是你尽早告诉对方你的情况,他接受你就继续处,不接受就趁早分手。

    我给你三分钟考虑时间,去旁边坐一会,我接诊下一位。

    曲宁默默起身,捏着挎包上的鸭子脚坐在了帘子后面,刚才那个助理姑娘给他端了一杯水。

    你别介意,我们宋老师就是这个脾气,她家里可有钱了,但人家就是不愿意当富贵太太这才出来工作的,她很有能力,是医院最好的耳鼻喉科医生,一定会给你想办法

    曲宁勉强笑了笑:谢谢你。

    没事没事,宋老师家里的公子和你差不多大,听说脾气都跟宋老师很像

    凌英,过来一下。宋棠在外间道。

    凌英吐了吐舌头,忙走了出去。

    曲宁低下头,手里攥着手机不断摩挲着,他有很多这样的时刻,很多重大的决定都是自己一个人做,没个商量,但这次回国遇上了薄久,总是让人觉得想找他说一说。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了一声,曲宁差点把机子扔到地上,拿起来一看,是薄久发过来一张图片。

    空空的饭盒,三菜一汤已经全部吃完了,除此之外,还是一言未发,闹别扭似的。

    曲宁没忍住微微笑了笑,正要回消息,宋棠就在外间敲了敲桌子:你考虑好了没有?名额有限需要申请,专家组这几年已经在联合中医来研制外伤性耳聋的治疗方式了,你不能没等到机会就先把自己的耳朵彻底折腾坏了。

    曲宁赶紧收起手机,出去站在宋棠面前道:我还是不能让他知道,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想他的后半生都和我一样忧愁这个事情,但是助听器我会申请使用,辅助佩戴我会再想办法

    也许是宋棠给人的感觉太过靠谱,曲宁没忍住问道:宋医生,您看我的耳朵还有的治吗?

    这句话宋棠这些年不知道听了多少人讲了多少遍,一开始还会认真回答稍作安慰,但时间一久难免疲惫,然而此时面对曲宁眼含希冀的小心提问,没来由的就觉得心底被戳了一下。

    还是一个和她儿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啊。

    宋棠跟着站起来,从旁边抽出了一张助听器材申请表。

    只要你不放弃自己,没有一个医生会放弃你,这是一张内部申请,你填好后交给我,负责这家医疗器械公司的是我儿子,就算是看在你们的同学情,我也会让他尽快通过的。

    曲宁缓缓松了一口气。

    谢谢你,我现在就填。

    第22章

    走出市医院的大门已经是下午五点,北边的天阴沉沉的一片,最近各大学校陆续开学,就连街上都没什么热闹了。

    曲宁一边折起医院的检查单,一边想着刚才那位宋医生的话。

    申请已经提交了,你这几天先好好休息一下耳朵,必要的话向公司继续请假,等到新的助听器下来再继续工作。

    但怎么可能啊,薄久只给他开了一天的假期,时间一长他肯定要起怀疑之心。

    好在他还会读唇语,应该也碍不了太多事儿正想着,发梢上突然落了一个水滴,再抬头,细细的雨丝就下了下来。

    曲宁忙遮住头顶,往旁边的自行车棚跑去。

    与此同时,南风,李助理也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老板,查到了一点东西!

    薄久正在看饭盒上的大耳狗,闻言抬头。

    什么?

    李助理快步上前,拿出手上的平板:我在调查曲设计的时候,发现了他曾经有一个资助对象,从资助对象那里查到了一个叫德尔特的医生,这个医生特别有名,是英国顶尖的心理学家,我猜测他和曲设计应该有联系!

    薄久蹙起眉头,拿过来快速翻看:资助对象是谁知道吗?

    李助理摇了摇头:不知道,ID只有一串字母数字的符号,好像只负责引荐了一下,没有再深入跟进,之后几年也没有出现了。而且这个德尔特我查了查,脾气古怪,有时候给钱都不一定医治,全看眼缘。

    薄久正好翻到最后一页,上面标注着德尔特的联系方式,他摩挲了一把屏幕,示意李铭先出去。

    办公室的门关上后,他立刻拿出手机拔了出去。

    两个国家有点时差,那边现在还是大中午,薄久的电话响了很长时间才被接通。

    一个声音听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

    薄久自动转换语言:你好德尔特医生,我想向您咨询一些问题。

    那边悉悉索索,好像刚午睡起床,随后传来一道声音:精神疾病需要预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到我这里来看病的。

    薄久:

    薄久:你误会了,我没有病,我是想向你咨询一个来自中国的病人。

    德尔特疑惑的嗯了一声,声音好像带了点兴趣:谁?

    他叫曲宁,你认识他吗?他有没有在你哪里看过一些类似于负面情绪的抑郁疾病?

    空气诡异的安静了两三秒。

    薄久听见那边道:不好意思,病人的隐私我不能透露。

    这就是看过的意思了?还真让李铭找着了!

    薄久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我不问很隐私的部分,我就是想问问他的病情目前在什么程度?是否表现出害怕暴力之类的倾向

    下午茶的茶杯轻磕桌子,德尔特道:这位先生,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而且这已经属于隐私部分了。

    薄久抿了抿嘴唇:我和他是多年的老同学,他回国后我们碰巧遇见,他现在住在我家。

    他住在你家?德尔特的声音有些惊讶,难道你就是他前段时间说的那个遭到网络污蔑的人?

    薄久:什么?

    德尔特道:你怎么拐着弯找到我这里来,你问什么,西恩应该都会和你说的。

    西恩?

    德尔特:哦这是他在英国的名字。

    薄久暗暗记下,又道:他根本没有告诉我。

    德尔特:那你问了他什么?

    薄久道:他向我坦白了他这些年情绪变动的原因,讲了他的家庭,讲了他脱离家庭付出的代价我想他既然在你那里看过病,这些事情他应该都说过吧?

    没错。

    薄久这才接着道:然后我问他付出了什么代价,他就不告诉我了,除此之外,我还想知道他当年在英国到底生活的怎么样,他的心理疾病是否真正康复了。

    德尔特像是喝了一口茶,不着痕迹道:他没告诉你?

    薄久:对。

    德尔特试探:那我问你,你觉得他有哪里不一样吗?

    薄久下意识回答:当然没有,他除了心理疾病,我看不出他任何的不妥当,他完美的让我不敢相信。

    德尔特突然笑了出来。

    薄久皱眉:你笑什么。

    年轻人,你想知道什么事情还是等他亲自告诉你比较好,我大概也知道你是谁了,你对西恩很重要,他的病情很大程度上都是依靠你才有所缓解。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你是他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颗星星,为了这颗星星持续闪耀,他会做出任何牺牲自我的举动来维护,这就是西恩的性格。

    薄久根本没有听懂。

    我不需要他牺牲自己来成全我,我很在意他,想让他彻底好起来。

    对,就是因为他知道你在意,所以才不会和你说一些事情,你问我是没有结果的,我能治得了他精神上的病,治不了其他的,你不用担心他会因为抑郁症而自杀,只要你在他身边,他就不会这样做的。

    可是

    这位先生,我的出诊费很贵,说话按秒算钱,你要是不看病就先这样,再见。

    薄久:等等!

    德尔特已经挂了电话,薄久正准备再打过去的时候,一份邮件突然通过这个手机号传送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