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的……机会么……”

    慕容清雪轻轻在口中念叨了两遍，然后才说道。

    “再一次……再一次又能怎么样呢？”

    “再一次……难道就能改变命运吗？……再一次……难道就能抉择正确吗？……”

    “如果不能……就算是再多‘再一次’……又有何用？……又有何用呢？？？……”

    “不过是徒劳无功……白费力气……垂死挣扎罢了……”

    “不！”

    “不是徒劳无功！也不是白费力气！！更不是垂死挣扎！！！”

    君无殇重声说道：“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是绝对注定，绝对不变，绝对无法更改的……哪怕是所谓的命运……也一样……”

    “就算真如清雪师姐你所言，命运，早就帮我们写好了剧本，标注了结局……也无所谓……”

    “因为我……不喜欢被人摆布……不喜欢被人操纵……”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甚至是亿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会去争取，我都会去努力，我都……绝对不会轻言放弃……”

    君无殇双手紧紧地攥着，握指成拳，很是用力。

    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像是在对慕容清雪讲，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因为……”

    “若是放弃了……若是认命了……那就连幻想的机会……都没有了……都丧失了……都幻灭了……”

    “连奢望的资格……都不再拥有了……”

    慕容清雪听到这里，身子微微一动，她原本有些淡漠甚至是讥嘲的面容，终于出现了一线波动，道：“挑战命数……反抗命理……这不是有些痴人发梦吗……”

    “几乎……没可能成功的……”

    慕容清雪道。

    “痴人发梦？”

    君无殇闻言先是轻微一怔，然后淡声笑道：“就算是痴人发梦……又如何？？？”

    “有梦做，总比没梦做要好，要强。”

    “一个人敢做梦……无论他的梦实不实际……可不可笑……都无妨……都无所谓……因为这……并不是重点……”

    “至少……”

    “他还有做梦的勇气……”

    “至少……”

    “他还有憧憬的雄心……”

    “至少……”

    “……他还有希望……”

    “如此……便足矣……”

    “敢做梦的人，至少说明，他的心中还有梦……”

    “有梦，就有梦想……”

    “有梦想，就有坚持支撑下去的动力和勇气……”

    “就不会轻易屈服……就不会轻易低头……”

    “人……若是没有了梦想……那和猪狗牛马……又有什么区别？”

    “是……是吗……”

    慕容清雪喃喃了一声，眼神有些恍然飘忽，仿若在那一霎那，她看见了陌生而又熟悉的容颜，听见了陌生而又熟悉的轻语……

    就像曾经的她一样……

    每次自己沮丧彷徨……

    都会在身边……

    加油打气……

    宽慰引导……

    毫不烦倦……

    “可是……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真的有意义吗？”

    慕容清雪嚅嚅道。

    “有！”

    君无殇的声音中，夹带着坚定，道：“只要努力，只要坚持，只要有勇气……就一定有……”

    “就像清雪师姐，你刚刚自己所说的那样……人，不是傀儡，也不同于木偶，后两者若是没有人去操控操纵，便是想走一步都难……可人不同……”

    “人，不需要任何控制和操纵，就能行走，就可行动……”

    “所以……”

    “傀儡和木偶，它们没有选择，只能服从，只能屈服，只能逆来顺受……”

    “而人……却不同……”

    “因为人，他有抉择的权利。”

    “无论这个选择是对还是错，至少主动权，永远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这一点，便是所谓的命运锁链，也无可奈何，也没有办法去改变……”

    “或许努力……在命运的面前……真的不堪一击……渺小如沙……但我君无殇相信……只要人不绝信心……不断信念……不灭勇气……就能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积小成多……汇溪成河……”

    “只要我还活着……”

    “这份想法，这个念头，它就不会改变……”

    “直到我某年某月……”

    “完成了它为止……”

    “这……”

    “就是我君无殇的信念……”

    “至始至终……都绝不会有半点动摇的信念……”

    “只要我还活着……”

    “它……就不会改变……”

    “我……”

    君无殇握拳的手，变得更加用力了，但他的瞳仁中，却闪动着跳耀的光辉……

    那是水滴石穿的坚韧……

    那是矢志不渝的坚持……

    “……相信自己……”

    “……是么……”

    慕容清雪低叹了一声，道：“你为何这般自信？”

    “因为……”

    君无殇深吸了一口气，道：“我不想受任何人的摆布……”

    “哪怕这个人……它是高高在上……仿佛无所不能的命运……”

    “你……这是盲目的自信么？”

    慕容清雪再次说道。

    君无殇微微一愣，随后苦笑着说道。

    “盲目不盲目，我也不知道，但是让我接受这么悲惨的命运……我不想……也不愿……”

    “我觉得，相信自己，树立信心，乃是挑战命运大手的基本条件……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人，肯定做不到刚强坚韧，确乎不拔……而这种人……连努力的价值都没有……只适合一辈子随波逐流，与世浮沉，附和命运……”

    “连努力的价值都没有吗？”

    慕容清雪突然将君无殇的这句话给重复了一遍，颔首垂头，如若咀嚼。

    “难怪……难怪……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慕容清雪低声轻喃，好似明悟了什么，缓缓点头。

    “其实……”

    君无殇看着慕容清雪微笑道。

    “清雪师姐你从心根深处……也是个不信命的人……”

    “不是么？”

    慕容清雪转过头，看着君无殇，低声道：“为什么？”

    “为什么？”

    君无殇闻言笑了笑，张口道。

    “你心中还挂记着灵芙师姐……”

    “便是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