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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下江南

      深更半夜,屋中只有一盏油灯是亮着的。

    突然从身后探出一个头,问了这样一句。

    不说王春只算是半个男人,就算王春是一个男人也得吓得一哆嗦。

    王春吓得一哆嗦之后,直接回身给了那个装神弄鬼的人一拳。

    油灯就那一点光,本就没能照亮多大的油灯噗一下就熄灭了,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肉搏两三招之后,王春被制服住。

    还没等王春深思是谁半夜潜入张苏府对他动手之时,油灯就被人点亮。那和王春打斗的人的面目也露了出来。

    “段塘封?”

    等看清那人的真面目,王春松了一口气,随后气急败坏道,“既然是你,为何刚刚不解释?”

    “公公一上来就动手,属下如何解释?”

    段塘封真不是故意打王春的,在王春先出手,他格挡之时,不经意故意打了王春两下。

    “有什么事要回禀咱家吗?”王春端起了架子,双手背在身后。

    “消失的那几个暗卫,应该是在东厂手里。”

    “东厂。”王春猛地转身,急躁的渡步,“这些是暗卫,虽说隶属东厂,但只臣服于干爹一人。倒是不怕他们把我供出来,只是东厂怎么会注意到他们并逮捕他们的?”

    段塘封扶住窗沿,抹去上面的痕迹,“最近京城被锦衣卫戒严,厂卫就如同受惊的鹿一般,遇见武功高绝的,会多防备警惕一些。”

    “哦?”

    夜幕笼罩整个京城。

    城郊五十里外,躺着好几个锦衣卫的尸首。

    周佥事提着油灯,一一查看那些锦衣卫的面容和身上的伤口。

    “整个伤口很是奇异,刀不像刀,剑不像剑。”柏塘蹲在周佥事的身边,仔细看着伤口,“四周打斗的痕迹不是很明显,应该是偷袭。”

    “你最后赶来,他们为何不杀了你?”周佥事合上那检查锦衣卫伤口时被,扒开衣服的衣服。

    那个锦衣卫跪在地上,身子都在抖,“不是他们没有杀我,是他们没对我赶尽杀绝。我知道我上去就是送死,就没敢上去。”

    “你是抛弃了他们,才活了下来的吗?”柏塘眼神更加冰冷,落在那个锦衣卫身上,让他不禁抖了抖。

    周佥事握住柏塘的肩膀,用了三分力道压了压。

    柏塘没再多说什么,跟着周佥事走了。

    苏哲从华云堂回来,一身轻松。

    刚想进自己的院落,却眼尖的发现有一个人站在树下,“段塘封?你三更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周佥事要下江南,他因走失了一个人犯,得下江南抓,最近几日动身。”段塘封今日去布装取王春的新衣,听那些人谈论起才知道这件事。

    苏哲没当回事,“要去就去,锦衣卫本来就是那里有事去哪里的。更何况北镇抚司查的又不是普通案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多了,我也管不着啊!”

    “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段塘封把周佥事看得很重,奉为偶像,当然对他的事情要更上心一些。

    苏哲能理解那种心情,但只是下江南追个人犯。周佥事还有武宗赐下的权利,能有什么事?

    “你要知道对方可是周佥事,他能心里没数吗?你就不要担心他了。”

    苏哲没听柏塘后面的话。

    如此好的夜晚,谁要和一个男人讨论另外一个男人。

    深夜,苏哲从梦中惊醒。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的周佥事浴血半跪在甲板上,手紧紧握着绣春刀的刀柄。

    靠着绣春刀的支撑,他才不至于摔在夹板上。

    苏哲抹了满脑门的汗,盯着帐帘上绣的花。

    他以为自己是睡前听段塘封提起周佥事,才做了这样一个梦。

    但仔细想想这些事情,就会察觉到不对。

    人犯走失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上次去见周佥事也没听他提这个人犯有多么的重要。

    不是很重要的人犯,值得他下江南一趟吗?

    武宗震怒又是怎么解释?

    武宗让周佥事调查沉船案只是想找到关于刘瑾想谋杀他的蛛丝马迹。

    他现在还没想除掉刘瑾,周佥事走失的那个人犯不是很重要的,那为什么?武宗会震怒?

    苏哲越想越精神。

    他想了一晚上,没想出什么所以然。

    他以为自己多想了,但越想越觉得不对。他叫段塘封去通知周佥事,先缓两天再出发。

    就在段塘封要前往北镇抚司,却被半路杀出来的王春拦住,“咱家有些事想和你商量。”

    段塘封回头看了一眼苏哲。

    为了不让王春对段塘封起疑,苏哲只能让段塘封跟着王春走了。

    就当苏哲想亲自前往北镇抚司让周佥事再看看局势,别什么都不懂就下了江南。

    刘瑾却在这个关头派人来请苏哲。

    苏哲毫无办法,只能跟着刘瑾派来的人去朝轩阁。

    刘瑾找苏哲商量的事是谷大用的事情。

    “如若咱家执意想保下谷大用呢?”

    苏哲笑了一声,含糊的回答,“如若公公真的想保下谷大用,能保不住?”

    “那你觉得应当如何做呢?”

    按道理谷大用对刘瑾已经没什么用处了,他活着很有可能把刘瑾想要谋反的事情抖落出来。

    不管从哪个角度去考虑,刘瑾都应该把谷大用除掉才是。

    但现在,刘瑾竟然想保护住谷大用?

    苏哲把放在周佥事事情的心神收回来,试探道,“公公为何要保住这样一个对您没什么用还有一定威胁的棋子?”

    刘瑾并不想把自己在想什么告诉苏哲,没回话。

    “谷大用要保下来也很容易,找人潜入北镇抚司,处理掉那些证据就好。周佥事再怎么恨你们,没什么证据,他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

    苏哲端起茶盏,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有这样的身世都不懂利用的榆木脑袋,和内阁那帮人倒是一样。”

    刘瑾提起内阁,脸色都阴沉下来。

    掌柜的推门进来,在刘瑾的耳边嘀咕了两句。

    刘瑾的脸色都变了,“韩文!”

    韩文!前吏部尚书韩文,弘治十七年被刘瑾逼到官职没有,家业凋零。

    苏哲记得没错的话,这位主在明年也要被召回来了。