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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死掉的马

      两人一同进了书房。

    皇上好像是被人硬生生从床上扒拉出来的,等他们行完礼都打了两个哈欠了,“朕叫你们来,为的就是京郊商户被捅三十六刀之事。想来你们应该都听说一些了?”

    “是。”周佥事和苏哲前后入座武宗左侧。

    武宗又打了一个哈欠,“是巡城的御林军发现回禀。”

    “御林军说,只见商户和一匹死马,周边并未见其余的人的踪迹。”武宗终于不打哈欠了,灌了几杯茶,脸色好多了。

    “只有一匹马和那位商户?那匹马也死了吗?”周佥事蹙眉。

    半夜商户出门,小小厮什么都没带就出了门。最后惨死在郊外?

    这是一个鬼故事?

    “是。”武宗说完这些累了,由着蓝公公扶着起身,“这件事得好好的查查,免得造成恐慌。”

    周佥事领了这个差事,立刻就带苏哲前往郊区。

    尸体已经被运到北镇抚司,他们还出郊外只是为了勘察一下案发现场。

    周佥事看着血迹的喷溅方向,用刀尖划出一条线路,“应该是在这里被捅第一刀,被捅又抽出来,那位商户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一个没站稳坐了下去。这里有个红血印,是摔落人下意识扶地面想站起来。”

    灯笼凑近被周佥事圈着的地方,的确是有一个红血印,还有往后两步的磨蹭痕迹。

    苏哲把灯笼贴着地面小心的移动,“他应该又往后挪了两步,这里的草有被压蹭的痕迹。”

    苏哲指了指草。

    随后是一大片已经凝结的血迹。

    在京城城墙的十公里外,京郊杀人案。

    深夜,月光朦胧,深秋又有些微冷,跟着来的锦衣卫都是见过不少场面的,但还是被环境影响心颤了颤。

    柏塘已经是副千户了,但对苏哲说话多少还是带着点尊敬。

    “为何要把马也杀了?”

    对,杀人有理由。

    可能是为了劫财,可能是有仇,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商户知道些秘密。但是为什么把马杀了?

    柏塘一句话点醒正在在脑子里还原作案现场的苏哲和周佥事。

    本案最大的疑惑,为什么马也一同死了?

    苏哲和周佥事一同来到那个死的马前。

    马不仅死了,还被切开了腹部,内脏被扒拉了一地。

    苏哲用湿巾捂住口鼻,捡了一根树枝拨动了地上的内脏。

    肺,肠……

    苏哲一个一个的看过去。

    什么都没少,他开出来不是为了拿走什么,那为什么开出来?

    苏哲松开那根树枝,退后两步才放下捂住口鼻的湿巾帕子,“深夜为何一个人带着一匹马出城?他是想见什么人吗?”

    苏哲蹲在周佥事推断出来的第一刀扎进去的地方。

    “能查出第一刀捅的是那里吗?”苏哲看了半天,觉得太费脑子了,只能问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也无可奈何,“不行。”

    查案最忌讳先入为主,苏哲没有实证,不敢往那个方向去想。

    “我们先回去吧。”

    周佥事看时辰也不早了,再耗下去,这里也就那么点东西。

    “这里……”出于暗中调查,周佥事应当在看过之后,把血迹等都抹了。免得被无关人员看见,闹起一段不小的骚动。

    “锦衣卫中,如若有能画好的,就让人把这个场景画下来。”苏哲对这种检查完就破坏案发现场的做法很不满意。但这不是现代,不能把这个地方围起来不是?

    那就更引人注目了。

    周佥事看苏哲做事很有章法,有些要求又让他看不懂。

    苏哲在路上一直沉默,应该是心还在那里,没回来。

    “你以前办过案子吗?”周佥事突然开口询问。

    苏哲觉得自己胆子还是很大的,但刚刚刚从一个血淋淋的案发现场回来,周佥事猛地出声,吓了他一跳。

    “我的来历,你不是早就清楚了吗?我之前只爱赌,就算之后和你有交集,也不过帮你分析分析局势。办案这种,我怎么会?”

    苏哲的确不会,那些一套套的都是和现代悬疑推理电视剧和小说之中学来的。

    但这个时代没有法医秦明,只有仵作。

    没有精湛的解剖验尸手法,也没精准的仪器。

    有的只是一个靠经验凭感觉,给出来的检验结果。

    做锦衣卫真不容易。

    周佥事调查过苏哲。苏哲突然戒赌搭上王岳开醉仙楼那段的确可疑,周佥事也查过他是不是真的苏哲。但不管怎么查,查当初的邻居,经常出入的赌场酒肆等,都确认他的确是苏哲无误,虽不知他是如何戒赌浪子回头的,看他早些年的做的事情,的确没,也参与过案子的侦查和审结。

    不管案子如何头疼,该查的还是得查。

    武宗很宽裕的给了他们两个月的时间来调查此事。

    “昨夜没睡好?”苏哲进了北镇抚司,脚一拐就进了周佥事的屋子。

    “此案件疑点甚多,不想清楚,如何睡得着?”周佥事昨夜回去琢磨了一夜,按照蛛丝马迹,“不是劫财。”

    苏哲还没吃东西,周佥事也没吃,就让后厨随便做了点酒菜。

    “佥事,那个商户是个盐商,家中家底深厚,他是家中独子继承了全部的家业。而抬回他的那几位御林军的兄弟也说了,他身上荷包玉佩什么的都没了。不是为了劫财?”

    苏哲喝了口粥,夹了一片酥肉,问柏塘,“你饿吗?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

    苏哲不介意这种礼节细节,不是他不把周佥事当上官,是因周佥事不介意这些他才敢这样随意。

    但柏塘不同。

    他跟了周佥事那么多年,上下级的身份早就印在了脑海里。

    他不敢也不能和苏哲=这样随意。

    还没等他拒绝,苏哲就一把把柏塘按下,“你坐下,你说话我得抬着脖子看你,脖子酸。再说让人看见了,你一个副千户站着我一个百户坐着多不好。”

    周佥事也开口了,“你就坐着。”

    苏哲又夹了一块酥肉,塞进嘴里还不忘提醒周佥事,“你还没说完,为何不是劫财?他说身上值钱的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